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雾沉露重，清渊本想悄悄下床，却在抽身的一刻还是惊醒了清祉。

“你再睡一会，我今天要参加医修考核，得早起。”清渊拍拍清祉，给他盖好被子，以免冷风趁虚而入。

“我想跟你一起去，我就在入口等你就好。”清祉揉揉眼睛，抓着清渊的衣角说道。

“那我们给师父留个信，今天天气凉，要多穿一些。”清渊想到如果医仙秘境有给清祉脱胎换骨的信息，是不是带着清祉本人一起会很有必要。

等两人互相穿戴好就出了屋子，悄悄溜进清盛师父院子，摆放完写好的纸条，就出了门。

另一边的草木堂，云鹤长老早早就站在门口等清渊了，一旁还站着哈欠连天的云舍。

“云鹤长老早。”“云鹤长老好。”清渊和清祉一落地就向云鹤长老打招呼。

“小清祉也一起来了？是要跟我们一起去秘境？”云鹤长老温柔的询问。

“是的，云鹤长老，我想看看秘境有没有给清祉巩固灵力的方法。”清渊向云鹤长老详细解释清楚。

“也好，说不定我们清渊一次就能够完成破境。”云鹤长老给清渊加油。

“你们记住了这个秘境有半个时辰的答题时间，就半个时辰，题目不知道，内容不知道，因为不能通关出了秘境就会忘记，几万年来也没有谁答题成功，获得上古医仙传承，但所有人每年都有一次机会进秘境，今年不行咱们明年再来，不用紧张。”云鹤长老边画传送符，边给清渊和云舍讲秘境情况。

“师父，我觉得最紧张的好像是你诶，你昨天是不是踱步了一整晚？我都听到了。”云舍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不紧张，为师也不紧张，不就测了几百年没有破境，也不多这一回，哈哈哈。”云鹤长老的考前综合征一年犯一次，毕竟那位上古医仙简直他偶像，年年到偶像面前考试，年年不通过，有点症状很正常了。

“我听说那位医仙确实并没有成为仙人，那为什么还能够称为医仙秘境呀？”云舍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燃烧起来，一下子不困了。

“肯定是时医仙放弃了当个仙人的机会，他几万年前渡劫成功，天界都出了金文名册了的，一定是这样，你一会也要给我认真点。”云鹤长老第一次严肃警告云舍。

“弟子一定谨言慎行，我一定对时医仙怀着崇高的敬意。”云舍赶紧起誓保证。

“这样才对，好了，大家都进符圈，我们出发了。”云鹤长老满意点头，喊他们一起。

随着云鹤长老念完咒语，四人齐齐消失在晨光里。

“师父，这就是医仙秘境？怎么都是戈壁滩？”云舍疑惑，没看到哪里有秘境呀？

“我们等一会云雀长老跟她的徒弟们，这里距离秘境还有一段路。”云鹤长老刚刚说完，就看到云雀他们来了。

云雀长老是个木灵根的女医修，长相清冷，但对人十分和善，拥有疗愈气质。

“师父，久等了，我们这就走吧。”云雀知道对他师父来说，今天就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

“嗯，让弟子们跟上。”云鹤长老一声令下，清玄宗医修浩浩荡荡的向秘境前进。

不多时，戈壁滩出现了一汪清泉，正是医仙秘境的入口。

“大家排好队，我和云雀长老轮流测试完，你们按照顺序一个个来，我们有两天的时间使用秘境入口，后续将有其他宗门弟子和世间医修前来测试，不要浪费时间。”云鹤长老说完，便进入了秘境，由云雀长老在外看管弟子们。

因为等着实在无聊，一个个弟子便说起了小话。

“师兄，这个时医仙真有这么厉害？他不是说没有成仙？”

“根据记载，他确实渡劫成功了，因为有天界的金文名册迎接，谁知道为什么他拒绝了，结果没有几年就羽化了。”

“那也太可惜了，成仙多好呀，我就不懂怎么有人能够拒绝得道成仙的机会，况且我们不就是要修仙？”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呢？”

“你是说这个医仙是假的？”

“我可没说，但这个医仙秘境都几万年了，也没人能够通关，出来的人都忘了秘境里的一切，保不准哟。”

“胡说八道，医修本就难登仙途，上古时期灵力充沛，也没有几个医仙，能够让天界下金文名册的更是只有时医仙一人。”

“师姐，你别生气呀，我们就说着玩的，肯定因为现在人间灵力太过匮乏，最高修为也只到炼虚，不能通关时医仙的秘境太正常了。”

“对，没错，我们就是这个意思，绝对没有对时医仙不敬的想法。”

“你们最好是。”

因为和其他清玄宗医修并不熟悉，清渊、清祉和云舍三人便挑了个稍远的地方坐着等待。

“为什么这个地方明明都是戈壁滩，还感觉凉风飕飕的。”云舍抱紧自己，想让自己暖和一些。

“这里应该是炎国边境的干涸地带，气候仍是深秋。”清渊从储物戒里拿出厚毯子，给清祉披上，又给云舍递了一条。

“你咋知道的？”云舍不客气的一把抓过毛毯，随口一问。

“之前有在藏经阁典籍中看到过，云鹤长老讲学的时候也提过，当时你好像还因为睡觉流口水被云鹤长老教训了。”清渊将自己也裹进清祉的毛毯，一手搂着清祉的腰，不在意的回答。

