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徒女们骚动的时候,宋诗画在跟唐凌解释,凌星阁的传统是每年除夕夜全阁人员一起吃火锅欢度春节,随着凌星阁越来越发展壮大,这个活动通常都要提前两三日准备,像今天这样临时起意,实属罕见。
唐凌问宋诗画:“为什么南星姐的话不算数?”
宋诗画反问她:“你没觉得南星妹妹不适合当领导吗?”
在凌星阁,虞南星是名义上的阁姥,真正管事的是沈杜若。这一切还要从凌星阁初建阁说起。
月信姐妹经过秦泉灵的牵线搭桥,在南星海域的妖修地界落下脚来,稍加整顿后,第二年就去了凡间招徒。虞南星去凡间小国辗转数月,招来八名单双灵根的女童,这便是凌星阁的第一批徒女。
到了第三年,黑曌的月隐神通升级,月隐空间的数量和质量提高,宋诗画在凌星阁和凡间之间建了一个传送阵,大大缩短月信姐妹前往凡间招徒的时间和距离,月信姐妹八个人,剑宗虞南星和慕月生,器宗东方霸气和袁影,符宗宋诗画、管凌和袁影,丹宗沈杜若,分批次前往凡间小国招徒,每宗招徒的名额是五人,但待到月信姐妹归来,除了剑宗和丹宗外,器宗招徒八人,符宗最过分,带了十个女孩回来,本来是想招二十名徒女,结果招了二十八名徒女,严重超额。
由此,月信姐妹间爆发了自建阁以来,也是月信姐妹自结识以来最大的矛盾冲突。
慕月生是秩序感很强的人,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制定好的规则,大家都不遵守,都肆意违背规则,那一开始制定招徒五人的限制有何用处?
东方霸气、宋诗画和袁影自觉做错事,都很心虚地听着慕月生数落质疑。但是管凌听着一脸不服气,汪清澄直接跳起来,回怼慕月生。她是觉得慕月生墨守成规,不近人情,她们虽然招了十个女孩回来,但她们招的这十个孩子每个人都有极其正当的理由,有的是天资卓绝的特异单灵根,有的是被母父折磨欺-辱,她们若不带走就会被卖入青楼,卖作童养媳,终生被欺-辱。
汪清澄激动道:“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吗?咱们凌星岛又不是住不下养不起,为什么不能带她们回来?
慕月生平时都不会和汪清澄逞口舌之争,但今天的她格外地坚持,就在和汪清澄争论着谁对谁错。两人话赶话地吵着,越吵情绪越激动,最终汪清澄气急败坏道:“我知道,你就是针对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挑出刺儿来。”
慕月生也不甘示弱地回道:“你不也一样吗?我不管说什么,你都反对,还给我扣大帽子。普天之下,就你最善良,我就是铁石心肠的大混蛋,是吧?”
汪清澄气得青筋暴起,“那既然咱们这么不对付,那就打一架吧。谁赢了,以后就听谁的。”
慕月生起身持剑道:“好啊。你可要说话算数。”她可是剑修,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打不过汪清澄。
但是她错了。剑修主攻击,但用的是自身的灵力,是自身的力量。但是符修用符,可以用借来的力量,汪清澄用的是女书版改良符箓,用的是宋诗画给她的神秘妖血,攻击力远超筑基初期的慕月生。
两人在凌星阁的比剑台打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虞南星看着揪心,想上前阻止,被沈杜若拦住了。“你让她们打,她们心中的情绪需要发泄。”
慕月生惜败汪清澄,汪清澄一脸得意,“说话算话,你以后可都要听我的。”
慕月生满脸倨傲,却愿赌服输,“好,以后你说了算。”
晚上,宋诗画和管凌去到汪清澄的房间,开导汪清澄。
管凌直言:“你把她打赢了,你就开心了吗?我看你也不开心啊。”
汪清澄眉头一皱,“怎么你又要劝我去跟她认错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
宋诗画搓着手红着脸:“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遵守约定,心一软就多收这么多徒女回来。”
管凌叹口气道:“但是师傅,看到那样的情况,是个人都想救她们一把啊。”
“对啊。”汪清澄觉得慕月生固执古板,“所以她为啥不让我们救,为啥要生这么大的气?我真是不能理解。”
“不理解,咱们就试着去理解,好不好?”沈杜若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沈杜若带她们去到的是凌星阁徒女们居住的女子寝舍,彼时夜已深,新招的徒女们初来乍到,大都已经洗漱歇息,寝舍一片漆黑,只有一间房闪耀着烛光,隐约有人声传来。
沈杜若她们不待走近,就能看见那是慕月生、袁影和一些新招的徒女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大圆圈。新招的徒女中,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七岁,现就有六岁的小豆丁偎在袁影的怀里呜呜呜地哭,“我想我娘,我想回家。”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手持一截蜡烛,烛光摇曳在她倔强的脸上,“我叫吴招娣,今年十三岁,来自燕国。我就不想家,也不想回家。我谢谢你们带我离开了家。以后我一定好好修行报答你们。”说罢,她把手中的蜡烛传给她身旁的人。
