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晞四人背着包，拿好各自的武器，向小路尽头连墙接栋的房屋走去。

一路上静悄悄的，快接近一栋栋自建房的时候，能看到一些房屋的二楼或三楼窗户里的人。

他们也在观察着入村的四人。

陈青晞看到了，只觉得这村的人都挺警觉的啊，就是一张张阴影中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可怕。

‘啊，还有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也在一栋房屋的二楼窗户后窥视四人。

到了小路的尽头，几步外是一具头被劈开的尸体。

陈青晞避过他，穿过几栋自建房。自建房挺密集的，房屋与房屋之间的通道也窄。路上又遇到两具尸体，才找到刚才注意到的女孩。

她来到女孩所在的那扇窗户下。女孩虽然有些害怕，但看她们四位都是女性，她还是继续在装了防盗网的窗户后偷偷看着她们，好奇她们要做什么。

陈青晞怕声音引来他人的窥听和丧尸的注意，于是拿出手机打字。

江佑珺和杨树愔警惕着周围。

“路过，想借住，给报酬。”陈青晞将字放大，让这几个字占满屏幕，举起来给女孩看。

女孩看清手机上的字，又看向她。

陈青晞和女孩对视，张大嘴巴无声地说着“可以吗”，又双手合十。

女孩消失了。

这是一栋坐北朝南的自建房，陈青晞带着她们从房屋的东面走到朝南的正门前，觉得女孩应该会来开门。走过去的路上，觉得应该让江佑珺来做这事，她扮起来更无害更可怜。

不一会儿，铁门里传来动静，打开铁门上的小门的是个老奶奶，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倒是不深。

老奶奶观察着她们，陈青晞露出笑脸：“奶奶好。”

老奶奶侧身让她们进门。

进门是个院子，留出中间一条路，左右种些菜。围墙从房屋侧边一直围到正门，将房屋和院子圈起来。

女孩大概一米四，学生头，安静地站在院子里等她们。她想问丝州的事，不知道如何开口。

几人向屋里走去，老奶奶直接帮她问了：“你们从哪儿来，知道丝州怎么样了吗？娃儿想她爸妈了。”

屋里比较简陋，白墙水泥地，木制的长椅、茶几、电视柜，电器就电视和烧水壶。

丝州，南边邻省的省会城市，离这不远。陈青晞三人对视了下，只觉得情况不好。

杨树愔先答话：“老人家，丝州还挺大的，孩子爸妈在哪个区？”

老奶奶接着说：“孩子爸妈说已经出了丝州市区，但后来就联系不上。”

杨树愔脸上有了一丝欣喜，说：“出了市区就好，也许过几天就回来了。”

闻言，注视着杨树愔、仔细听她讲话的女孩也笑了，笑容纯真美好，‘希望爸爸妈妈平安到家。’

“坐。”老奶奶抬手请她们坐下。

江佑珺边放下背包边说：“谢谢你们收留我们一晚，天亮我们就出发回家。”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食物，“这是之前跟小朋友说好的。”

老奶奶看这四个女人的面相，和她们聊了几句，现在又看到江佑珺主动拿出说好的食物，对她们的印象更好了。

她佯装有些不高兴，直接上手将江佑珺手上的食物塞回包里，拒绝道：“不用。你们多陪我这老婆子聊一聊外面的事，就行了。”

老奶奶力气还挺大的，江佑珺争不过，说：“我们人多饭量大，等下还要借用下你的烧水壶烧水装瓶带走。”

老奶奶不在意地说：“水随便用。米还有，刚收了早稻。菜直接院子里摘，家里还有种子还能种。”

江佑珺只觉得奶奶真热情，也没什么心眼，这话要是对心思不正的人说，估计能反客为主，直接霸占了这栋房子。

老奶奶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似的，又补了一句：“也就对你们这么说。我大儿子我都没这么说。”老奶奶生了六个孩子，现在住小儿子家，帮忙带孙女。

老奶奶看着娃娃脸的江佑珺，觉得她讨喜，又问了一句：“你家在哪？”

江佑珺怕引来询问和劝说，只说了个离这不远的地级市。

有一会儿了，老奶奶注意到从进屋到现在还带着口罩墨镜的陈和贻，疑惑地问江佑珺：“她怎么还带着口罩眼镜？”

江佑珺应答如流，没有一丝慌张和磕巴：“她对紫外线过敏，也就是对阳光过敏，所以一直这样打扮。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脸已经过敏了，怕吓着你们。”

陈青晞连忙插进来：“奶奶，晚上我们睡哪间房？”她牵起妈妈的手，“我先带她去房间休息。”

