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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南随已经能够看开这件事情了。
虽然最后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但是由于皇后自己揽下了所有的责任,太后倒是也没有说什么。
“你今日来的到是早。”
江流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的了,但是没想到南随比自己还早,此时正坐在位置上看东西。
“这个给你吃,你尝尝。”南随将一盒糕点推到了江流身旁,说道。
“这是?”江流打开后看到一碟不算精致的点心,看样子不像是从外面买的,所以才问道。
“这是我府里厨娘做的点心,我吃着不错,里面加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对身体好,所以就想着给你也带过来一些。”
只淡淡回了一句,手里继续翻阅这这些陈年旧案。
“多谢。”
林玲听到南随的话后有些古怪的看了南随一眼,又看了江流一眼。
不过没有说什么,又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江流尝了尝南随给自己的糕点,虽说卖相确实不怎么精致好看,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淡淡的草药香,不像外面卖的那些点心那么腻,但是很好吃,他不由多吃了几块。
“圣辅司这些陈年旧案为什么很多都没有结案?”
南随已经看了很多天的卷宗了,她发现圣辅司办理的很多案子最后都是草草结案,简直是漏洞百出。
“这......这......回司主,因为大部分人都挨不住咱们圣辅司的酷刑,都死了。”沐全开口解释道。
满盛京的人都知道圣辅司是一个及其恐怖的地方,进到这里面的人基本上是没有可能出来的。
当然江流是个例外。
“这样草草结案是谁的主意?”南随丢下手里的卷宗,问道。
这里几乎有一大半的案子是用这样的方法结的案。
“是萧策,萧公子的主意。”沐全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圣辅司是太后一手创建的机构,但其体系还是没有那么全备,虽然之前也有管事的人,但萧策是萧太后娘家的人,他们都不敢惹。
圣辅司的大小案件基本上都是萧策一个人在做主。
“萧策?”
南随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眯着眼睛想了想才想起来,原来就是那天被她砍掉一条胳膊的人。
“草包。”南随看着桌子上这些案宗,不由低声骂道。
这个萧策简直就是一个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圣辅司的名声之所以这么差估计跟萧策这些人也脱不了干系。
“我们去看牢里看看。”江流提议道。
他们现在看的这些都是下面的人呈上来的,里面多有不实之处,还是亲自去查看一番比较放心。
…
圣辅司的大牢简直就是全盛京人的噩梦,他们对这个地方是畏而远之,很多人路过这里都要绕道走。
这里面也是乌烟瘴气的一团乱,各种各样的刑具摆在一旁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南随拿起一个像梳子一样的刑具。
这个刑具的形状跟梳子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它是铁做的,还要比一般的梳子大很多,而且齿尖出十分锋利,可以看到这上面还有鲜血干涸的印记。
“这是背梳,是萧公子发明的一种刑罚。”沐全开口解释道。
“背梳?”南随显然是有些困惑的。
“就是将犯人绑到柱子上,将他的上衣脱掉,露出背部,用这种梳子用力的梳犯人的背部,直至露出深深白骨。”沐全解释道。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刑罚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的。
“嘶~”
林玲是跟着南随他们一起进来的,听到这种刑罚,整个人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不由倒抽一口气。
“那这个呢?”
