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心性一直如此纯良,倒也堪为良配。www.xiashucom.com”
“我张家已是出了一位太子妃,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际,倒不好再结一门贵亲,这荣府,贾代善虽说已是没了虎符,沉寂下来,可正合咱们家,也不会引得圣人猜忌。”
“且这几年,边关那里虽时常有异动,到底没怎么样,那匈奴被打的,怎么也要再来个七八年才能恢复元气,倒也无需担心。”
“贾代善虽然没了虎符,在朝中却也顶着个刑部尚书的缺,我儿原职复用,是吏部尚书,也是无甚忌讳。”
张管家听了这些弯弯绕绕,笑道:“老爷子思虑周全,我这脑袋就不成了,听着这些事儿就发蒙!”
老爷子又是笑了出来,伸出双指虚点他道:“你这老小子,搁我这儿装什么大马猴?”
两人一齐笑着,便听张老爷子又道:“这贾代善允诺,贾赦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一应随着我张家规矩来,叫人意动啊!”
张管家也笑道:“那这可好!”
他是看着三姑娘长大的,小时候娇娇软软一个小女孩,瘦瘦弱弱的,叫人怜惜不已,如今长大了,合该有个如意郎君才是。
便是不上进,也该不叫自己堵心才是。
“那您可是要和老爷夫人说一声?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不好越过他们,理应知会一声,叫他们也同意才是,您说可是?”
张太傅捋着胡子,长长舒出一口气,“很是,你去外面找个小子,将远儿叫来,我同他说,而后叫他告知柳氏。”
“咱们家还有些脸面,他虽说了,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可这不过是私下里的话,于君子是诺言,于小人,却是戏言,最怕他不当真,只是权宜之法。”
“若在圣人那里过了明路,有了圣旨,他便是想要反口都不成!”
“老爷子深谋远虑,我不及,不及啊!”
说着便走了出去,打发了廊下的一个小子去找人。
***
张远回了正院,便显得心事重重,脱下外袍,便交由下人挂在了屏风旁的木施上。
张柳氏因问道:“这是怎的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又坐在了炕上,拿起绣绷子,以大红为底色,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只差一小部分就要完工了。
张远欲言又止,几次三番欲出言,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便听着张柳氏道:“待过几日,我命人去皇宫递牌子,好去看看我那小外孙,一别三年,也不知出落成何等模样了。”
“顺带,再问问太子妃,京中可有适龄的好儿郞,我也要为绯儿踅摸一下婚事了,她毕竟也是正经十九岁了。”
张远却是面色微变,倒叫张柳氏的余光扫个正着,秀美的双眉微蹙,撂下绣绷子,一摔,“怎么?可是父亲叫你去,说得便是绯儿的婚事?是有了着落了?快同我说一说!”
见他难以企口,心下便存了疑,指着他怒道:“你今儿必须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到底父亲看中了哪一家?”
张远只觉心中疲累,半晌才开口,“是荣国府,贾世子。”
柳氏只觉“轰”地一声,一股气直击到天灵盖,险些炸了,一阵头晕目眩,当即眼前一片白光,捂住头,颤抖着手指,“你……你说是谁?谁?荣国府?你是得了癔症吗?”
“我们女儿虽不欲高攀皇室宗亲,可她好好书香世家的姑娘,众人求娶,却要嫁入荣国府那样没规矩的人家?”
张远讷讷,却叹气道:“可我瞧着父亲倒是对他观感不错,说他一派赤子之心,心性纯良,纵是无才无能,也堪为良人。”
柳氏此时已是冷静下来,捂着心口,秀美的容颜一派苍白,却问道:“这是父亲说的?他秉性纯良?”
见张远点头,她陷入了深思。
“父亲识人之能,远超你我二人,若你还是不放心,到时叫岳父再去看一眼,试探一番,这样可好?”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卖弄,不着痕迹地夸了自己和岳父两人。
柳氏缓缓点头,面上满是凝重,“也罢,就依你所言吧,待到明日,我叫人套了车马,去找父亲商议一番,你们,”说到这儿,她眯着眼睛盯着张远,“若叫我知道谁给透漏出去,这门亲事不成也就算了,胆敢通风报信的,看我叫他如何好看!”
张远连忙点头应下。
看着那一团红艳艳的绣绷子,柳氏也没了绣下去的兴致,有些怏怏的,便道:“把晚饭呈上来吧,吃了早睡,明儿一早,我要回娘家一趟,再叫管着马厩的,早早套好车马,喂好草料。”
连理连忙退了出去,将此事告知连枝,两人一人一桩事情,分开各自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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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宜宾楼。
贾赦正与几个玩得好的勋贵子弟吃酒,其中便有齐国公世子陈瑞文及治国公世子马尚。
几人举杯,一饮而尽,马尚便开口笑道:“恩侯兄,怎的近日这宜宾楼都不见你的踪影了?你说你府上,既无通房,也无我们这群狐朋狗友,你往常,屁股上就和长了刺一样,一时一刻都坐不住待不得,怎的最近转了性了?”
贾赦想到那日在张太傅面前丢了丑,被父亲训斥不说,还拘在家中数日,心中郁闷,摆手道:“今儿好容易出来小聚,可叫我清静些吧,成日被老子痛骂还拘着,我实在憋闷得很!”
“可惜太子殿下早都参政了,不然,我还能去皇宫中躲躲风头,圣人仁厚,我同他道明原委,也不必如此战战兢兢了。”
陈瑞文和马尚都是忍俊不禁,“恩侯兄,你都这般岁数了,已是及冠之年,怎的,你看我二人,一个已有了未婚妻,只等过门,另一个,已是娇妻在侧,红袖添香,好不快活,你家里还未为你寻摸婚事么?按说你是国公府世子,外面人以讹传讹,说你德行败坏,可咱们这群一起顽耍的子弟,却是清楚你清楚得很,也不该啊!”
“你们家眼光是多高啊?”两人又是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