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霸气送虞南星回观雪亭,唐凌则和陈娇娇同行去了潆木苑,她没有虞南星那股死脑筋的古板坚持,只要能救虞南星,哪怕是抱着谢雪潆大腿喊娘,或是俯身大磕三百个响头,她都可以。谢雪潆没有唐凌想得那么不近人情,她收到消息就和她们赶到了观雪亭。
施法为虞南星驱毒后,谢雪潆沉吟道:“此毒甚为霸道,我一时也不能将其完全清除,三日后我会再来。”
这三日里,虞南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冷汗直流,没有眉头紧锁,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平静祥和。唐凌觉得这很像植物人,她好怕虞南星再也醒不过来了。
谢雪潆再来的时候带来了一本古旧破损的画册,指着上面的一株藤蔓植物道: “上次我就纳闷,修仙界这么霸道的毒,我怎么没见过。这是上古时期的毒植画册,这株便是十大毒植之一的鬼牙藤,传说这牙藤天生有灵,有迷惑人心,摄人心魄的神通,人若是被咬上一口就会神智尽失,心甘情愿地成为鬼牙藤的傀儡奴隶。”
陈娇娇终是沉不住气的,她惊呼道:“那南星妹妹会成为牙藤的傀儡?”
谢雪潆蹙眉摇头道:“这只是上古时期的传说,谁也没见过真正的鬼牙藤。我不信刘兴海一个筑基修士能寻得早已灭绝的上古毒植,他手里的恐怕是一些魔修照着传说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培育出来的邪魔异植。”
谢雪潆望向紧张的姑娘们,微微笑道:“你们别担心,虞南星的身体已有好转,我再为她驱毒几次,她应该无碍。我向你们提及此事,一来是想问,你们是否知道刘兴海有和魔修来往的踪迹?二是想提醒你们,刘兴海哪怕是使邪魔歪道都想致虞南星于死地,人心险恶,你们以后要多加小心。”
月信三姐妹自是不知刘兴海的行踪,除了东方霸气能在器宗偶尔碰见他几次,平日里她们和他素无交集,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是他自己蹦跶出来,找茬虞南星白白丢了性命。
但是观雪亭有黑曌啊。这只八卦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潜伏在男子中院和器宗道峰数日后,她带回来了敌军详情,原来这次刘兴海单挑虞南星是受了器宗掌院慕容秋的指使,就连那鬼牙藤和天级护体神器都是慕容秋所赐。因为天级法器被毁,慕容秋在他的器宗掌院厅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找借口责罚了一堆无辜练气筑基修士。
这些日里,谢雪潆每隔三日为虞南星施法驱毒一次,再驱毒三次后,虞南星终于醒转过来,身子骨却还是虚弱得很。唐凌忍着气地帮她喂水喝药,穿衣洗漱,可还是忍不住把那碗筷、脸盆扔得哐哐作响,面上没有一丝好脸色。
虞南星待身体好转后,便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大无畏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憋着。”
唐凌把方帕往脸盆里一扔,溅起一片水花,“你为什么不用符?”
虞南星眨着眼装无辜:“我用了啊。如果不是你的符,我哪能轻而易举灭掉刘兴海?”
唐凌气得瞪大双眼道:“你知道我在指什么?”
虞南星歉意地挠挠头,“恩,我不想一开打就用符,那毕竟是你的力量,我想……”
未待虞南星说完,唐凌把脸盆重重地扣在方桌上,水势荡出,湿了方桌一大片。她就知道,虞南星就是这般的迂,大难临头了,还想高风亮节地保有剑修风骨。
她气不打一处地指着虞南星数落道,“什么我的力量?你以为那刘兴海和你对打用的就是自己的力量?他那牙藤和护体法宝都是器宗掌院慕容秋给的。现在不是刘兴海一人想杀你,是一宗掌院想杀你,是万灵门千千万万的男修想杀你。你竟然还跟我说,不想用我的力量,你是想凭你虞南星一己之力跟他们硬抗吗?”