“秋秋，你带她们去二楼没人住的那两间房。”老奶奶指挥着小女孩。

牵着妈妈上楼的时候，陈青晞缓缓舒了口气。她之前没想过这样的情况，还好江佑珺反应快，找的理由也滴水不漏，对祖孙俩够用了。

“你叫秋秋是吧？今年几岁了？”陈青晞和女孩闲聊了起来。

“十岁。”经奶奶一问，女孩也对陈和贻好奇起来，时不时瞟一眼。

聊了几句，也到了二楼。

“这两间。”秋秋指着两间只有床和衣柜的房间，各自从两个衣柜里拿出被褥来。

陈青晞只拿了床单和枕头铺上，被子被她放回去了，说：“夏天天热，不用。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整理。”

秋秋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主要是回头看站在窗户前的陈和贻。

天色暗下来，陈青晞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整理床铺。

整理完，陈青晞将妈妈按坐在床上，摘了她的口罩和墨镜观察她。凝视着妈妈的双眼，发现她眼里的红血丝好像少了一些。

陈和贻盯回去。

陈青晞骤然笑了，她像寻开心似地，头和身体不停地移动着，陈和贻的双眼一直跟随着她的双眼。

玩过后，陈青晞给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兴道：“妈妈的情况更好了！”

她有些喜极而泣，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将墨镜重新给妈妈戴上，陈青晞下楼了。

楼下只开了客厅的一盏灯，不敢开多。

厨房里洗菜的老奶奶被陈青晞赶出厨房，让她和江佑珺、杨树愔聊天。客厅里的两人捡着能聊的，跟祖孙俩说这三天的事。

晚餐弄好后，她们在关了门的客厅里吃饭。

想起二楼的妈妈，陈青晞装模作样地端了饭菜上去，最后全进了自己肚子。

解决完晚饭，陈青晞去洗澡，杨树愔洗碗和整理厨房，江佑珺烧了水等放凉。

热水从陈青晞头上洒出，水流一路蜿蜒而下。被温热的水包裹着，水汽腾腾而上，陈青晞一时有些飘飘欲仙，只希望之后千万别停电。

奶奶原本是睡一楼的，这几天她和秋秋一起睡。白天的时候秋秋喜欢呆在房间，透过窗户遥望湖边的公路。她俩早早洗澡、洗漱回房间了。

最后一个洗澡的是陈和贻，她肩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陈青晞拿着花洒小心地帮妈妈洗，折腾了些时间，出来的时候衣服都有些湿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觉得下次可以和妈妈一起洗，更省事。

三间房间连着，秋秋和奶奶在朝东的那间房。陈青晞四人挑了个最远的房间，关上门，一边等头发干，一边围坐在床上说些悄悄话。

陈青晞先说：“这边情况好像比城里更好，一路过来都没遇到丧尸。”

“你还记得路上遇到的尸体吗？其中有丧尸的尸体。”江佑珺停顿片刻，接着道：“农家有许多工具可以作为武器：锄头、铲子、斧头。”

杨树愔补充：“柴刀、镰刀、耙子、锯子等。”

她抬头看向窗外，继续说：“这段时间是收早稻和插晚稻的时节，村里的青壮年我预计有一半，再加暑假在家的高中生大学生。”

江佑珺的脑中闪过之前在二楼三楼窗户后看着她们进村的一张张人脸，只希望到她们离开前别生出什么波折。

江佑珺抬眼，看着两人道：“还是要保持警惕，对丧尸，和对人。今晚还是我守上半夜，青晞守下半夜。”

“我也加入守夜吧。”杨树愔刚说完，陈青晞就对她说：“愔姨，你昨晚都没怎么睡，今晚先睡个好觉，精神足做事才事半功倍。”

江佑珺也同意，最后还是她和陈青晞守夜。

她们分配了房间：陈青晞陈和贻一间房，江佑珺杨树愔一间，又聊了会儿，江佑珺和杨树愔起身去隔壁的房间。

临出门前，江佑珺对陈青晞叮嘱道：“手机都先充好电，半小时应该够了，睡觉的时候放包里，其他东西也整到包里，别有个突发情况就落下了。”

陈青晞重重地点头：“知道，你快去睡吧。”

8月27日，凌晨一点半，江佑珺和陈青晞顺利交接。

陈青晞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努力让自己醒着。

两点的时候，隔壁自建房的楼顶上，有一个人摸黑铺了一块木板，连接两栋房。

这两栋房都属于建房晚的，两户人都想建三层楼房，但政府不让，于是暂时搁置，三楼都是平层阳台，只围了一圈半人高的围墙当作防护栏，顶上是铁皮棚。

那人小心翼翼地过了木板桥，到了秋秋家顶楼，摸到顶楼门边，小心翼翼地开门。

打不开，门被从里面锁了。他咒骂了句，走到南边靠院子的围墙处，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下去。

墙面光滑，没有可以攀爬的东西。

无法，他悄悄地返回去了。

这会儿两人来到秋秋家顶楼，都蹑手蹑脚地，不敢弄出动静。

到了南边围墙处，一人轻手轻脚地躺到地上，双手拉着麻绳，艰难地放另一人下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