南随拿着两个倒勾,但是这种倒勾又跟他们平日见到的不一样,这种倒勾上面有很多的小倒勾,环环相扣。
“这个是琵琶骨,将这个插入犯人的琵琶骨处,随意拉伸转动,直至血肉模糊。”沐全开口说道。
南随又看了几个刑具,沐全都一一为她介绍了一番。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满盛京的人都惧怕圣辅司这个地方了,单单就是这里的刑具,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致命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多草草结尾的案子。
“将这些刑具都收起来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用这种东西。”放下手里这些折磨人的刑具,吩咐道。
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那天断萧策一条胳膊都是轻的了,想萧策这种人简直可以千刀万剐了。
“是。”
“萧公子真是......啧,真是别出心裁。”江流拿起一个刑具,看着说道。
他早就听说过萧策这个人心狠手辣,加上有萧家为他撑腰,在盛京简直是一大祸害,强抢民女,滥杀无辜这种事情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圣辅司的牢里关着一些犯错的官员,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完全不似在朝堂上那样意气风发。
“他是谁?”南随指着一个人问道。
这个人在这些人中最为突出,他不像那些官员一样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
一身墨青色长衫,虽然身处牢狱中,但依旧坐得笔直,神色淡然,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南随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
“他是之前户部侍郎郭佑,此前户部丢失了一笔维修灵台的公款,种种证据都指向他,我们前段时间才将他抓捕,还没有来得及审问您就下来了,所以这件事情就耽搁了下来。”沐全开口解释道。
不过这个郭佑确实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一般人到了圣辅司魂都要给丢了,但他却跟个无事人一样。
灵台是每年春季帝后祭天的地方,当今太后信神佛,对灵台这种地方格外注重。
灵台每年都要修一次,但今年正好轮到这个郭佑负责,结果修灵台的钱却不翼而飞了。
“他有说过什么?”南随问道。
“他入狱后只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他是无辜的,有人要陷害他。”
沐全对这个郭佑印象很深刻,所以记得郭佑说过的话。
“他可有说是谁?”南随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
“是......当今左相曹坤。”沐全小声的凑到南随耳边说道。
谁都知道当今左相位高权重,虽然跟右相势均力敌,但陛下明显是站在左相这一边的。
加上后宫中还有一个曹贵妃独得圣宠,所有人都不愿意去惹左相,所以这件事情就给压下来了。
“曹坤?又是他。”
南随没想到这件事情又是与曹家的人有关,一个曹贵妃,一个曹坤。
“司主,曹坤是当朝的左相,萧策公子对他都多有避让,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沐全好心提醒道。
连萧策那样身份背景的人都有忍让曹坤三分,南随千万别往跟前凑。
“嗯,我知道。所以萧策他注定是个草包。”南随转身离开说道。
“额......”
沐全没想到南随会这么说,一时间尴尬不已,早知道他就不去多这个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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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厅后南随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手,她刚刚碰的那些刑具上面都有血迹,她素来忍受不了这些东西,所以是一定要洗干净的。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江流问道。
他刚刚听南随的语气像是已经有想法了。
“按部就班的查。”南随一边洗手一边开口说道。
还能怎么办,按部就班的查呗。
“曹坤在朝中势力庞大,门生众多,根基深厚,更何况......户部本就是归他所管,要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江流分析道。
曹坤的势力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庞大,查起来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这个郭佑不会是私吞修灵台款的人。”
“他的衣服上都有补丁,而且鞋子上面也有,我在盛京也见了不少官员,能够做到郭佑这么节俭的,恐怕也找不出来几个了。你觉得这样的人会贪污那些银子吗?”南随开口问道。
她刚刚一直在观察郭佑,这个人应该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不像是会贪污的人。
“嗯,朝中确实对郭佑的评价不错,他一向清正廉洁,有时候还会拿出自己的俸禄去资助一些困苦的人,这样的人确实不像是能够做出贪污银子的人。”
江流也很赞同南随的观点,郭佑这个人确实评价不错,为人正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在那样一个大染缸里面太过于清廉也不是什么好事,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总是会遭人陷害的。”
南随背手立于窗前,声音悲凉。
现在的大夏佞臣当道,忠良惨死,国势渐衰。
“这件事情查起来会牵连到很多的人,我们一定要从长计议这件事情。”江流开口说道。
案子是肯定要查的,但是怎么查一定要好好打算,从长计议。
“先去郭佑的家里看一下吧,修灵台的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南随想了想说道。
修灵台的银子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藏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郭佑的家人住在哪里?”
江流问沐全,圣辅司的探子遍布盛京,这件事情沐全他们是知道的。
“住在铁帽胡同里。”沐全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