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公子，”晴鹤不悦道，“白小姐有男朋友的，你这话容易招人误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张口胡来谁不会？你造谣也得有证据呀。”

“证据？”锦戮笑起来，“证据不是已经被你们销毁了吗？你们可真有能耐啊，就因为术法强，把我们当猴子一样耍。”

晴鹤正要反驳，被白素弦拉住了。

“你说你要证据？好，我告诉你，有。新的。铁板钉钉子一样的证据。即便我相信，你们绝对会再次销毁它。”锦戮不解问，“白小姐，你连地狱都不怕，我最敬重的金蝉师父也敬重你，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你在怕什么？怕你原来的男朋友生气？还是怕自己背负第三者的罪名？这年头，男人有几个姨太太很正常。”

“我怎么可能当别人的姨太太？”白素弦脸上社交模式的笑容顿时消失，眼神冰冷。

“所以问题出在这里？”锦戮顿时了然，随即也很头疼，“但暖暖是向天的责任，他……他要是撇下夏暖暖不管，她的后半生就毁了，这要换做其他脆弱点的妹子，早就去自戕了你明白吗？你想要做大？那，要不这样吧，你和暖暖平起平坐，没有大小之分，平妻……”

“锦少爷你真会说笑，”白素弦打断他，“八字没一撇的事，你怎么自己想象得那么欢呢？我和向先生根本就……”

“百乐门舞皇后竞选，”锦戮也直接打断她的谎言，“我有几个拍电影的朋友正好想来取材，他们架上了摄影机，拍下了很多珍贵的片段，尤其是你的，白小姐。你们……那时已经在交往了吧？”他边说边观察她的反应。

她依然不为所动，顶多眨了几下眼睛。

“向天不喜欢戴首饰，却和你戴着情侣款的戒指，翡翠和绿钻缠的蝴蝶。他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在他心里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你的戴在……”锦戮继续说着。

“对我而言那只是装饰品，”白素弦冷冷道，“我素来注重穿衣打扮，喜欢用珠宝搭配衣服，不过是觉得那东西合眼缘，戒指的尺寸又适合戴在那手指上罢了。”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有这么一件事，对吗？”锦戮笑得有几分得意和欣慰，“拍到的片段里，你们一起跳舞，配合得天衣无缝，你们也……很亲昵，只有情侣才会有的那种亲昵，你们……”他眯了眯眼，神态和语气也暧昧起来。

“别说了。”白素弦瞪了他一眼，冷冷制止他。

她当然记得百乐门舞皇后竞选大赛期间，她和向天做了什么，有过怎样的回忆。

在华丽的音乐声中，他们亲密地跳舞，眼波流转，眉目传情，两人舞技都很棒，配合得天衣无缝，引来众人赞叹。

四下无人时，他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拥着她，在她耳边说会儿情话，轻咬她的耳朵，之后一下又一下轻啄她的嘴唇，与她逗趣玩闹。她听到声音，皱眉望过去，向天也回过头，见到锦戮带着摄影机在偷拍。

锦大少嬉皮笑脸，对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你们继续，继续。”

“胡闹。”向天无奈笑笑，甩手示意锦戮离开。

锦大少吹了声轻浮的口哨，带着摄影机慢悠悠转身走。

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化妆间里，门被他落了锁，向天将她抵在门上，把她的双手反剪，热烈而霸道地吻她，堵住她的唇舌，他散发信香，试图强引她情动，隔着两人的衣服顶她，她费了很大劲才挣脱出来。

“不准无礼！”她警告他，打了他一巴掌，手酸麻无力，软绵绵的，挨在他脸上，反像是抚摸。

“我想要你。”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温柔地摩挲着，亲吻她的手指，喘息着，气息灼热，声音喑哑，一双眼写满柔情蜜意，还有原始的渴望。

“我会给你更多冷情丸。”她果断拒绝。之后，她突然想到了司无涯，他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白素弦闭上双眼，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并不愿想起这些事。

锦戮知道她已经不打算假装了，于是追问：“向天是真的痴恋你啊，白小姐！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呢？因为不能做大闹掰了？”

白素弦深吸一口气，真是没完没了了，这是个什么世界？一会儿杂志一会儿电影的！烦死了！此时此刻也懒得再和锦戮多说什么，不如找个理由随便打发。

“对。”于是她答，“我怎么可能做小？我怎么能容忍另外一个女人和我共享一个丈夫？既然他心里有夏暖暖，就让他们成亲好了。”

哎！锦戮恨不得一拍脑门，果然，果然是因为这个！他顿时懂了向天的为难，也明白了白灵珠为什么一下子清除了所有人的记忆。

“事已至此，”白素弦道，“我看锦少爷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你也不希望他们新婚期间出什么差错吧？让他忘了我又如何呢？他们才是红线绑着的一对啊！”

