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王一师犹豫了一下，“难道咱们刚刚商量的有什么变故不成？”

“必然会有变故的。”御灵点了点头，“我在执行你那些计划的时候，可以说只有百分之一的部分是完完整整地切合了咱们的预期。但是你可以看看，现在！咱们壁炉谷兵员充足，贸易兴盛，权力独立，甚至可以影响到整个东部王国的政治布局，你预期的效果不就是这样吗？”

“是…”王一师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想过壁炉谷真的发展起来了，甚至可以影响到奥特兰克战争的胜负走向。

“可是我们也牺牲了太多太多不想或者不会在规划时考虑的东西。”御灵伸出了自己的手，一双白白净净，甚至连茧子都没有的手，“我带领着奥特兰克援助军进行了竖壁清野，杀死了至少数千视我命令为无物的奥特兰克农民，彻底断绝了奥特兰克匪帮在京畿的生存基础。我出卖了同我浴血奋战的战友，只为了拖住普瑞斯托。如果这些还可以用那是战场来狡辩。那么为了支付壁炉谷基建的薪水，我收集了证据和大量伪证来换取了壁炉谷民众的同仇敌忾，一个个庄园主家眷被活生生饿死，打死，其中甚至还包括不足月的孩子！为了探索可以挖掘坚固逃生地道的方向，数十工人陷于塌方，再说说还没有发生的，只要洛丹伦沦陷，那么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们很快就会在围城下活生生饿死……”

“你别说了，我求你了，你别说了。”王一师痛苦地蹲下身子抱住了头。

“我的主人啊，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咱们牺牲了那么多，我在签署一条条镇压命令，送一个个年轻人前去战场送命的时候也在迷茫，这一切，值得吗？”御灵转身抓住了王一师的手，把他拉了起来，“这里不是我原先设想的战争游戏，我只想告诉你，咱们做出的每一个命令，都可能伴随着牺牲，绝望，错误。但是，就是我这样一个杀人无算的刽子手，一心一意地利己主义者，我的民众依旧会坚定地告诉我，asyourwise！我壁炉谷的女性依旧会挺胸抬头地说，男人能做的事，我们也做的到！他们从来没有因为我的残忍而埋怨过我，他们从来没有因为我的失误而谴责过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权力？力量？”王一师看了看萨萨里安手上的因为常年握剑的厚重老茧，迷惑道。

“我们是这里的匆匆过客，甚至在身不由己中挑起各种并不正义的战争。”御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一师，“但是人族各国想要吞并奥特兰克的野心不是我种下的，耐奥祖和天灾军团也不是我创造的。哪怕我们不得已变成了火药的雷管，那么也只是早就深埋在深处的火药的过错。”

“这就是你宽慰自己的理由吗？”王一师摇了摇头，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战火为何而燃，秋叶因何而落？天性不可夺。

吾辈心中亦有惑，怒拳为谁握。护国安邦惩奸恶，道法自然除心魔，战无休而祸不止，吾辈何以为战？”御灵摇了摇头，“我才活了一年，我的天性就是想要活下去，最多就是让选择跟随我的人一起尽可能活得久一点活下去，这就是我作战的理由，虽然手段可能不光彩。你找到你的理由了吗？”

“以万人死，换我一人生。护国安邦？国何在？邦何在？！”王一师一把抓住了御灵，“你说的国呢？邦呢？”

“洛丹伦是你的国吗？”御灵不紧不慢道。

“是，不，不是，那是萨萨里安的国。”王一师摇了摇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选中者，不是萨萨里安。

“那壁炉谷是你的邦吗？”御灵盯住了王一师，“不，那也不是，那是我的邦，是我和唐三从泥土里刨出来的，从血海里挖出来的，从石头里用人命一点点啃出来了，你什么都没干，你对它没有任何的归属感，你不愿意为了这一城愿意为了你，为了他们的城而献出性命的民众弄脏您干干净净的心，您不愿意拿别人的命换这些人的活！既然您不愿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战斗，那么这些脏活累活我来做，您接着在这里做您的甩手掌柜。但是，主人，您让我失望了，您让唐三失望了，您让这一城以屠龙之刃为骄傲，砸锅卖铁也要给你凑出来一千金第纳尔让你去赌博的城，失望了。”

御灵走后，独自一人跌坐在值班室的王一师欲哭无泪。句句诛心啊，虽然王一师还可以拿自己之前闭关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总体实力来宽慰自己，但那些克服修炼中难关的困难，那些绞尽脑汁的思索，那些随时都可能被暴怒的元素撕裂，那些灵魂极有可能迷失在繁复手诀中的危险，和现实中的危险挣扎一比，好像都微不足道了。

我也是有过贡献的啊！我赤手空拳打败了手持月刃的武力远远高过我的暗精灵哨兵，我一个人撑过了九死一生的阿切鲁斯训练，我竭尽全力让遇到每个人能不受到伤害，我做错了吗？就因为我做过的事没人看到，没有效果，我就成为了拖后腿的废物了吗？

“萨萨里安叔叔，您终于来了？”就在王一师还在沉思的时候，一个童声把王一师叫了起来。

〈御灵？〉

〈你总不能老是混吃等死当个废物吧？就算是甩手掌柜也得装个门面，我忙着呢，别烦我。〉御灵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估计是处理式神供养的问题去了。

“是小泰兰啊。”王一师赶紧从垂头丧气的状态下改变了过来，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是领主，垂头丧气可是要大伤民众士气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御灵竟然走到骑士学院这里来了。

“我已经打败戈兰叔叔了，也拿到了《邑从基础》的a，叔叔，我啥时候能成为你的邑从啊？”

“等你能打败我再说吧。”王一师笑着看了看这个初见时眼中只有仇恨的男孩，他现在的样子才像一个十岁的天真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等你结业全部拿到s，叔叔让你可以让你成为阿尔萨斯王子殿下的邑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