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皮靴踏地的声音,王飞情知不妙,快速往后面退去。
忽然,脚后根被人拍了一下。
王飞心中大骇,手中的杀猪刀刚要往回刺,就听见龙文章非常小的声音:“嘘~!别说话,跟我来。”
王飞跟着龙文章的身后,躲进一个肮脏不堪的下水道。
这个下水道比现在爬的下水道要宽要高,是个主干道,所有的污水管全部汇集到这里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下水道的污水,继续往里爬。
恶臭味几乎让王飞呕吐,非常的难受,但是,这里却能躲过巡逻队的搜查。
天光微微泛亮,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日本人的阵地里又一次传来早饭的哨声。
孟烦了一直着急地等待着,脑补着前面的阵地里忽然哄然大乱,然后向东岸展示出两具尸体,但是,从他们进去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见人足纷沓,呵欠连连,日军换岗之后,准备吃饭。
孟烦了在岩石后放低身体,寂寞得要死,那种煎熬的等待,真的是度日如年。
他把脑袋枕在手上,看着旁边的头盔、枪支、背具,还有两件脱下来的吉利服。
他不由得想起来,曾经听别人说起说过,外国军队有这种“乞丐服”,还有一种和王飞一样善于拿着狙击枪的狙击手部队。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喃喃自语。
在漆黑的下水道里,王飞和龙文章爬上了一处比较高的地方。
龙文章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掰下一小块递给王飞。
此地臭味熏天,王飞那里吃的下,摇了摇头,没有伸手接。
龙文章边吃边说道:“白天不能出去,只能熬到晚上,你需要补充体力。”
王飞接过去,捂着鼻子,狼吞虎咽把压缩饼干吃了进去。
龙文章笑了笑,小声道:“能在这种环境下吃饭的,天下唯独我二人。”
他们躲在下水道里,一直呆到了晚上。
两人吃了点饼干,垫了垫肚子,继续往更深的地方摸索探查。
这一次,他们找到了一条永备通道,大约两人高,五六米宽,估计卡车开进去都没有问题,里面设置了照明、水管、卧室、厕所……
所有生活能用到的设施基本齐全了。
永备通道里驻扎了不少日军,他们不敢从里面走,爬进了上方的一个汽油桶串起来的管道。
这样的管道有很多,从永备地道里延伸出去,连接着防线上每一处的壕沟或者碉堡。
这样一来,日军可以迅速做出支援反应。
他们顺着一条斜往上的油桶管道往上爬,这一条似乎是通往山顶的,斜着有三十度的角,中间有几处拐弯,如果是从上往下,完全可以像坐滑梯一样滑下来。
时间慢慢过去,他们一直摸进了南天门的树堡,里面更是戒备森严。
龙文章借着微弱的亮光,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三十五分,也该回去了。
如果挨到天明,他们又出不去了。
两人慢慢退了出来。
夜色越来越深,孟烦了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道人影正从日军的阵地边飞速跑来,跃上了借以屏身的礁石。
孟烦了抬头时,两个黑影一前一后正从头上跃下,没来的及举起枪,两人已经跌在他的面前。
龙文章的一条腿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顿时,孟烦了痛得像蜷曲的虾米,然后被王飞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这时,在日军的堑壕里,脚步稍微凌乱了一阵,阵地上又开始响枪,一挺轻机枪和几支步枪,子弹射在石头上,或者钻进怒江。
王飞小声道:“别露头,他们只是盲射。”
孟烦了低声抱怨:“日本人的脑子烧坏了吧?没看见人就开枪。”
王飞道:“肯定是有人听见了我们的跑步声,所以朝这边开枪。”
枪声在响了一小阵后也就停了。
日军的阵地上,一直巡逻队快速到达了响枪的位置。
“刚才是谁打枪?”日军巡逻队的小队长松下信二问道。
有一个日士兵嘴里嚷嚷着:“报告队长,我看见有两个人影跑过去了!”
松下信二拿着手电筒朝着外面来回照射了一下,河滩上除了枯草和礁石,什么都没有,他转过身,严厉地问道:“岛奇,你真的看见有人跑过去了吗?”
岛奇低着头,听着松下信二的问话,肯定的说道:“是的,队长。”
松下信二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啪的一声,直接打了岛奇一个耳光:“八嘎!什么事情都要看清楚了再汇报!昨天晚上,你说地道里有动静,我们折腾到半夜,只抓到了一只野猫,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抛进怒江里喂鱼!”
“嗨!”岛奇低着头委屈巴巴的,他真的看见了有两个人从壕沟里跑了出去,但他知道队长说一不二的脾气,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孟烦了看着两人安全返回,怒声道:“你们知道去了多久吗?一天一夜!你们让我这样等待,是不是很好玩?”
王飞拼命呼吸着新鲜气空,地洞里的气味真的难以忍受,自从过江后,就吃过几块饼干,而且还得不出声地压下剧烈的呕吐反应。
龙文章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地洞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们还被巡逻队逼进排污管道里去了。”
他的两眼里放着精光,:“不过山顶上的那棵树,我和王飞摸到了它的根!”
王飞说道:“竹内不在,要是在,拿刀直接抹了他的脖子,说不定我就青史留名啦!”
孟烦了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龙文章喘着粗气,躺在地上休息片刻:“今晚的月亮很圆啊!”
他拿出一个手电筒,向着自家的阵地发出一个三长两短的信号。
两天没睡,克虏伯抱着炮弹快要睡着了。
阿译在旁边看见信号后,立即喊了起来:“团长发信号了,克虏伯,去打一炮啊,赶快去打一炮!”
克虏伯被迷龙一脚给踢醒了,立即招呼人去了战防炮的阵地,这一次,不是打了一炮,而是打了五炮。
第五炮在龙文章手电筒信号指引下,直接击中一处隐藏在地下工事里囤积的弹药库,日军的阵地炸得像焰火一样灿烂。
日军终于生气了,祭旗坡和横澜山的炮兵以及重机枪都加入了战团,两岸相互对射,打的十分火热。
“走吧,该回家了。”
三人穿上吉利服,往远处爬去。
现在他们离日军的阵地越来越远,王飞有些莫名其妙,按照原来的剧情,孟烦了早应该中弹了才对,但现在敌人的注意力已经被炮火吸引。
但他丝毫没有大意,一直跟在孟烦了的后面,暗中保护着。
忽然,某支步枪发出了一颗子弹。
“砰”的一枪。
这颗子弹没有打中孟烦了,而是打中了他的肩膀!
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
龙文章惊诧回头。
孟烦了小声道:“有人盯上了我们,快跑!”
三个人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往更远的江岸上跑去。
日军的阵地里,其余的人都被对岸的火力吸引,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叫岛奇的新兵,他一直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松下信二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探照灯、信号弹顿时照亮了河滩,
此时,王飞、龙文章、孟烦了三个人已经跳进了怒江。
岛奇看着一脸严肃地松下信二,说道:“队长,昨晚我没有听错,有人摸进南天门,然后今夜逃走了!”
“八嘎!”
松下信二狠狠地抽了岛奇两个耳光,怒道:“我们的巡逻队每隔半小时巡查一次,怎么可能让敌人摸进来?”
岛奇捂着脸,坚持道:“队长,他们一共有三个人,我还打中了其中一个。”
松下信二大手一挥:“你不要说了,我会让你记住乱说话的后果!把他送进工程队,让他去挖洞!”
“嗨!”后面的几个士兵,立即将面如土色的岛奇抓了起来。
跳进怒江的那一刻,王飞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肩膀的伤口让他无法游泳。
龙文章和孟烦了一左一右架着他,通过牵引的绳索游回到了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