身旁的女孩明显年纪更小,也更为怕生,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好……我叫钱四丫……今年十岁……我……我……”她的声音哽住了,袁影温柔地看着她,鼓励道:“没事儿,你慢点儿说。如果没有话说,就把蜡烛给下一个人。”
“我……谢谢……”那小女孩把蜡烛传给身旁人,下一个女孩开口道:“大家好,我叫李春燕,……”
“你们看明白了吗?”沈杜若转头问宋诗画、汪清澄和管凌三人,见她们若有所思的面庞,便知目的已达到,“我们换个地儿说话。”
沈杜若她们去到凌星阁的议事厅,也就是在这儿,今日上午,慕月生和汪清澄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你们能理解慕月生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吗?”沈杜若一句问话,刺激得她们三个人都羞愧得低下头。
管凌惭愧地无地自容,“她在心疼袁影。”
袁影是凌星阁的后勤保障,她本来就是一个爱操心爱照顾人的性格,在凌星阁初创的时候,袁影关心她们七个人,在招了徒女之后,袁影无微不至地照顾八个徒女的饮食起居,她们都叫她“袁妈妈”。
沈杜若道:“你们救人是对的,没有人说你们救人不对。但是,你们救的是人,不是个物件,不是说救回凌星阁扔在那儿,她就能自动成材的。她们的饮食起居,谁来管?她们的思乡情绪,谁来疏解?她们之间的矛盾冲突,谁来调和?是袁影,一直以来都是袁影。袁影是管后勤的,你们就默认这是她的职责,一切的一切就撒手不管,这样好吗?”
宋诗画、管凌和汪清澄三人的头都要低到尘埃里去了。也是,她们仨招来十个徒女,回到凌星阁交到袁影手里就大功告成,今晚都没有想过来看看新招的徒女会不会想家,会不会不适应新环境,毕竟有袁影嘛,她那么靠谱,会把她们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她们招徒一时爽,累死累活的是袁影,也难怪慕月生如此生气。
“可是……”宋诗画小声回道,“为什么袁影自己也多招了三个人回来?”她难道不知道她会很累吗?
“因为她很善良。她和你们一样,见不得女童受苦,所以宁愿自己辛苦一点儿,也想多招几个徒女回来。”沈杜若的嗓子有些堵,她咽了咽唾沫,接着说,“但是我们不应该滥用这份善良,咱们不能因为徒女们都把袁影叫袁妈妈,就自动地认为这一切都是袁影的活儿。毕竟她没有义务给任何人当妈。以前在万灵门的时候,她被万灵门压榨。如今到了凌星阁,难道她还要被凌星阁压榨吗?”
汪清澄用脚尖蹭着地面,咬着唇道:“既然这样,慕月生完全可以直说啊。她为什么啥也不说?”
“她说了,你没听进去。”沈杜若无奈回道。
其实在她们的争吵过程中,慕月生就在强调培育一名徒女没她想得那么容易,需要大量的心血付出,不应该一心软,就一拍脑门随意地多招徒女。但是情绪上头的汪清澄没有听进去,她觉得这都是慕月生找的借口,办法总比困难多,反正让她见死不救不管受难女童,她做不到。
汪清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错了,我明天就去跟慕月生认错。”
“不,光是认错远远不够。”沈杜若摇着头,“明天我们八个人得好好地把这件事给理清楚。”
翌日,月信姐妹八人集结,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这次会议可以说是硕果累累,既商议解决了招徒过多的问题,又制定了阁法大纲和解决争议的流程。
尽管世人皆构陷,女人天生感性情绪化,不要跟女人讲道理。男人擅于忽视女人的诉求,忽视女人的情绪,将女人逼得走投无路,歇斯底里,然后无奈地摊手,“你看,女人就是不讲道理。”但事实上,女人要比暴躁易怒的男人讲道理,一旦情绪得到宣泄后,女人就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就事论事。
在汪清澄和慕月生冷静下来以后,她们便明了,其实她们两人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这件事的本质在于凌星阁日益增长的招徒需求和有限的徒女收容能力之间的矛盾。那么要想解决它,一是提升凌星阁的收容能力,月信姐妹集思广益,做好人员分工,制定行为细则,不再把照顾徒女的重担压在袁影一人身上。
二是增加凡间救助站点。再是整顿提升,凌星阁的收容能力也是有限的,救不了天下千千万万的无辜女童,但是月信姐妹又不忍心见死不救,那么就多在凡间想办法,尽己所能地将女童救出后安置在安全场所,如慈济院、尼姑庵等地,待到凌星阁的徒女初长成,可以老带新后,再去接她们来凌星阁。
这件事解决后,便是阁法的制定。沈杜若觉得慕月生做得对,尽管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现在她们刚起步,如果在一开始不把规矩立好,越往后就越难管理。
月信姐妹便一一发言,制定凌星阁初代阁法,以后再逐步完善,并形成初步议事的雏形。当一件事有争议时,争议双方需要向月信姐妹陈述自己的理由,再由全员商议投票决定。
这场会议开了一天,从早说到晚,说到嗓子都快冒烟,大家终于可以散会时,虞南星又道:“我还有个提议。”她指着沈杜若道:“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阁主。我提议,由沈杜若任凌星阁阁主,大家伙,同意吗?”