虞南星未醒之前,唐凌就想只要人活着就好,只要虞南星醒过来,她就会控制自己不责怪于她,可真当虞南星醒了吧,她就见着她就来气,她要是不是这么迂,早点儿用符,何至于遭这一番罪。
虞南星见唐凌在气头上,挣扎着起身想安抚她,唐凌见势奔到床前,将她强势按下,“你一个病号,就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呆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虞南星就势拽着唐凌的右手,言辞恳切:“他们很团结,明面上我只得罪了七八个练气修士,可实际上却是得罪了万灵门所有男修。你担心我一个人和一大帮人对抗,白白丢了性命。”
唐凌冷笑一声:“你也别把男修想得那么高风亮节,他们哪里团结了?父子反目,兄弟阋墙,杀人越货,抢物夺宝,男男互害的事数不胜数,罄竹难书。哼,他们只是在杀你泄愤这件事上沆瀣一气罢了。”
虞南星苦笑道:“我知道。我扒了他们衣裳,又作势要割他们命根子,驳了他们大男子汉的面子。可偏偏我又是个女修,堂堂男儿怎么能被一个女修白白羞辱?他们势必要从我身上找回丢掉的面子。这世间,男修有两大逆鳞,一是面子,二是命根子,不容被女修羞辱轻视。他们只是在这种事情上同仇敌忾,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唐凌闻言更觉生气,“你既然都知道,为何心里还有你我之分?男修都要手牵手将你剿灭,使出邪魔歪道来了,你为何还要坚持你所谓的剑道,想着只凭自己的力量胜出?”
“你误会我了。”虞南星摇了摇头道,“你都没让我把话说完,我从来没想过不用你的力量,只是在用你的力量之前,我想看看自己拼尽全力能不能刺到刘兴海一剑。”
唐凌不理解,“这有什么意义?”她要抓狂了,虞南星比她想得还要迂,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证明自己?
“这当然有意义。”虞南星抬眼看着唐凌,坚定说道,“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她抬手解开身上的衣裳,转身露出背后横盘密布的大小伤疤,柔声道:“唐凌,如果我怕死的话,我早就已经死了。”
唐凌被那狰狞的后背惊到了,她忍不住上手抚摸那一道道疤痂,这每一道疤就是一道伤,她不敢想象虞南星之前的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她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这些伤都是怎么回事?”
虞南星穿回衣裳,系着衣扣,不在乎地说道:“具体记不清了,无非就是一些臭男人见我孤女无依无靠想占便宜,不过他们都被我反杀了。而且自从我炼气入体后,就没人打得过我了。”
虞南星从她早年的实战经历中总结出一条经验,那就是男人在打架时会忍不住轻视女人,只要示弱假装被男人制服,男人就会翘起尾巴,得意洋洋地放松警惕,虞南星就会趁机反杀。在她修行前的漂泊阶段,她往往就是采取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拼命式打法才能侥幸逃出生天,幸好她天生灵体,受伤修复比凡人快上许多。
此次和刘兴海对打,虞南星也是采取示弱诱敌的打法,那牙藤太烦人了,她不可能耗费灵力和牙藤死缠,只能使计让刘兴海自己把牙藤给收了。她也早猜到刘兴海不会乖乖地呆在那防御罩里,她作势要攻击他,可就在灵剑碰到防御罩的一刹那,她便调动全身灵力用于自身防御,所以刘兴海使出的那道红光,虽然击中了她,却不致命。
虞南星千次百次的战斗都是这样过来的,让她动用唐凌的力量直接躺平,这不符合她的本性。但是她也没想到刘兴海使出的法宝这么厉害,这牙藤放倒她十来天,麻烦谢雪潆数次,眼下她也是觉得自己太过任性,让亲朋好友担心了。
唐凌眼眶泛着泪花,竟又要哭了。她活了两世,前世活在还算安定的现代文明社会,虽然也遭遇过龌蹉之事,但那都是言语攻击,并不至于伤人性命;现世在凤祥镇作威作福,小镇上的人武力值低,她也没有遇到过生命危险,所以从过去到现在,唐凌就是个实打实的理论派,她连人都没有杀过,似乎并没有资格责怪在刀光剑影下活下来的实战派的打法。
虞南星知道唐凌担心她,开口调笑道:“这么怕我死啊。放心吧,我命硬的很,阎王爷不会收的。”
“废话!”唐凌闪烁的泪花又被虞南星给气回去了,“你死了,我去哪儿再找一个这么好的虞南星。”
虞南星闻言立直身子,举起二指发誓:“我虞南星发誓,以后再也不逞强,再也不冒险,再也不送死,一定会多多借用唐凌大人的力量,多多保命。”话是笑着说的,可虞南星的鼻子也是有些酸的,她一个棺材子,孤苦无依地漂泊而活,虽然不怕死却惜命,活下来靠得是对自己这条命的重视和爱护。眼下,终于也有人和她一样重视着牵挂着她这条小命,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太过拼命。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到了第一个十万字,感谢一直以来追文的读者们。这篇文不签约,不入榜,几乎没有曝光渠道,感谢你们从犄角旮旯发现了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写完的。因为写作主要是为了表达,寻求共鸣者,而你们是我的共鸣者。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