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很久很久之前,是和父亲一起在大陆上生活……”
“等等等等,要从这么久之前开始讲吗!”
“认真听啊笨蛋!”
“咳,”栩月打断了就要吵起来的两人说“要不然你们听不懂嘛。就跟看动漫一样,要从主角最开始的经历开始看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又从他的经历慢慢引导出世界的大背景。要不然根本就看不懂嘛。”
这一点五条悟表示赞同。
“……日子还算过的去,重要的是和父亲一起。我不是父亲亲生儿子,是被他捡到的,那个时候他的夫人已经去世了,是被魔物杀死的。”
魔物,一种负面情绪的载体。若是他们想占据你的躯体,那么不会直接将你杀死,他们只会折磨你,带给你无限的负面情绪,然后在你支撑不住的时候占据你的身体。被魔物盯上的人,身上会有一个标记,而他们大部分都会选择自杀,因为不想伤害自己的亲友。小部分人会被魔物支配着,成为有思想有感情的东西。只有极小部分人,会和魔物共生。
当无思想的魔物被占据了身体的魔物支配的时候,那些低智的魔物会展现出巨大的战斗力,将人类毫不留情的撕碎。
栩月的父亲,被曾经盯上他夫人的魔物陷害,进入了他们基地的地牢里。那位长官,已经被那个魔物附体,因为痛恨自己失去了那样一个合适的容器,所以连带着父亲也恨上了。
父亲是个有才之人,但是在那样的大背景下,反抗那个组织的人会被杀掉的。他不想栩月被连坐,所以他顺从的进入了那个地牢,没有任何反抗。他会时不时的唤出分身去找栩月,看看他过得怎么样,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挑食。
栩月那时候才12岁,义无反顾的进入了那个组织,日复一日的训练、年复一年的等待着洗刷父亲身上的冤屈。
总等得到了晋升的机会,栩月又遭到了那个长官的阻拦,他的试炼异常凶险,差点把人搭进去。
但是误打误撞的穿过地下墙体边的小道,见到了好几年不见的父亲,他的状态很差很差,栩月几乎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可是父亲还笑着安慰他说自己没事,明明脊椎上还扎着好几根钢针,脖子上也带着一条内圈满是尖刺的项圈,两只手上绑着锁链,连接到门边的墙里。
栩月气的浑身发抖却又别无他法,他痛恨着自己的弱小,他痛恨魔物,他痛恨这个组织,他……
“月,我很强的,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出去。”父亲笑着安慰“这点程度对我来说不痛不痒,别担心。”
栩月勉强被安抚住了,又和父亲说了一会儿话,悄悄退出了这个空间。
他该恨的是魔物,而不是那个长官。
自此之后,栩月斩杀魔物的手段越发利落果断,他的职位也一升再升。不够,还不够!这种程度……
“月,在想什么?”父亲的分身揉了揉身边少年的脑袋,“没什么。”少年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看见那样的笑容,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畏惧了。
少年最近有些兴奋,他马上就可以将父亲那件案子申请重审了,他马上,就要和那个长官的职位一样高了。六年,整整六年,他等了太久太久,再过一个月,只用最后一个月,马上了。
可惜,事与愿违。
“什么意思!”栩月扭曲的脸看上去格外可怖。
那长官露出一个疯狂的笑——他体内的魔物占据了上风,掌控了他的思想。“当然是想看看他再次失去亲人的表情了。”
将栩月带到那个地牢前,父亲的状态看起来比上次还差了,没有锁链绑着他,没有项圈,没有钢针,但是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不是不动,是不能动了,即便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对栩月说“你来啦,可惜我现在摸不到你的头了。”他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父亲……”看到这样的男人,栩月的觉得悲伤的同时被滔天的怒火吞噬。
长官用父亲的生命威胁栩月,递给他一个铁丝球“你亲自动手,或者让他马上死掉,你选一个吧。”他好像很爱看人类在两个选项中挣扎。将这个铁丝球放在皮肤上摩擦,会把人类的皮肤和血肉分开来,就像一个削皮器一样。好了,让我看看你会选哪个吧。
栩月接过了铁丝球,缓缓走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依旧温和的笑容,他忍不住鼻尖一酸,将脸埋在父亲有些肌肉萎缩的手臂里,落下了两滴滚烫的眼泪。
“没事的月,动手吧。”父亲笑着说。
但栩月的眼泪越流越凶,根本停不住。
长官将栩月拉走,“不肯动手?那你还有另一个选项。”
他笑的诡异,递给栩月两颗白色的药丸,“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吃下之后你会在一周后的下午死去。”栩月毫不犹豫的吞下了药,他忍着强烈的疼痛,快步走出地牢,让他适应一下这个疼痛,不能在父亲面前露馅。
而那个长官则是趁这个时间走到父亲面前,拿出了两管膏体。“涂完这两管药膏,你的儿子就能活。你还不知道吧?他为了救你吃下了最烈的毒药,他会被疼痛折磨一周然后死去,而你在涂完这药膏之后会活生生的痛死哦。”
长官一脸无辜的说“你可以自由选择,是你死,还是你儿子死。”
父亲选择了药膏,两天后他在极度的痛苦中,对长官说“你该兑现诺言了。”
“当然。”