虞南星很早之前就发现,她不懂管理。没关系,不懂,她可以学,月信姐妹需要她。但现在随着沈杜若的成长,虞南星觉得她没必要占着阁主这个位置,她应该给到更适合的人。
虞南星是匹孤狼,她无母无父,自从刺杀老乞丐后,就是一个人在江湖飘荡。她是到了万灵门,结识唐凌,结识月信姐妹,才有了小伙伴的陪伴。所以她不太会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不太懂得宗门的组织架构。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虞南星就觉得慕月生和汪清澄双方都有道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一想到她们不和,就揪心,就发愁,就一个脑袋两个大。
但是沈杜若不一样,虽然她一百多年都是一个只顾吃喝玩乐的仙门大小姐,但她从小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每次她们那帮修二代小姐妹闹矛盾,沈杜若很快就能搞清楚她们为什么闹矛盾,各自在意的点是什么,而且她是在丹鼎宗长大的,从小看她爹处理宗门事务,她也知道一些宗门管理的诀窍和制衡之道。所以,沈杜若比虞南星更适合管理凌星阁。
“我赞成。”慕月生率先举手,她早就发现了沈杜若的领导才能。月信姐妹纷纷举手赞同,唯独沈杜若不同意。
沈杜若不同意,不是怯场,不是自谦,而是她觉得虞南星对凌星阁意义非凡,不能就此让贤,让出阁主之位。
虞南星,她可能不是一个好的领导,但她是一个天生的领袖。她这个人,她的能力,她的魄力,她的气势,她的精气神,她的形象魅力,光是站在那儿就能激励凌星阁的徒女们奋发向上,努力修行,这是她沈杜若万万达不到的境界。
“你无可替代。”“不,你更适合。”在虞南星和沈杜若一阵你推我搡之后,汪清澄猛地一拍桌,“这事儿有什么好纠结的?你俩都当阁主不就行了?”
对哦,一句话惊醒在场所有人,这世间并没有硬性规定一个组织就只能有一个头儿啊,她俩都当阁主不就行了。那为什么这修仙界的宗门都只能有一个头呢,因为那都是男人的宗门。而女人的宗门,该如何管理,将由她们自由书写。
沈杜若接受了这一提议,然后她说:“那我觉得这称呼也要改。我们不能再叫阁主,毕竟我们并不是大家的主人。”
月信姐妹蹦出了很多词儿,“阁长”、“掌阁”、“阁导”不一而足,最终选定的是管凌提出来的“阁姥”,“以后你就是徒女们的姥姥。”
从此以后,凌星阁有了两个阁姥,虞南星虞阁姥务虚,沈杜若沈阁姥务实,在她俩的带领下,凌星阁逐渐步入正轨。
在万灵门,唐凌和月信姐妹召开叛逃会议时,就谈过自立门户的大致构想,而凌星阁也正是按照唐凌绘好的蓝图实施的。
对于宗门教学的构想,唐凌采用的是全日制大学的概念,不再让徒女们一进宗门就选定所修宗门,而是让她们在前期自由探索,待练气入体三年后再选定一个宗门深耕修行。所以凌星阁的宗门设有剑宗、器宗、符宗和丹宗,但是在修行上却没有按照宗门来,而是分为了必选修行——炼气入体和练体(由月信姐妹轮流教导)和选修修行——练剑(虞南星)、炼器(东方霸气)、画符(宋诗画)、炼丹(沈杜若)。
这是唐凌的构想,但待到月信姐妹实施以后,才发现事实和想象的差距竟如此巨大。唐凌的构想是办大学,而月信姐妹的实际是开小学。她们从凡间招来的女童大都是年岁十岁以下的小豆丁,哎呀,不好管啊。
女孩不都是文文静静软软糯糯,女孩也可以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特别是当她们到了一个尊重女童爱护女童的新环境,最初的紧张忐忑褪去后,便开始尽情地释放雌性幼崽原始的生命力和攻击力。每当徒女们调皮捣蛋不服管教之时,就得靠管凌出马了,她是凌星阁的大师姐,是让凌星阁徒女们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靠着十二年如一日地训斥小兔崽子们,管凌终于磨练出她梦寐以求的气势,如今她眉毛一抬,眼睛一瞪,眉头一皱,就能吓得徒女们连连求饶,“管师姐,我错了,你不要告诉慕师姐,好不好?”