“你太冲动了，白小姐，你太冲动了啊！”锦戮忙安慰她，“这年代，男人有三妻四妾压根不叫什么事儿，你要是真计较这个，你……哎，暖暖也不是计较大还是小的人，要不，你就做大嘛！何必这么绝呢？我就是觉得，他遇到一个喜欢的，挺不容易的。”

“他已经成亲，这是最好的结果啊。”白素弦道，“我退出。”

“可你真觉得他们在一起会幸福吗？”锦戮问，“他们……他们之间还剩下多少爱情……”

“什么爱不爱的，俗世夫妻，爱本来就不是第一位，过日子才是更要紧的，你不是也很清楚这点吗？”白素弦反问，“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接受另外一个女人和我共享一个丈夫。他想和我在一起？除非休了夏暖暖！现如今是最好的结果，向天和我？那才是不可能！”

说着，她和晴鹤转身离去，锦戮也不好再追上前。

难，这抉择太难。难怪会闹掰。锦戮心想。

晴鹤和白素弦出了百乐门。

“要去把那劳什子电影给毁了吗？”晴鹤问。

“怎么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白素弦很头痛，“一出又一出的，没完没了。”

“反正现在甩下狠话，先打发了锦戮，”晴鹤道，“他再为向天考虑，也知道不能劝人休了原配。”

“头疼，管他呢！老娘都没几年活头了，管他呢！”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司无涯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们。

“我最近在思考一件事，”司无涯道，“谎言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其实你又何必非得让他们忘记？如果你真希望向天和夏暖暖幸福，应该让他们从中超脱，而不是彻底抹去过去。”

“就像赌徒，”他慢悠悠道，“对赌徒而言，真正的戒赌成功，从来不是让他看不到赌桌不去赌，而是，即便他就站在赌场，手中握着筹码，一堆人引诱他去赌，他也决心不再赌了。这才是真正的戒赌成功。”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他们重新记起一切，让向天记得素弦，但是放下她，才是真正的幸福？”晴鹤问。

司无涯点点头。

“有道理。”白素弦顿时点头，“无涯，还得是你。”

司无涯笑了笑，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翡翠和绿钻用金丝缠成的蝴蝶戒指。

“我在二手店买到的，”他望着她，“你若是缺钱，为何不跟我说？不过这戒指，还是还给他来得好。”

白素弦看了那对蝴蝶戒指一眼，当初她挽着向天一起逛街，在珠宝店瞧中它，觉得合眼缘，向天就把她买下，与她一人一枚戴在手上。从向府出来的时候，为了消灭一切她存在过的痕迹，她把男款的那一枚从他手上摘了下来。

“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的小玩意儿，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白素弦有点担心司无涯生气，又暗自高兴他此刻吃醋，拿过盒子看了一眼，施下术法又还给他，满不在乎道，“把这个给他，他看到，就能想起来。”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司无涯让锦离出发，去向天和夏暖暖的老家，把这对戒指送还回去。

“你只需要见到向天后，对他说‘这是白小姐让我还给你的’，就够了。”司无涯告诉她，“夏暖暖已经是向天的妻子，锦离，你是修仙之人，应该知道分寸。送完戒指，你就立刻回来。”

“是。”锦离点头。

然后锦离出发，去送戒指。

*

河北中部的一个小城镇上，新婚夫妻正手挽着手，亲切地逛街说笑，畅想美好的未来，即便因为一人身患癣疾，还未行夫妻之礼，但见到小红肚兜小银镯子小老虎鞋时，两人都忍不住挑一些。大包小包提在手上，满满的幸福感。

锦离出现的时候，夏暖暖的心猛烈颤抖着，锦二小姐换了发型，换上了时髦的洋装，眼睛也有神采起来——但是她并没有看自己。或者只是短暂瞄了一下，然后礼貌点头，语气疏离：“向太太。”

向太太……夏暖暖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是的，向太太，她梳起了妇人的发髻，穿着旗袍，戴着婚礼时收到的大金镯子，已经不是以前的未婚少女了。

“你来干什么？”向天明显不悦，拦在她前面，杀气腾腾。

锦离把手中的戒指盒递过去，淡淡道：“这是白小姐让我还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百乐门舞皇后那段剧情，发生在145章：《名字》之后，146章：《瓶中心》向天剖心的剧情之前。

以及，锦离终于出场了。第二段支线剧情开启后，就很少见到锦离了。

锦离和夏暖暖在我心里越来越像老夫老妻（？），民国这一生，她们之间的恋情我写的不多，就是两个人很自然的日常和生活，反而是拉子爱直女的鹤白，那种纠葛，我写得很带感。

双向奔赴、水到渠成、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的自然相处的恋爱，果然比不上七星的恋爱带感么？

发现了，我的XP是拉子爱直女。

扯远了，咳咳，因为锦夏这一对前世太苦了，所以民国这一生，桃子没让她们经历太多波折（？），她们只要最后和童话里说的那样，幸福在一起就可以了。

这个文最初，就是为了弥补当年锦夏的遗憾，才重新设定全部再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