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里,父亲好像看见栩月飞奔而来的身影,“父亲!”栩月强忍着仿若体内的内脏被人捏碎又重组又捏碎的疼痛,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父亲最喜欢我笑了。殊不知自己的笑容在此时此刻有些扭曲。
而父亲早已疼的看不清眼前之物,“是月啊,”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不能让月看出来。
栩月和父亲说了会儿话,实在是受不了体内的疼痛,便假装还有要紧的任务,要先走了。
“月。”父亲突然叫住他,栩月忍痛忍的表情变形,深吸了口,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和声音,转过头笑着应“我在。”
“风是自由的,你也是。”
“父亲是想吹吹风吗,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去看海吧,吹吹海风。”栩月笑着许诺。对不起啊父亲,我可能要失约了。
父亲没说话,挥了挥手,示意栩月快去忙。
栩月第二天来的时候,牢房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他瞪大了双眼,扯着长官的衣襟大声质问父亲去哪里了,长官笑的眼泪出来了,“有趣有趣,太有趣了。”接着他恶趣味的告诉了栩月一切。
栩月愣住了。
脖子如同生锈的机器,一顿一顿的看向那空荡荡的椅子,他松开了抓住长官衣襟的手,身上灵力腾的升起,暴走的灵力如同火焰围绕着他。
他狠狠揍了长官一顿,被沸腾的灵力包围的魔物像是被开水烫着般吱呀乱叫,魔物被杀死之后,栩月迷茫的看着面前恢复回来的长官。
父亲的死,换来了什么呢。
风是自由的,你也是。栩月的心头不断的播放着这句话,父亲,可是我根本就不自由啊。
自此之后,下属们发现他们的冷面长官像是变了个人,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
再后来他成为了那个组织的老大,毁灭了那个世界。
“月,你在讲睡前故事吗。”五条悟有些无语,“你也才16岁吧。”
“哎,那不是在这个世界啦,而且就算在这个世界其实我也有带记忆转世哦,这已经是我的第一千零七十四世了。”
“哈?”措不及防被告知了世界上有平行世界的众人一脸懵。
“然后我就掉到了这个世界啦,只不过那时候这个世界才刚刚诞生……”
“不要吓唬他们了,月。”修长白皙的手搭在栩月肩膀上,无奈又纵容的声音叹了口气“许久不见,张口就来的本事倒是见长。”
“哎嘿。”栩月挠了挠脸,笑得没心没肺。
“我说月啊!我听了这么老半天,竟然真的是你胡扯的啊!亏我还这么相信你!”五条悟长这么大还没给人骗的这么惨过,栩月装的也太好了吧!
“抱歉抱歉,看你们太好玩了,忍不住。”栩月双手合十讨饶。
夏油杰笑的温和,拍拍五条悟的肩膀说“悟啊,月长大了,有自己小秘密了。”
五条悟迅速接梗“是啊亲爱的,时间过得可真快,他之前才这么点大,什么事都要和我们说,现在……”还假装哽咽,趴在夏油杰的肩膀上。
夏油杰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头,谴责的看向栩月。连硝子都加入了这场过家家游戏,手里夹着根烟,故作痛心的说“我都说了,让你们不要管生不管养,现在好了,出事情了吧。”
栩月“……”
白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栩月的目光下咳了一声道“其实月这孩子平时还是很乖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家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老师!请你一定要好好管管我们家月!”五条悟迅速起身拉住白泽的手,声情并茂的说“家里没出什么事,许是这孩子叛逆期……”
“白泽!”栩月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打断了他们的表演,白泽被突然叫到名字吓了一跳,无辜的眨眨眼睛,“怎么了月。”
“你不是要听我弹琴吗?”
“?”
“走了走了,再不去就要上课了。”说完一只手拉白泽一只手抱着涂山晚棠就往宿舍走去。
看着栩月仿若有猛兽在背后追赶的样子迅速跑出去,几人笑的前俯后仰。
笑够了,五条悟撑着下巴思索道:“所以说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他啊。”
“因为月的手段过于高深莫测了吧。”夏油杰点了点桌子。
“我说你们不想听听月弹琴的吗。”硝子突然开口说,“我还挺好奇的。”
三人对视一眼,走出了食堂往宿舍走去。
拐了个弯便看见了三人,一站两坐,白发青年站在栩月身后帮不爱扎头发的少年梳着头发,青色的柳条为两人蒙上阴影,细细碎碎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红色儒裙的小姑娘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玩着掉落的柳叶,倒是像出门游玩的一家人。
夏油杰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刺眼,他们好像和他们不一样,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几人慢慢走过去,既然本尊都在这里,那也不用着急追上去了。
“好了,月。”白泽摸着栩月的马尾,有些爱不释手,这人的头发总是像绸缎一样光滑。
栩月抬手摸了摸发冠,满意的放下手“哎,果然不能没有你。”要不然都没人帮我梳头发了。
夏油杰刚走近就听到这句话,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顿,接着自然的走近“怎么扎起头发了,月?”
