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去看看呗，”燕奚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碧玉葫芦，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两位也是百草门的弟子吧？”
青龙令主心里浮起一点不太好的预感，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是。”
“病仙翁说你们是他留给我的仆从，”燕奚举起碧玉葫芦，“这话作数吗？”
这孩子之前看着挺老实，怎么突然变得狡猾了？
秦怀古这才明白青龙令主为何一开口就要解散百草门，掌门令在燕奚手里，他们就是被套上了颈圈的狗，不得不听令行事。
青龙令主笑了笑，心底的紧张丝毫不露：“作为百草门的弟子，我的确得听从掌门调遣，可作为四方城的城主，我却不可能让你为所欲为。”
燕奚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我一定要你打开员丘山的封印呢？”
“作为百草门的弟子，我可以给你开，作为四方城的令主，我可以在你踏进去之后，立刻将员丘山封印，既然阁下是不死民，就算在遍地瘴气的地方，想必也没什么大碍。”青龙令主的笑容更加的和煦了。
果然，能成为四方城的令主，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这个时候在气势上输了，那就全盘皆输了。
燕奚点点头，不太在意地说：“病仙翁刚才在一百多人面前，承认他自己亏欠员丘山，偷走神龙鼎，只要有一个嘴不严的说出去，那病仙翁的一世清名只怕就没了。”
青竹堂正因为赵开源炼鬼母被七星堂查着，这个时候再爆出青竹堂堂首的师父是个贼，还是害死员丘山全族的贼，那秦怀古就难以在青竹堂立足了，而青龙令主的声誉也会被质疑……
流言这种东西只会越传越不像样子，如果传成百草门弟子分食了不死民，才得到修为和医术，那上百外门弟子又会遭遇什么样的质疑？
就算所有人都守住了嘴，可病仙翁临死前那番剖白，也是所有百草门弟子心头的一根刺，会被时间发酵成怀疑和猜忌，百草门再难以上下一心，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
秦怀古看了用扇子敲着掌心的青龙令主一眼：“师父已经去世了，无论他生前做过什么，对错是非都是前尘旧事，不提也罢了。”
“是吗？”燕奚突然大笑起来，又猛地收住笑，深棕色的眼珠透出偏执的光，“他死了，我被人囚禁百年的折辱也该原谅了？”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贴身的链子，微微侧身让青龙令主和秦怀古能看得更清楚一点：“秦堂首，医者仁心，我如何被□□折磨你曾亲眼所见，你要我算了？我凭什么算了？”
“一心人？”青龙令主没想到还有这个转折，他展开扇子挡住嘴，小声问秦怀古，“这是怎么回事？”
燕奚一挑眉：“想知道？直接问我好了，不过是我破坏了路道长操控五尾狐，进四方城地库偷东西的阴谋，所以被套上一条会放雷电的狗链子罢了。”
在亶爰山的时候，他们骗秦怀古，燕奚是替五尾狐挡了一下，才会被一心人套上，谎话既然说出口，那就只能继续撒谎了。
秦怀古想起亶爰山上，链子发出雷光将燕奚灼得皮焦肉烂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在亶爰山，燕奚的确说过，路道长想要抓常家的家仙入京迷惑皇帝，当时瑶光君也在，瑶光君并不相信。”
燕奚轻蔑地一笑：“堂首想必也是不信的，毕竟路道长可是当今天下丹道第一人嘛。”
秦怀古看向青龙令主，青龙令主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
他的长袖善舞也不是第一天练出来的，立刻拱手为礼，语气诚恳地说：“是我们眼拙耳愚，还请燕公子见谅。”
“燕公子？”燕奚一松手，看着碧玉葫芦在手腕上坠着晃了晃。
他还记得刚握住葫芦的时候，葫芦上的带子自己缠上他的手，应当是承认了他作为百草门掌门的身份，虽然这掌门的交接太过简陋了点，可青龙令主操之过急地要他解散百草门，可见这个葫芦对他们一定有不可抗拒的威慑。
作为天下闻名的神医，不可能会给自己的弟子下毒，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葫芦正好对着太阳，光透过来，能看到里面有絮状的东西在浮走，凑近了仔细看，仿佛是一个个很小的字，这些字有什么意思吗？
从话本子上看到的一个桥段浮现在他的脑海：“青龙令主，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在呢。”青龙令主握紧了手中的扇子，脸上却还保持着微笑，这个燕奚真是不容小觑，短短时间竟窥破了葫芦的秘密。
不过外间都以青龙令主称呼他，燕奚若不知道他的本名，拿着这个葫芦也没用。
燕奚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转着葫芦看：“如果我挨个叫一遍，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秦怀古紧张地看向青龙令主，青龙令主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青龙令主刚才问得很仔细，病仙翁只把葫芦给了燕奚，没来得及细细说葫芦的用法……
燕奚抬起眼皮，眼底带了点笑意，念出刚才隐约看到的两个字：“秦商。”
他见识过乔入幽对鬼煞的言出法随，最近看鬼道残卷，上面说人的名字连着魂魄，若是加以秘法则可以呼名收魄。
一个金色的名字在葫芦里一闪而过。
秦怀古想抵抗，可当年立下的言誓威力犹在，他不得不单膝跪下：“秦怀古参见掌门。”
燕奚回想着乔入幽对万剑门主的态度，冷漠又傲慢地抬了一下手指：“堂首不必多礼。”
他的眼睛看着青龙令主：“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在员丘山发生了什么？不想知道你师父临死还在愧疚的是什么？不想知道神龙鼎在哪里吗？”
他表现得成竹在胸，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葫芦的用法，也不知道这个葫芦对百草门人有多大的威慑，如果青龙令主豁出去受伤也要抢走葫芦，那他根本无力抵抗。
青龙令主深吸一口气，神情恭敬地行礼：“参见掌门。”
作者有话要说：河南文旅误我啊，果然，美色误国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