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摇铃忽然摔倒了地上,男孩错愕地抬起头。
“为什么……”
刀柄还停留着,丝丝鲜血顺着尖端落到了地上,刹那,化作满地的银色绚烂。
绚烂过后,就是一堆残败灰烬。
张君铭仍旧握着那柄尖刀,只是,他将刀刃调转方向。
“说说,你是怎么找到的我。”
“或者问……”他若无其事地将刀收进口袋,问:“为什么是我。”
男孩意识不妙,赶紧收摇铃趁人不备转身就跑。
这一跑,就像当初拎猫一样,张君铭面无表情地将他拎了回来。
男孩不免踢蹬双腿,骂道:“放开我,混蛋,恶魔,我要告诉姐姐。”
帽兜滑落,露出一张脸来。
这张脸乍一看密密麻麻的缝线,一道疤痕从左太阳穴一直延伸到了右下颚,生生将男孩的脸分作了两半,看起来十分骇人。
或许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脸被暴露,男孩慌忙拉上了帽兜,还紧了紧拉绳,就这么做的空当。
他忽然住了手。
他意识到这么做根本没有什么用。
于是,他不再挣扎,而是微微偏过了头。
“呐,哥哥,很吓人吗。”
张君铭:“……”
突然,男孩猛地在手中扭了一下,挣脱了束缚。
双脚落地,他捡起了地上的摇铃,撤退几步,一摇,口中喃喃:“救我。”
似乎有什么东西,听到了他命令,顿时疯一般地袭来。
身后一阵凉意。
一只枯瘦的手突然从脖颈伸出,侧目,那手猛地改掌为拳,往回蓄力。
张君铭下意识地往旁一翻,拽住了那只枯瘦的手。
一看,竟是个人。
那个人被拽住后,欲抽回手,抽不动,随即扬起了另一只拳头。
嘭!
血花炸裂。
那人愣住了,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叮铃。”
另一方,男孩又一次摇动了手中的铃铛:“抓住他。”
那人开始挣扎。
张君铭拽住了他的手,从未放开,目光逐渐深沉。
“叮铃~”
如鬼魅一般的铃声再度响起。
“上,废物,愣着干什么!”男孩咬牙切齿。
但似乎,这个摇铃开始对那人不起作用了。
张君铭看着他,男孩也看着他。
眼睁睁地。忽然,那人似乎清醒,不禁喃喃。
“我这是……在干什么……”
张君铭松开了他,任他慢慢地抱头蹲在地上。
与此同时,忽然万千道黑线尽数涌了出来,在男孩的惊诧中,忽然炸裂。
“扑通。”
男孩跪在了地上,身后,罩衫逐渐被血浸湿,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疼……”男孩不甘心,他撑起了身体:“为什么……”
为什么会不起作用。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张君铭说着,站在他跟前,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那手一道黑红,是还没有凝结的血液,修长,粗糙。
鬼使神差地,男孩握上了张君铭的手,忽然瞪大了眼。
他发现,他的力气,正在流走,刚刚还在体内汹涌咆哮的能量,刹那间顺着他的手流向另一只手,消失不见,平静如一滩死水,不起波浪。
“这……”
魔方是很公平的,每个人的异能都有归属,都有来源。支撑异能的来源,大概模糊可以称为能量。
能量用完了,就要从别的地方获取。
这个世界的能量源源不尽。
有些人是吃一顿饭,有些人喝一些药剂,有些人是打几只异兽,而有些人……
则直接从玩家身上吸收。
譬如张君铭。
不知道是处于呆愣还是出于疼痛,男孩握着这只手未曾松开。
张君铭道:“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你的卡牌。”
忽地,那只手僵住了,逐渐冰凉……
“我可以现在就把你丢出安全区,这里离边界不远。但是。”张君铭说着,眺望了一下远方,笑道:“这个还需要他决定。”
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道将男孩带起,反应过来时,猛地被人扔在了身后。
“叮——”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咬住了张君铭的匕首,匕首上沾了血,带着血腥的蛇随即涌出,刹那,那东西便化作一团雾散去。
“原来这小子跑到这里来了……”
操纵那团雾的是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身后紧跟了三三两两的玩家。
这些玩家不露面,只是侧过身体,似乎很怕别人看见他们的面孔。
“一个,两个……”明明知道,那男人还是刻意数出了声。
“这里是禁区。”
“我们要找的,就是身份不明的玩家……”
“我在这里提前跟你道个谦,提个醒。你是新来的,恐怕,你是出不去了……”
此时,一人附在了刀疤男耳旁,似乎说了一些什么话。
刀疤男点点头,随即道:“再次跟你道个歉,提个醒。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我们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因为他在控制的人,是你。”
张君铭听明白了这句话。
就是说,狩猎卡牌。
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百。
而刀疤男所说,他是地上男孩的狩猎对象,那就说明,他同时也是他们的狩猎对象。
那这群人又是怎么得出这层关系的。
忽而,张君铭笑了。
“与其打架,不如,我来跟你们打个赌。”
“我赌,我身上的这张牌,并不是你们想要的。”
“所以,你要告诉我花色?”刀疤男眼中突然浮现了一抹赞赏,赞赏他的勇气。
身份不明的玩家只是他们暗地里的敌人,暗地里的机会。但是,一旦将这种敌对关系搬出来,结果就剩下了两种可能——明面上的敌人,和明面上有着共同敌人的盟友。
敌人的敌人也就是朋友。
张君铭道:“当然,这样省事很多。”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这张……”
他慢慢地走到了刀疤男的面前,在他耳旁,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
“是张梅花啊…….”
玩家数据不互通,只要他敢说出来,就没有人会怀疑他所说过的话。
旁人似乎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只凭两人还未动手的状态来说,就不是敌人。
“你很有胆量。”
张君铭慢慢地道:“我赌对了,是吗?”
男人顿了许久,似乎是惊叹与他的勇气,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而后大笑。
“你赌对了。”
男人压低了声音,叹道:“梅花,真不是我们想要的,可惜了。”
“那真是恭喜我了。”张君铭收回了匕首,跟着笑着。
忽然,他眯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