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界通过入宗礼的弟子,不少。但在清光,更多的是真元界本土修士。
因为进入宗门的测试不同,本土修士想要进入五大宗之一,他们的天赋和实力不可小觑。
幸运的凡修——部分人如此称呼着,像是在人与人之间划开了无形的界线。
尤其是获取了核心弟子身份的凡修,实在是太过幸运,以至于让人愤愤不平。
“下战帖吧。”
黑暗中一人沉声说着,看向靠在桌子上的另外两人。
“核心弟子,实力很强的。”一人轻声反驳。
“凡修。”一人挑眉,“不到一个月。”
“……你要欺负新人啊?”
“小审核。”
沉默蔓延,小审核,考不过啊!形势比人强,三人默默对视一眼,下了定心。
“哪个?”
“三长老,新的,两。”一人伸出双手,竖起的食指缓缓合在一起,勾了一下,很是动人心。
“干了!”他们掀桌而起。
同样的情形在不同的区域上演。
清光不是一个仁慈的宗门,正式弟子多如牛毛,腰间的玉佩既是他们的身份证明,也记载着他们的“参分”。参分,与他们的修行有关。修行,又与个人实力,言行举止,乃至运气都息息相关。每个月一次的小审核,不通过之人会扣掉大量的参分。参分过低,唯有退宗。
核心弟子没有参分记录,但他们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参分宝藏。
下战帖,获得胜利,参分到手,还能苟到下一次的大评比。
三长老新收了两个凡修!这实在是令人拍案叫绝,禁不住垂涎。
众人一打听,还有一个是猫!这可乐呵了,谁还能打不过猫啊!
脸是什么,有参分重要吗?
于是,如水般的战帖涌来,高高地摞成小山,放到了讲堂中的一猫一人面前。
“真是,拜托了。”来下战帖的人也是惊奇,脸上隐有薄红,放下战帖的手却坚决。
金红的帖子在顶端颤巍巍地晃了一下。
白苏抱紧了大王,神色恍惚,“都要打吗?”
“好像不能拒绝。”大王伸出爪翻看宗门卷帙,“战帖制作的材质特殊,可以卖灵石。”这大概是唯一的安慰了。
白苏顿了一下。核心弟子,宗门每月会发一笔灵石,前几天她买了一些药草苗,用掉了大半。
她翻看了一下战帖,微微挑眉,缓缓分成两半。最后,拍了一下略多的那一半,“大王,给你的。”
大王觑了一下比它还要高上许多的三叠战帖,盘算了一下,“有五百灵石了。”
这只是半个上午的量,白苏叹了口气,又接过一本递到面前的战帖。
“白苏。”熟悉的声音,白苏抬头,平静道:“李二牛。”
她前几日便见过他,只是不曾说过话,倒是没想到,连新入宗的弟子都来下战帖。
李二牛眼神闪烁,白苏平静的反应似是一种和好的信号,他顿时不好意思地抓上了刚递出去的战帖,“要不,算了吧。”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随你。”白苏将桌上的战帖收至玉佩。
大王扫过李二牛一眼,也收起了战帖。
“当初,真是抱歉了。”李二牛握住了战帖,垂眸对着大王说道。
“嗯。”大王冷淡地应了一声,往门外走去。
白苏随之起身,他们这堂课早便结束了。只是前来下战帖的人过多,才拖到了现在。
李二牛到底没送出战帖,亦步亦趋地跟上。
“没必要跟着我,你想上什么课便去。”
李二牛猛地摇头:“我不知道要上什么课。”
大王没管身后的两人,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它有自己要去的课。
“猫师弟!”一人大喊,大王回头,见他手上有战帖。
待人走近,便伸爪拍上收至玉佩,道一声“知道了”,便继续赶路。
那人霎时间感激涕零,“猫师弟,真是只好猫啊!”
他热心地追了上去,“去哪?我送你。”
大王停下脚步,打量一眼,说了个地址。
长剑召出,载着一人一猫划过天际。
“我是王长风。”眼睛细长,气质有些颓废的青年自我介绍着,“我在入宗礼上见过你。”
大王疑惑地歪了下头。
“在土门竹林那里,你不是破了几个阵吗?”王长风突兀笑起来,有些骄傲道:“我设的。”
“……”
大王眼神不善,爪子蠢蠢欲动。
王长风还在笑道:“那个时候,我还奇怪方崖师兄把猫放进来做什么,本打算把你放掉来着。”
大王亮出的尖爪微收。
“虽说我一眼就看出你不凡,但是你现在居然成了三长老的弟子。”王长风偷笑,“可便宜了我。参分,这不就稳了吗?”