“…清渊这个记性真的…无敌了。”云舍满头黑线，她就不该多嘴问。

“祉，你靠着再睡一会吧？”清渊理了理清祉额间的碎发，轻柔的嗓音仿佛摇篮曲。

“嗯，我就睡一会会，很快的。”清祉感受着清渊胸膛的温度，有些迷糊了起来，像只小兽一样，蹭了蹭，不一会就睡着了。

一旁的云舍见到，也不自觉的开始犯困，不久前被云鹤长老吓跑的瞌睡虫，瞬间回归，她抱着毯子打算倚着清祉一起睡觉，却被清渊的锐利眼神制止，识相的又跑到了清渊身边，还是被瞪。

“不是，大哥，你家清祉不让靠，你也不让靠，你好意思让我个柔弱少女就坐着睡？”云舍压低声音向清渊控诉道。

清渊没有吱声，催动法术，一个小土堆出现在他身边，眼神示意云舍，可以枕着土堆睡觉。

云舍看看土堆，又看看手里的毯子，没办法自己啥都没准备，又打不过他，还能够咋办，有总比没有好，但内心还是不停腹诽，清渊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很快也沉入梦乡。

而周围有一双眼睛落在三人身上，不一会又移开了视线，正是叶家的叶白。

因为前几月的萧氏族事件，凡跟萧家有牵扯的在清玄宗只能暂时夹起尾巴做人，萧暄也被母后带话要潜心修行，不得不专心剑道，而面对叶白时不时的嘘寒问暖，也大多点头示意便没有了下文。

萧暄天赋极优，即便戒律堂训练严苛，也能够轻松应对，而叶白则感觉每天身在炼狱，她根本没有任何剑术天赋，她的木灵根偏向柔和的治愈术，要她施展出凌厉的剑招完全就是强人所难，还天天被楚长老留堂，被其他弟子们笑话，更让她身心俱疲。

她没有撑过一个月就向楚长老申请了更换师父，明明知道这样可能得罪楚长老也顾不得了，没想到楚长老冷着脸却没有生气，只是告诉她，还得回戒律堂接受基础课业指导，但可以转医修跟着陆长老云雀学习。

她很开心的当天便跑到了陆长老的面前，想着等自己像话本里的叶瑶一样展现了天赋，萧暄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但没想到的她明明尽力模仿叶瑶的态度，却没有得到云雀的喜欢，反倒一直对她有些疏离和戒备，搞的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她非常努力的修炼，但云雀对她的指导跟其他人别无二致，一点没有话本里提到的额外教学，所以她的水平也就仅仅比普通弟子高了一丢丢，实在不突出，眼看云雀靠不住，她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次考核上了，因为她知道如何通关这个医仙秘境。

可当她看到清渊的一刻又慌了起来，她一直觉得这个清渊就是个变数，但转念一想，这次她排在清渊前面进秘境，她还怕什么呢？随即失去了对手下败将的观察兴趣，低头开始养精蓄锐，在她看来这个秘境想通过用不着任何医术。

云舍睡了不一会就又做起了那个梦，梦里有个女人一直看着她，女人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和她化为人形的眼睛极其相似，那人的眼神一会清澈纯净，一会又变得魅惑勾人，最后定格在失望悲凉，转身消失不见踪影，徒留云舍不断呼喊“别走”。

“别走！”云舍猛地惊醒，凭借一声惊叫，吓醒了安睡的清祉，收获清渊又一记眼刀，和其他弟子们的侧目。

云舍挠挠头，赔笑的看向清渊和清祉，却完全不在意其他弟子们的窃窃私语。

“祉，继续睡，一会我就将云舍的嘴封上。”清渊没好气的说。

“喂，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云舍嘟起嘴，可怜兮兮的。

“换渊睡一会，我守着。”清祉想从清渊的怀里出来，让清渊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我不困，那就这样一起靠一会。”清渊又将清祉搂紧了一些，清祉顺从的点点头。

“那我也不睡了，上次我给你们的那个双修功法，你们看完了有没有做什么梦呀？”云舍悄咪咪的询问旁边相依的两人。

“什么梦？”清祉疑惑的问，他好像不太会做梦。

“云舍你才多大呀？”清渊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呸，你想哪去了？我问的是你们有没有梦到一个女人，不是，就是一个女人盯着你们看，她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我这样的。”云舍赶紧解释，可总感觉越解释越乱。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大概也许因为自恋，其实那个她就是你自己？”清渊打趣的说道。

“认真点，感觉这个梦对我很重要。”云舍拍了一下清渊，让他别开玩笑。

“梦境可能代表你的过去、未来，还有对当下你的提示。”清渊随口分析了两句。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人是我的同族人呀？”云舍第一次充满期待的看着清渊。

“这个得你自己找到答案了，你也要自己承担知道答案的后果，世上并不是所有答案都让人满意。”清渊冷冷的提醒，选择权一直都在云舍自己手里。

“好，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清楚的。”云舍抱膝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回忆着曾经的过往，她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族人，她作为一条小蛇穿梭在丛林中，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躲着一切可能的伤害，但还是偶尔皮开肉绽，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何她学会了吸收灵力，又慢慢学会了变形，就如同天生刻进骨子里的一样，她很想知道她的根在哪，她究竟是谁，又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