奚池嫉妒原主,嫉妒那个奚影帝。
哪怕他自己对尹择川只有那么一丁点爱,也嫉妒的发狂。
奚池真想恶毒地告诉尹择川:你喜欢的那个人特别好特别好,比我好一万倍,但他死了。
“回来。”奚池大声喊。
尹择川走得很慢很慢,每走一步都像割肉一样痛苦,却没有回头。
“你觉得什么样的关系能接受。”奚池的声音又小又轻,尹择川偏偏听到了。
尹择川转过头:“正常——”
他话没说完,就被奚池打断了。
“直接结婚吧!”奚池吹了声口哨,坐在餐桌上晃荡着两条细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尹择川眼里出现了短暂的光,随后又深深熄灭了。
墨蓝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与怜悯,他皱着眉一言不发,快步离开。
尹择川离开很久,奚池才跳下餐桌。
他一把扯掉桌布,把玫瑰花挑出来,像个疯子那样边跳边撒,哼着happy birthday生日快乐歌。
没有人知道今天是奚池的生日,他穿过来后时间线乱了,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年月,奚影帝刚过完32岁生日。
而他还没过生日呢,再过三天才满十八岁。
除了被困在瘫痪的躯体内,十八岁,一个美丽的年纪。
从此他是个自由人了,混蛋老爹再也管不了他了,他可以对自己负责,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
今晚本来可以好好的和尹择川吃顿饭,对他说,今天其实是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等尹择川祝福他生日快乐,或许会说一句他永远十八岁。奚池再说这只是个玩笑,打哈哈应付过去。
如果尹择川同意的话,他们就在一起。
如果不同意,他就把金碗掏出来。
可奚池看到尹择川那个小号,把每一条原创微博都细细翻看后,他就疯掉了。
尹择川那样爱着原主,字里行间都是温柔。
并不是隔着屏幕的妄想,而是真实的为你奔赴,跨越山海。
那样令人羡慕的沉重的温柔,令人无法自拔,正是因为奚池感受过那样的温柔,他才觉得不能释怀。
这样的温柔都是给别人的,从来都不属于他。
奚池知道,这就是一本小说而已。
尹择川曾经很爱奚池是必须的,看到奚池觉得不理想也是必须的,被奚池伤害是必须的,和樊柚在一起也是必须的。这个美好故事的结局,他们必然会在一起,会很幸福很幸福。
而自己如今可以自由行走,就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尹择川看起来那么漂亮,那么善良,那么温柔。
奚池尝过了,尹择川真的那么好,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奚池大声哭起来,他想把尹择川留下来,可他留不下。他这样肮脏的灵魂,如何能留得下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人。
他看到墙角那根棒球棍,把它拿起来,对着包厢内的软装一通乱砸,水晶灯碎裂开来。
包厢内的软装都是奚池布置的,每一张画,每一条挂毯,甚至每一朵玫瑰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现在什么都不剩了,连蜡烛都燃尽了呢。
奚池给程曦打电话,叫她过来接自己。
他筋疲力尽地躺在桌子上,蜷缩着闭上眼睛。
桌上被丢了不少玫瑰,新鲜的花刺伴着水晶灯残片,细嫩的皮肤被划出细小的伤口。
这点细微的痛楚不算什么,奚池的心中仿佛空了一个大洞,呼啸的在其中肆意穿梭,整个人都是冰凉的。
奚池被深深的自厌包裹住了,他想,为什么是自己呢?
为什么当时活下来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妈妈。
明明决定要带着两个人的生命活下去,他却把自己搞得那么糟糕,什么都不能做。
——
尹择川刚走出包厢,就想起棒球棍落在那了。
那不是他的,是侯诺的棒球棍,好像还是什么星签名的限量款。
尹择川暂时不想看见奚池,决定等他走了再进去拿。
结果听见奚池在包厢里乱喊乱叫,还砸东西。
尹择川下意识笑笑,这根本不像三十岁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嘛,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把那根白发在指尖缠了又缠,笑意渐渐隐去,慢慢闭上眼睛。
其实奚池很爱樊雅吧,所以才那么说。流言说奚池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有实质性的关系,除了樊雅。
樊雅对他是特别的,唯一的。虽然樊雅经常出轨,但奚池每次都忍下来了。
尹择川自认做不到这么大度,奚池是真的狠,他是那样爱她,那样舍不得,甚至不惜来招惹自己。
刚刚口口声声也是在说樊雅,说樊雅给自己多少钱。如果不是樊雅对自己有意,奚池恐怕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如今他还矫情什么呢?