果然还是打一顿吧。大王垂眸深思。
战帖需要在指定的擂台上进行战斗,以实力低微的一方作为战力平衡的标准,大王是入府一级,那么它的对手也只能是入府一级的灵力。灵力相同,但灵力的夯实程度、个人的战斗经验、使用灵力的技巧、武器、功法……都是影响胜负的因素。
核心弟子大多都是一挑十、一挑百的好手,少有人会自讨没趣地向他们下战帖,除了某两个新弟子。正如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大部分下了战帖的弟子均认为时来运转,是时候向着参分前进了。
大王阴恻恻道:“我的爪子很锋利。”
王长风毫不在意,正色回了一句:“我的剑也很锋利。”说完,又禁不住笑。
大王无言地望他一眼,不说话了。
长剑落到一处崖边,大王跃下,王长风鼓励了一句,“加油,猫师弟。好好学,嘿嘿。”
参分可能会让一个颓废的人变傻。大王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行人走近。
孩童模样的人,扎着两小团子,穿着清光子弟的衣服,腰带偏红。高声谈着御剑飞行的理论。
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讲学,会由核心弟子辅助教导。
瞥见走近的猫影,童三喜眼眸微亮,仍接着往下讲述。
这些时日,会来此修这门课的人,只有新入宗的弟子。他们对大王谈不上陌生,奇怪的、会说话、能修行、长得很别致的猫,在他们还在为参分努力的时候,一跃成为了核心弟子的幸运儿。
他们的目光隐隐透着羡慕。
大王蹲坐,听着童三喜的言论。
“……总而言之,御剑而行,最重要的就是维持灵力的平衡,金火土各三分水一分,不要木!”童三喜圆圆的脸颊上满是认真,操纵着一团灵力,将木元素抽出,弃掉。余下的灵力附着在一把短剑上,短剑缓缓升起。
“明白了吗?”
只有十来个弟子应声。童三喜微叹,小手一挥,“各自尝试。”
众人便磕磕碰碰地操纵起灵力。
自灵力中汲取元素到己身,再抽调而出,去木,而存三三三一……应声的子弟满头大汗。
大王爪间灵力凝聚,童三喜看了几眼,走近,蹲下问道:“你的剑呢?”
“不需要。”
“那怎么飞呢?”
“尾巴。”
“尾巴也能飞吗?”
“不能吗?”
童三喜奇怪地伸出手指在地上勾画,像是在计算。
“我能摸一下你的尾巴吗?”
大王愣住,童三喜神色认真:“剑和尾巴是不一样的。”
它伸出了尾巴,童三喜扬起笑意,顺着捏了好几下才松开,又开始在地上勾画起来。
过了好一阵,童三喜指着地上的鬼画符,“你的尾巴有阴,属金水,不能用三三三一,要用金一火五土二水二。”
她说得认真,大王看得也认真,点头道:“我试试。”
“好。”童三喜起身,察看其它弟子的情况。
控制灵力对大王来说不算特别困难,它在丹府内编织完灵力,驱使着从爪间涌出。
它没有剑,应该从尾巴出?但是灵力是附着态。
大王思考着,选择分别尝试。
去掉木的灵力呈现一种绚丽的色彩,稳稳地附上了尾巴之后,大王意念微动,尾巴像抽风一样带着它乱甩。
童三喜有些惊叹,喊道:“控制平衡,灵力不是静止的,你要带着它变化。”
大王停下了灵力输出,它刚才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尾巴和灵力像是排斥一样,生起灼烧感。
它选择换一种方式,因为人修并没有尾巴,所以它需要自己去研究。
尾巴也是有经脉的,从丹田而出的灵力,顺着经脉到达了尾部,一丝丝地开始覆盖。
大王的意念集中,童三喜悄然凑近,观察起它灰黑的尾巴。
尾巴突然扭曲地转了两圈,大王紧张扭头。
童三喜指了指天空,“上去,别怕。”
大王沉思着,揣测了一下未来,放心地……一瞬蹿到了天上。
它睁着金色的眼瞳,无力地被猫尾带着到处甩。
因为知道掉下去也会安然无恙,大王无所顾忌地操控着灵力,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度。
地上的清光弟子抬头,仰望着。
童三喜轻咳,“看见没?猫都能自己飞了,你们怎么还不会御剑?”
“……”
就离谱!清光子弟愤愤然,一脚踏上了自己的剑。
他们的勇气值得嘉奖,童三喜泛出喜意,丝毫不为自己加快了教习的节奏感到惭愧。
早日教完,她的任务就完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