慕月生是凌星阁的二师姐,也是主管阁法奖惩之人,她公正不阿,论事不论人,是最适合干这得罪人的事儿的人。徒女被管凌逮着做错事还好,顶多被训几句,若是被慕月生逮着了,那就得依法判罚。反正一个宗门要干的活儿多得是,被罚之人就得负责干杂活。
汪清澄是凌星阁的三师姐,她是个不顶事儿的,她能比徒女们还皮。当然,她也由此成为最受徒女喜爱的三师姐。汪清澄给自己的定位是“唱白脸的”,“你不能光吓唬她们,不给她们一丝甜头啊。松紧有度,才是正道。”毕竟,汪清澄皮归皮,对于修行的努力从未放松,也是在徒女间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
凌星阁在第七个年头,第一批入阁的徒女长成懂事少年,可以老学员带动新学员时,开始扩容招徒,也开始炼制灵器灵药灵符出岛售卖。宋诗画去苍国拜访了留守万灵镇的苏静曦,还是委托她帮忙售卖凌星阁的产品,后来她在凌星岛和万灵镇之间建了一个传送阵,方便沟通和交易。
凌星阁的产品很受欢迎,其中贡献最大的是东方霸气炼制的灵器。东方霸气天生性格内敛,凌星阁的宗门管理不是她的强项,她的天赋点在了炼器,她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投入到炼器事业中。
东方霸气炼器事业腾飞的起点在于秦泉灵的那本【妖界万物大全】,而如今身处妖修地界,东方霸气简直就像是到了梦想的天堂,到处都是珍稀植物和稀有矿石,她每天都有各种奇思妙想,隔三差五就要炸一次器炉,也时不时地会有新的灵器炼造出世。
唐凌回归当日,汪清澄和慕月生不在,她们是应东方霸气的请求,前往狼族地盘,采集炼器原料去了。在虞南星带唐凌参观凌星岛全岛之时,汪清澄和慕月生御剑归来,和她们一起的是御风飞翔的赤火凰。
她们刚到凌星岛上空,就见赤火凰如一只离了弦的炮弹俯冲而下,直冲着灵药园边上的一个人影展开鸟喙攻击。
唐凌看见一只绚丽如火的大鸟儿张着翅膀朝她飞来,还未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啄了满脑袋包,不免叫苦道:“赤炎,你再啄下去,你娘的脑袋都快要被你啄秃噜皮儿了。”
赤火凰给自己起了个名叫“赤炎”,她现在已经是神智十五岁的小妖,筑基中期修为。赤炎停了嘴,收敛翅膀,停在虞南星的左肩。虞南星受到突如其来的力量加持,夸张地歪着肩膀,身形扭曲,“赤炎,都说了多少次,你现在太沉,不要再站在我的肩膀上。”
赤炎换了个位置,她站到虞南星的头上,冲唐凌喊道:“你早就不是我娘了。现在姨母是我的娘,我不要你了。”
唐凌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随后赶到的汪清澄和慕月生围住了,“你真的是唐凌?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
唐凌失踪的这十二年到底是怎么度过的,是每个月信姐妹都关心的问题,但唐凌觉得还是等全员到齐,一次性讲清楚比较好,转述毕竟会有信息偏差。月信姐妹全员到齐,黑曌也从翠云岛串门归来,就连傲娇的赤炎也来了。
一开始,她不想来的,“我不关心她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她不要我了。”
虞南星便道:“你不来也可以,那你日后想知道她的遭遇,我们是一个字也不会多说的,你只能自己去问她。”
思前想后,赤炎还是来了,就听一听嘛,听一下又不会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