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说什么？”白月魁的声音疑惑中带着些许警惕。

她当然知道当初的ash系统的强大，强大到可以主宰人类的灵魂，生命源质的发现与应用也是在这个项目下进行的。

但一个“互联网”的存在与消亡，不是她一个人类能够定义的。

反观丽莎的意思，倒像是在提醒他们，ash系统并未消亡，反而和现在的玛娜生态扯上了关系。

这可能么？

姜辰瞳再一次尝试使用精神力阻止丽莎，但很遗憾，他依旧无法攻破丽莎的屏障。

赖大师收回目光，认真地思考起来，而白月魁则注视着丽莎，像是在审视一名“犯人”。

突然，丽莎轻笑一声，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道：

“遇事先冷静思考，这一点你做的很好，但还不够好。”

她旋即望向一脸无奈的姜辰瞳：

“知道为什么你无法攻破我的精神屏障吗？”

姜辰瞳嘴巴微张，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骂，该笑，还是该反省。

“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他能将自己举起来么？”

“什么！”姜辰瞳愕然，旋即恍然。自己竟然陷入逻辑死胡同里去了。

叹了口气，丽莎整理了一下语言，望向白月魁二人，重新开口说道：

“我希望你们不要对我说的话抱有偏见，也不要心存疑虑，说实在话，你们人类的生死存亡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姜辰瞳，我也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更不会坐在这里陪你们论证。”

白月魁和赖大师闻言侧头，脸上尽是疑惑的表情。

这小子和这人工智能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是，这种想法在他们的脑海里仅停留了两秒，就被另一个重要的念头占据。

那就是丽莎先前的的一番话，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二人相视一眼，调整了心态，以全新的态度对待丽莎。

“愿闻其详。”赖大师将手珠收起，拱手行礼，态度十分谦卑。

白月魁吸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

“既然你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实质性的答案。”

见氛围逐渐向和平方向发展，姜辰瞳也恢复了冷静状态。

他将从丽莎那里反馈过来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后发现，这些隐藏的信息早在第一次启动她的时候就已经储存在了她的芯片之中，倒不是姜辰瞳无法读取，只不过那时的她还是被控制状态，所有的思维方式，动作，包括言语，都是在斟酌筛选后才会被放出，后莫名其妙的被鸠占鹊巢，才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沉默了一会儿，丽莎看向白月魁，问了句：

“你觉得，当初的ash系统仅仅只是一个系统吗？”

她话音刚落，白月魁没有丝毫犹豫地回了一句：

“就像眼前的你一样，仅仅是一个人工智能么？”

丽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道：

“很好，看来你已经理解了我的意思。”

白月魁平静地说道：

“ash的存在好坏不论，它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高度，当初，在末日来临之际，她曾通过子系统向全球用户散发了一个信息，当时我们称之为“神启”，因为，我们无法理解其意义以及其运作方式，就算是当初最出色的科学家也无法解读，但ash却轻易的解读了出来。”

赖大师接过话头道：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你按照自己的规则出题目，那么答案自然掌握在你的手里，就算这个答案被人算出，你依旧可以轻易改变它。”

白月魁望向赖大师，颇为凝重地说道：

“不！不一样！首先，这个问题的本质和你说的不是一个层次，如果将整个人类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分为三个题目，那么ash作为解题人可以借助人类的现在来明知过去，推演未来，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宏观且复杂的问题。”

“人类“过去”或许很好理解，“现在”也一目了然，然而，当这两者结合，诞生“未来”这个概念时，问题就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克洛托系统和勒托系统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但它们也仅仅是ash智慧冰山一角的结晶。”

“问题回到系统上，在旧世界中，ash的开发和应用，本就是基于脑科领域的学术研究，如果从宏观上来说，它确实不是单纯的系统，因为它有独立于人类之外的思维意识，它可以自我升级进化，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说到这里，白月魁本能的抿了抿嘴唇，双拳下意识地握紧，像是回忆起了当初的事情。

丽莎冷静地听完，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姜辰瞳则是利用自己的逻辑算力和精神力来链接玛娜生态，来尝试理解，推演，想要看看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隔了半分钟左右，白月魁从那种不稳定的状态下缓过神来，继续说道：

“它的存在超脱人类，它可以洞悉人体隐藏的潜能，帮助我们开发利用。它同样可以通过强大的逻辑算力，来做到未来命运的窥探。”

言毕，她望向姜辰瞳：

“就像你的窥灵术一样，它同样是诞生于ash之下。”

没等姜辰瞳回答，丽莎开口问道：

“所以，你是认同我的观点的，对吧？”

白月魁眉头微皱：

“认同如何？不认同又如何？不管玛娜生态如何诞生的，现在的它都无法被根除，除非能够抵达腥漩的泉眼，才有机会将它彻底消灭。”

丽莎双手环抱，微侧脑袋：

“说到底，你就从来没怀疑过，现在的玛娜生态就是进化后的ash？或者是某些未知生物的融合产物？”

白月魁眉头微挑，毫不掩饰地说道：

“没错，我是怀疑过。”

“说说，你从哪一点开始怀疑的。”丽莎追问道。

白月魁表情逐渐沉淀下来，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在几人好奇目光的审视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生命源质。”

但她旋即补充道：

“就算如此，也不能完全将二者联系起来，要知道，当初的灾难，可是由地底未知生物——地蔓藤引起的，在它们的侵蚀下，才有了后来的玛娜之花。”

“生命源质的特有性，也正是在这种生物的帮助下得到了本质的体现。”

听完她的回答，姜辰瞳嘴巴半张，对于这个ash系统的认知又提升了一步。

如果再大胆一点，说不定玛娜生态就是ash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毁灭，哦不，是进化全人类。

毕竟，当初人类在ash系统下培养出来的人类，目的就是为了永生。

反观现在的噬极兽，只要灵魂核心不被破坏，它们就能永久的存活下去。

这不正是当初开发ash的初衷吗？

想到这里，姜辰瞳瞳孔霍然内缩，触电般的感觉游离全身，后背浸出冷汗。

丽莎感知到了他的情绪，淡淡地说到：

“我想，人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不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反倒过来掌控了自己，这是多么可悲，又无奈的一件事情。”

沉默半天没说话的赖大师眉头微皱地想了想，眼睛却逐渐发亮：

“人类在未知的历史长河中摸索前行，创造出了无限的可能，即使它现在毁灭了，但却依旧无法否认之前的功绩，它已经被刻在了历史的长河的丰碑之中，于它一同永存。”

丽莎摇了摇头：

“那又怎样？功绩是靠人歌颂和代代传承下去的，现在的状况，你认为它是永存，实则已经灭亡，所以，你不能一叶障目，自欺欺人。”

“当下，应该正视它，并找到它的弱点，争取早日破解它出的难题。”

姜辰瞳吐了口气，喃喃低语道：

“解难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