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塞了满满一口虾饺，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下午要去到禁闭室制卡，你不要过来打扰我。”
“可我想你了怎么办。”
“咳！咳……”宋霁将醇香的豆浆咽下，斜着眼瞥他，上佻的眼尾勾出一道旖旎的弧度，似乎昨晚的薄红还未消散。
“忍着。”
“好吧。”高大的男子拿起桌上宋霁咬了一口剩下的锅盔，对着缺口咬下，慢条斯理。
“那我只好忍耐一段时间了，你可得快点出来，出来晚了……”他走到宋霁身边，对着眼前白嫩的耳朵呼了一口气，看着那白软的像是一朵云的小东西瑟缩了一下，才戏谑地起身，“我可就相思成疾，药石无医了。”
“说的什么东西。”宋霁红着耳朵从桌上拿起一块蛋挞塞到他的口中，轻喝道：“闭嘴吧。”
他起身往禁闭室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宋霁隐约记得之前他家里似乎没有禁闭室，那个房间原来存放的应该都是他制作的卡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卡牌消失了，禁闭室出现了。
他深知这其中绝对发生了什么，却无从得知，他生活的所有轨迹都和记忆中没有丝毫差别，除了突然出现的爱人。
阿月出现在一个小雨丝润的下午，彼时他们一个是风头正盛的新秀卡牌师，一个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对方精神力不合格，无法制作卡牌，在这个世界，相当于一个精神残废。
宋霁实在喜欢他的相貌，在对方求助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两人成为了室友，也可以说，宋霁成为对方的债主。
说来也奇怪，明明营养不良的身体却在半个月的调养中以飞快的速度好转起来，露出十分精状整整齐齐的腹肌，一切都完美地戳在他的审美点上，两人没有什么纠结的想法，一拍即合成为情侣。
大概是单身太久了，这一放纵，宋霁就觉得有些疲惫，以此借口逃避有些索需无度的爱人。
进入禁闭室，将门沿关紧，宋霁拿起桌上的卡牌，这张卡牌有着繁复的花纹，但是具体的模样却模糊不清，一阵奇异的感觉在他心里回荡。
这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可是莫名觉得熟悉。
宋霁翻来覆去查看这个卡牌，在右下角的暗纹上发现了自己隐藏的干枯树枝标志，这是他制卡的小习惯，也算是制卡师的署名。
他制作的卡？
制卡的闲适心情被搁置，宋霁开始巡视禁闭室，飘窗的电脑上屏幕还亮着，是一部叫做星际穿越的影片。
甚至他从不使用的书架上也多了两本书，一本是古希腊神话，另外一本则是西游记。
宋霁取下古希腊神话，发现里面有个书签，夹在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那一页。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提示他什么。
客厅中，一切都静止下来，自宋霁离开，阿月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变过，他嘴角保持在一个温柔而惊艳的弧度，安静地坐在木椅上，宛如橱窗中的假人模型。
“阿月？”
宋霁从房间出来，轻喊了一声。
黑白默剧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速度恢复色彩，重新启动，阿月站起身，微笑地朝宋霁走过来。
“怎么了？”
宋霁紧紧地盯着他，对方的面容依旧精致，眼里带着笑意，是他熟悉的样子，刚刚的那一幕像是一个错觉，可偏偏这种反差带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事，我想出去走一走。”
“好啊，我陪你。”
两个人走在街上，购物中心的巨大投屏上还在播放着宋霁的视频，宋霁心如止水，最开始夺冠的心情过去之后，他反而低调起来，不知道是他带着口罩的原因还是其他，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宋霁微皱眉头，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且不提，阿月可是没有带口罩的，精致的脸庞暴露无疑，他从不怀疑他的审美，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阿月。
而在他这个想法出现之后，他惊讶地发现周围渐渐有人望了过来。
他们微笑着看过来，笑容亲切，就连视线停顿的时间和偏头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宋霁：“……”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疯了。
偌大的空间上，他们好像在围绕着他上演一出舞台剧，每个人都是傀儡，而丝线掌握在他手中。
这些人根据他的想法而改变行为，他是这个王国的主宰，宋霁看向自己的爱人，发现他和这群人一样，带上了一个假面。
他的假面爱人低头看向他，语气温柔，“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宋霁汗毛直立，心脏简直都快跳出来。
他尚不能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来处，但知道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
阿波罗基地外面，夏雯华等人已经快要到达门口，不知危险来自何处的时候，万羚放慢了速度，“注意点，风荣，把你的褐色丹药拿出来，我们分了，留三分之一给队长和莱特就行。”
风荣轻生应道，“好。”
“学校那边还有交代什么吗？除了让我们保持精神力的高度充沛以抵挡卡牌异化的影响。”
夏雯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终端，“这个污染区在升级，不知道具体表现形式如何，可能我们不足以抵抗来自这个卡牌的异化波动。”
“学校建议，撤离，他们会派人进去寻找莱特和队长。”
“那人呢？”
“还没到。”
万羚：“那不就得了，再不济我们三个都倒里面，那人过来还能收个尸，目标大一点，好找。”
夏雯华的心里并不轻松，“万羚，和他一起进去不仅我们的生存几率会大一点，宋霁和莱特的生存几率也会大一点，我们现在贸然进去，那人可能还需要救我们，平白耽误救援队长和莱特的时间。”
“你害怕了？刚刚你还不是这么说的，看到学校发来的有关训练和污染区的事情之后，你害怕了，你想放弃？”
夏雯华呼出一口浊气，直直注视着万羚的双眼，“是的，在生命收到危险的时候，在深刻意识到自身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没有人不会害怕。”
“我不是想走，要走我早就走了，我是想让大家都可以在这个鬼地方生存下来！”
两股猛烈的情绪在拉扯万羚的内心，一方面她担心宋霁和莱特在里面因为时间的耽误而陷入更糟糕的境地，迫切想要进去救他们，另一方面，她又因为夏雯华的话，担心他们三人进去不足以救出宋霁和莱特，反而因为她的决定导致他们三人也陷入危险境地。”
她想起之前学校发过来的视频，狰狞恐怖的黑色怪物咆哮着撕碎了人类的身体，鲜红的血渍宛如雨滴一样撒在地面上，视野都被笼罩在一片血雾中，那双灯笼大小的眼睛倏地直视过来，下一刻，一声剧烈的惨叫透过屏幕响彻天地！
“这个卡牌是【黑熊】，卡牌异化方向：力量，速度。”
万羚知道的，这种卡牌是最平常的卡牌，但是异化之后它彰显出了异于平常的暴戾和提升。
画面一转，数不清的人躺在地上，每个青灰色的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层层堆叠，一眼望不到尽头。
“你们这次要去的阿波罗基地，卡牌异化方向是特殊型，也就是说，我们不确定里面会发生什么，这种异化卡牌的形式千奇百怪。”
“但是记住，他们死在美梦中。”
万羚握紧拳头，看着远处金光闪耀的太阳神像，“再等十分钟，等那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