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
一张方桌。
一袋生米。
两人面面相觑。
没错,是米。
没错,生的。
此时天已黑,张君铭抓起了一把雪白的大米,复又洒落:“没有锅,没有火,真是可惜了。”
“这怎么吃!”重灯两手托腮,陷入了为难之中,叹了一口气。
不吃就要饿肚子。
于是,重灯鼓起壮士断腕豁出去的勇气,挽起袖子,抓起一把米,塞进嘴里。
下一秒,嚼的咯嘣咯嘣直响。
张君铭呆住了……
“喂,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重灯已经呸呸呸吐在了地上,大骂:“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我明明看到那的桌上有馒头!”
地上的蚂蚁绕过了米渣,不慌不忙跟着队伍前进,仔细看去,长长一道蔓延到墙根脚下。
“队长,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慌。”重灯突然压低声音道。
君铭挑了挑眉:“什么事?”
“我看不见了。”
“……”
重灯连忙摆摆手:“我是说,我看不见他们的牌了,我的异能白天不管用了。”
“那晚上呢?”
重灯摊手:“我不知道……”
此时,风吹动门,咯吱咯吱地响,从窗子底下透出外面的一股冷气进来,重灯抖了抖,不禁想起白天村长说的“土埋鬼”来。
“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还没有这种东西。”
张君铭想了想,记起来,当村长提到这种生物的时候,用的是“它”,而不是“它们”。
也就是说。
土埋鬼只有一个。
一个沉睡在地下,拥有一定智慧的,晚上就要出来到处游荡吸人血的怪物。
想想都觉得荒谬。
重灯实在饿的受不了了,一拍桌子:“我不相信这房子会找不出一点吃的!”
木屋里,最干净的要数墙角那张一人多宽的床,床上床褥洁白平整,就像有人特意整理过一样。
重灯盯上了那张床。
床其实不是床,是在下面垫了箱子一样的东西,床板和床褥就垫在箱子上面。
一般这种箱子,一定贮藏有蔬菜食物。
重灯坚信着,他翻开了床褥,一叩,底下箱子果然是中空的,心中一喜。
“队长,过来帮个忙……”
两人掀开了床板,果真看见下面的黑色暗纹大箱子。
这个大箱子四角都有钉孔,从钉孔的锈迹来看,已经很有年代了,奇怪的是竟然不会腐烂。
箱子不像平常见到的那样两角掀开,而是得把上面的整块板卸下来——这费了重灯很大力气。
“慢着!”张君铭忽然低喝,他见到这个大木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黑色,一人多长,一人多宽,还要从上面卸木板……
“这是口棺。”
张君铭心中一沉,当想阻止重灯时,这厮已经利索地将棺材盖给掀了。
“你说啥?”
重灯两手一抬这块盖,一脸懵。
张君铭暗叫不好,手下使劲,猛地将他拉开。
突然。
“啪。”
一声巨响。
棺盖失去支撑,猛地盖了回去。
房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寂静地仿佛落进了深海。
只剩地上的蚂蚁队伍一个劲往前,往前。耳边是风刮过窗户的刺耳尖叫。
……
……
“嗐~吓死我了。”重灯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掀开棺盖。
里面只有两套衣服。
一套正装,一套睡衣,叠的方方正正,整整齐齐。
此时,两人都冷静下来。
重灯翻了翻那两套衣服,“空的。”
“为什么是空的呢?”
棺盖的两侧微微变形,损失了一些木屑,看样子,应该是从里面暴力打开。
也就是说。
这里面原来有东西。
现在,这个东西出去了。
沉默中,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有一种沉重压在心头。
突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咚。”
“咚咚。”
重灯扯了一嗓子:“谁啊?”
没有人回答。
仍旧在敲门。
这敲门声算得上很有礼貌了,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两个人听清楚。
不是村长,村长至少还会回应一声。
敲门声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并且越发急促,似乎,透着一股焦急和进不来的委屈。
也就是说,门外的东西不是单纯想让两人开门。
而是,它想要进来。
“你都不说话,我怎么放你进来。”重灯靠在门边嚷道。
忽然,那敲门声消失了,许久没有动静。
应该是走了。
“好饿啊……”
重灯顺着门溜了下去,抱着肚子揉了揉。
“既然外面有土埋鬼。那要不……”某人将匕首玩转出了花,剩下的话。
重灯自然而然能想到一块儿去。
两人一拍即合——
出去看看!
……
东林区多荒野。
木屋一里开外就是草地,草长势茂盛,要有半人高。
这里没有人居住。
“咯吱~”
木屋的门开了,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跟了出去,踏上来时的青石板路。
空旷,寂静。
这条路直通中林区。
走了没一会儿,空气中飘来了一股异样。
重灯努力嗅了嗅,不禁叹了声:“好香啊……”
烧烤的焦香。
四周茫茫一片,哪里来的烧烤。
两人又顺着香味走了约莫一刻钟,看见前面吵吵嚷嚷的四人。
应该说,是四个壮汉。
炉子下架着炭火,烧烤架上的肉烤的滋滋冒油,是上好的羊排肉。
旁边的生肉一片鲜红,看上去刚宰不久。
“烤那么焦,待会儿吃碳了。”重灯凑上前去,咽了咽唾沫。
四个壮汉好似没有听到重灯在说话,该吃肉的吃肉,该喝酒的喝酒。
重灯挨个凑上前去打量,忽然乐了。
嘿,果然。
这些吃烧烤的壮汉,眼睛只是半睁着,没有任何感情波动,面部表情也极其生硬。
在吞咽酒水的时候,这些壮汉只有喉结在动,大部分的酒并没有灌进嘴里,而是顺着嘴角流下来,衣襟一片潮湿。
这不是正常该有的状态。
他们此刻在喝酒吃肉。
但他敢打赌,他们此刻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喝酒吃肉。
“队长……”
重灯抬起头来,轻轻唤了一声。
没想到,张君铭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下一秒,那宽大的手拍上一位正在喝酒吃肉的壮汉肩膀上。
“啪。”
就当手触碰上的那一刻。
那壮汉突然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