奚池给了他一个吻,那已经是无上的荣耀了,如果那是个长至永恒的吻,他宁愿死去。
他不该把自己看得那么重,奚池不可能给他爱,能陪在他身边,那怕只有很短的时间,尹择川也满足了。
他推门进屋,包厢内乱糟糟的,第一眼竟没发现奚池。
暗红色的玫瑰花洒落一地,半盏灯晃来晃去,折射着水晶的光芒,年轻男人侧身蜷缩在桌角,破碎的灯光晃着白得刺眼的薄背,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水晶灯碎了,尹择川忙跑过去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奚池瘦得脊骨分明,好在看不到明显的伤口。
他用一种非常脆弱的姿势紧紧抱着自己,黑色的发尾垂在桌边,露出一截嫩白纤细的脖颈。
看着一地废墟,尹择川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无比的悲伤,汹涌得令人窒息。他什么都不想,只想抱他离开那片废墟。
尹择川脱下外套,把奚池包起来,抱在怀里,奚池轻的不可思议。
奚池知道是尹择川,程曦没有这样的臂力。
他默默抬起手,把脸遮住了。
尹择川以为他脸上受伤,赶紧拉起他的手查看、
“放我下来。”奚池闭着眼逃避现实,真是转着圈丢脸,他八百年发一回疯,还被人看见了。
尹择川单手扫开桌子上的花枝和水晶碎屑,指尖细微的疼痛告诉他奚池也受伤了,他把奚池小心翼翼地用外套垫着放在桌上:“我送你去医院。”
“程曦送我去。”奚池不想招惹他,“我要回家收拾一下,好歹是公众人物,要注意形象。”
“我等她过来。”尹择川在椅子上坐下,脑袋虚虚枕着奚池的腰,像抱一只大猫一样。
奚池不理会他。
过了一会,尹择川撒娇似的含混道:“池哥,我错了。”
奚池冷冷道:“错你大爷。”
尹择川垂头丧气的晃了晃脑袋:“池哥,对不起。”
奚池冷笑:“对你爹。”
尹择川假装吸了吸鼻子:“池哥,你要跟我结婚,是认真的吗?我以为你耍我玩。”
奚池吐出一个字:“滚。”
“我真的很喜欢你,之前说的都是气话。”尹择川的表情像个无辜的小狗狗,可惜奚池看不到,“奚池,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
尹择川用这种语气说情话,任谁也把持不住,可每一句喜欢都像是一把把刀子在奚池心上扎。
奚池真想回头抽他一嘴巴。
看奚池还是不说话,尹择川轻轻戳戳他,声音闷闷的:“你是不是喜欢樊雅才来找我的。”
奚池无语:“傻狗,反正不喜欢你。”
“交往也可以,结婚也可以,包我……也可以。”尹择川想了想,“我还是很想和你在一起。池哥,要不你骗我吧,我很好骗的。”
这句话就好像在说,除了我不许有别的小狗狗,不行的话,骗我也可以。
那样小心翼翼的语气,像是对待世间的珍宝。
可他面前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奚池,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小丑而已。
奚池心里的泪已经流干了,他转过身,声音极轻,眼里却带着清澈的冰冷:“尹择川,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跟我讲条件?结婚?交往?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原来真的有人会一瞬间变得完全不一样。
奚池看到尹择川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最后仿佛化为一颗无机质的青金石,彻底熄灭。
“滚吧,想通了再来找我。”奚池说,“本人耐心有限,劝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尹择川站起身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他刚要开口,程曦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看到一地乱遭尖叫起来。
尹择川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和奚池告别后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程曦带奚池去医院。
——
回家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从医院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奚池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直至天光破晓。
那些水晶的质量非常好,没有扎到肉里去,细微的伤口和被纸张划伤一样,只是很痛,却看不到伤痕。
就像奚池一样,人看起来很好,痛不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和尹择川结婚与否,都无所谓,奚池只是一个过客。再说剧情就是这样写的。可是奚池就是不想,他不想看到尹择川高兴的样子。
结婚的事就交给剧情好了,此刻他只是个冷漠无比的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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