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卓听见他的一番话，沉默良久。
柳筝也不着急，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
说实话，宫里的贡品确实不一般，就算是柳筝不太懂茶的粗人，也喝得出来这茶确实清甜甘洌。
终于，在柳筝不知道喝到第几杯茶的时候，肖卓终于说话了：“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我经常听到话本里说什么无情道破什么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柳筝喝茶的动作一顿，疑惑：“无情道？那是什么？我没听过，我只听说过太上忘情道……”
肖卓脸色扭曲起来，喃喃道：“玛德，小说误我！”
柳筝虽然没听过“小说”这个词汇，但是结合肖卓前面说的话，也猜到了应该是话本一类的东西。
他委婉提示道：“话本子里说的，大部分都是落魄书生写的，或臆测，或编造，大部分都是假的。”
肖卓更自闭了，他看的哪里是这些，他看的分明是21世纪的各种小说。
柳筝也不知道肖卓到底是在自闭什么，他也不好劝，干脆不说话了。
肖卓倒也恢复得很快，他坐正身体对着柳筝说道：“我决定回去！”
柳筝讶异道：“你想通了？”
肖卓呼出一口气：“我在这里其实帮不了什么忙，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看到字更是头疼。”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加了一句解释：“当然，话本子除外。”
“不过这个世界的话本子内容单调得可怜，就算日子过得再惬意，我觉得还是有些没意思。”
他尽可能地轻松地说道：“我肯定不是个好的君主了！不过我要是回去，说不定还是我爸爸妈妈的好大儿，我姐姐的臭弟弟……”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或许还是我们国家的一颗螺丝钉，总归比在这里当米虫有意义多了。”
说着说着，他的鼻子有点酸：“而且，这里的人更需要一位英明的君王带领整个朝廷剔去沉疴，而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米虫……”
柳筝这回听懂了，他替肖卓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面前：“先喝口茶，你要不先听我说一下？”
肖卓接过水，乖乖坐好。
柳筝笑了笑：“其实，每个人生来就在向周围索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肖卓顿了顿，柳筝没在意：“甚至，我们修真，也是无时无刻在向天地索取灵气，从先辈留下的秘境里寻找遗留下的宝藏。”
“甚至可以说，修真界大部分的人，究其一生都是在天地间索取，但是我并不认为我们是米虫。”
“我有超强的实力，能给周围的人震慑，周边宵小不敢来犯，山中生灵皆受我庇佑。”
“但我其实并没有主动为谁出手过，也没有身体力行地为他们贡献过。”
“难道我是一个米虫吗？或者说，一个平白接受了他们信仰的神明？”
“其实都不是。我没有真的为他们做过什么，但是我的存在于他们而言就是庇佑，能给他们带来安宁，这是连天道都无法抹除的功德。”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许你自己感受不到，但是那却是真实存在的。”
“你只要活着一天，对外族就是震慑，国家就有了定心丸，哪怕是当个米虫，那也是个有意义的米虫。”
肖卓抽了抽鼻子：“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挽留我吗？”
柳筝沉默了一下：“不是挽留，只是想告诉你不用为此难过，就像你今天在摄政王府提出的那个建议就蛮好的。”
肖卓脸有些发红：“那都是前人的智慧了，我也只是看了些杂书隋意会想到，要是专业的人来了，做的肯定比我更好。”
柳筝不置可否：“你说是便是吧……”
肖卓的心情好了不少，他靠在桌子旁边，笑道：“柳大哥，你说，我回去的时候用不用掐算时间，找一个固定的地点，要求特别苛刻啊？”
柳筝猜他又是从话本子上看的：“没有那么麻烦，我把你的灵魂抽取出来，申请一下打开通道，你就能回去了。”
肖卓撇了撇嘴：“这么草率的吗？”
柳筝好奇：“这如何草率了？”
肖卓道：“就没有什么必须集齐材料，还魂大阵才能打开的设定吗？”
柳筝：“……没有，你话本看太多了。”
肖卓叹了一口气：“那有没有时间要求啊？”
柳筝：“没有，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能送你回去。”
肖卓想了想，拒绝：“我还是再在这里待两天吧，我想等到白颢的事情解决掉再回去。”
想到肖卓那满脑子的奇思妙想，柳筝谦虚发问：“有什么讲究吗？”
肖卓叹气：“唉，来都来了，至少看完整个故事的发展吧……”
柳筝：“……”好一个来都来了！
柳筝感叹：“你也是有点胆子在身上的，为了看热闹什么都不怕了。”
肖卓羞涩一笑。
送肖卓回去确实算不上什么难事，真正难住柳筝的是白颢惹出来的事情。
白颢先前放出的鬼怪不少，现在朝廷的新部门还没有建立起来，也就是说现在鬼怪的寻找方面都得靠他自己。
别的不说，就说那只惹上艳鬼的许喆，柳筝就要先清理掉。
当晚，他出现在了许喆家的屋顶上，开始一寸一寸扒那只艳鬼的藏身之所。
不得不说，这个艳鬼是真的能藏，柳筝找了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没能找到她藏在哪里。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他抬头朝着那股气息看去，看到了一处异常不起眼的小房子。
柳筝：……
那好像是茅房……
柳筝心里有些震撼，还有些怀疑，现在的艳鬼都流行在厕所了吗？
他有些犹豫，如果那艳鬼在上厕所的话，他现在去找会不会有点冒犯？
不过，他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去看看，冒犯就冒犯吧，时间还是蛮紧张的，他神识隔绝996的时间有限。
柳筝起身，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了茅厕的顶上。
还没等他看什么，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味道扑面而来。
柳筝呼吸一滞，差点被这个味道送走。
好不容易反应了过来，柳筝连忙封闭了嗅觉，这才好受了一点。
他把神识探了下去，决定先听一听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啧啧啧，哈哈哈，让你平时不吃菜，馋那一口肉，活该你拉不出来！”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还有许喆用力拉屎的声音。
柳筝：……
糟糕，没想到冒犯到的是小许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的好多，果然看着别人码字直播，自己码字的效率也高了，而且还很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