白泽笑了笑,替栩月回答“他其实比较喜欢扎起来,只是自己小时候怎么都梳不好,最后哭……”
栩月转头就要去捂白泽的嘴,却忘了自己的头发还在白泽手里,“嘶!”栩月痛的倒吸一口气,但还是坚持要去捂白泽的嘴。
白泽立马松开手,有些心疼的说“好了我不说了,让我看看扯到哪里没有。”
“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栩月有些无奈,但还是任白泽查看。
动作过于自然,令三人组觉得自己如同电灯泡,亮的发慌。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硝子戳了戳两位同窗。
五条悟眨巴了下眼睛开口“诶哟喂,这里有人重友轻友了,杰,你知道是谁吗?”
夏油杰假装思考了一下“嗯……不确定,但是感觉是某位黑发金眸、身穿白色汉服的人,旧友来了就把我们丢在一旁不管不顾了呢。”
“咳咳,没有没有。”栩月转移话题道,“话说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不能来吗,打扰到你俩了?”五条悟有些不高兴,明明就是月自己偷跑,而且答应过的事情还反悔(指没有说明栩月的身份和与白泽的关系)
栩月看着闹脾气的猫猫,熟练的顺毛“怎么会呢,我刚刚还寻思你们怎么还没跟上来呢,我弹琴很好听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哼,谁要听你弹琴啊。”嘴上这么说,脚下却很诚实的往宿舍走去。
栩月偷笑一声,扯了扯白泽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小声说“很可爱吧?”
硝子正巧在旁边,听到这句话瞪大了双眼。哈?他在说谁可爱?那个五条悟吗?明明自大又臭屁又幼稚,是名副其实的混蛋啊!月,你被猪油蒙了心啊!
夏油杰走在五条悟旁边,转头看了一眼少年,平时总是松松垮垮用一根丝带系在身后的头发此刻被精致的发冠束起,高高的马尾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活脱脱一个意气风发少年郎。
措不及防和少年对视,夏油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些,又指了指五条悟。这一串动作做的无比自然,令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栩月抬眼,正好和夏油杰对上视线,见他指了指五条悟马上反应过来,小狐狸大好人呐。完全忘了他刚刚在旁边煽风点火的事情。
很快便到了宿舍楼下,栩月让他们在宿舍旁边的人工湖等待,并且表示弹琴不能在室内。
白泽见怪不怪,栩月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在人工湖边寻了个地儿,忙活起来。
“悟,他在干嘛呢。”夏油杰见白泽在一旁的树干上画着什么,不解的问。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知道。”五条悟插着兜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的修炼体系我怎么看得懂啊,毕竟,我.很.弱.啊”说完还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涂山晚棠,“你觉得呢?”
涂山晚棠“……”这人好记仇啊。
夏油杰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前天晚上吃烧烤的时候涂山晚棠说过的话,见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悟,小心她家长来和你算账哦。”
“比如说把你晒干的衣服淋湿什么的。”硝子将小姑娘拉到旁边,开口帮腔。
五条悟:“……”
平时唯我独尊的神子心虚的眼神乱飘,紧接着眼神凝聚在斜前方,指着那边突然出现的凉亭说“那个,杰,刚刚那里有那个东西吗。”
夏油杰顺着他的手往那边看,一座精美的八角红顶凉亭坐落在人工湖边,乳白的柱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青色的纱帘围绕着凉亭,微风吹过,撩起帘子,露出中央的圆桌和一张石凳,白发青年站在圆桌边摇着折扇,看着好不惬意。
栩月正巧下了楼,招呼着几人往凉亭走,站在凉亭边里外看了看。满意道“谢了。”
白泽没说话,笑着指了指栩月手里的琴。
“嗨嗨。”栩月将琴放在桌子上,几人见状分散着坐在凉亭周围的长椅上。
随手弹了几个音,唔,弹哪首呢。栩月有些苦恼,正巧和白泽对视上,啊,还得是那首吧?
悠扬的琴声柔泻而出,如缓缓萦回的溪流,又如梦境中朦胧的轻纱。夏油杰觉得自己好久没这么轻松了,琴声悠悠,清风徐徐,连困扰着他的咒灵,任务、烂橘子、非术师都被抛之脑后,短暂的迎来了一段愉悦的时光。
一曲终了,栩月缓缓舒了口气,抬头问“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听,月。”夏油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栩月恍了恍,下定决心以后每天都要弹琴,小狐狸笑的好漂亮。
白泽笑着打趣,“许久未弹了吧,生疏不少啊。不过,还算可以。”
栩月不好意思道“这不是忙嘛,下次会弹得更好的。”
“还想听,月大人。”涂山晚棠亮着眼睛,期待的说。
“好啊。”
琴声婉转着,五条悟早就睡着了,安稳的睡颜如同天使,白泽打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心想,嘛,睡着了还算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5300字
哎嘿,想不到吧,只是个故事而已
好吧其实是我做梦梦到的素材,想写进去但是发现串不起来
那就当栩月给他们讲了个故事吧,顺便埋个伏笔。: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