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夕美滋滋地又数了一遍银行卡余额的尾数，打开手机在某宝App上把自己的收藏全都重温了一遍。

她亲了一口余额那明晃晃的一串零。

钱啊，还真是个好宝贝。

买的来开心，买的来快乐。

系统提醒她，【你别忘了你只有30天的生命，要在结束之前获得500点声望值。】

“当然没有忘。”

但是有钱了得瑟一下不行吗？

她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对了，”她忽然问，“你会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离开吗？”

【不会，系统不能自行脱离契约，宿主也一样。】

“这样啊……”

余夕沉思了一会儿，打开电脑敲打了半天，随着邮件草稿储存成功的一声提醒，她拎起挎包就出了办公楼。

变有钱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辞职。

但不是现在。

提前准备好辞职草稿，不过是为了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好钢用在刀刃上，她要借这件事做跳板，祝她在成为“亿万富豪遗失在外的富家千金”这个身份上更上一层楼。

系统要让她在一个月内获得500点声望值，还有什么比遗落民间的灰姑娘一夜之间成为真正的公主更吸引人的话题吗？

作为媒体人，她已经能够想到如何撰写热搜的标题了。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余夕眼角忽然看见一个男人对着几个女孩穿丝袜的腿举起了手机，明目张胆在地铁上偷拍。

她人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抓过去了，“你干嘛呢？！”

男人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迅速地关上手机，指着她和几个女生，“你们又想冤枉人是吧？”

啥？

996提醒，【他刚才偷拍被抓了，但她们没翻到他手机里的照片。】

“我还没说什么呢，”余夕有些好笑，“你这么害怕好嘛？”

一个女生在她身后揪了揪她的衣袖，小声道：“姐姐，他应该就是故意吓人的。”虽然她很讨厌这种行为，但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他偷拍。

“又想说我干那种偷拍人的事是吧，我都有女朋友了，我犯得着吗？”

他无所谓地递过来手机，翻到相册里，“你看看，有你们吗？”

【把他相册退出去，双击两下进另一个空间，没有密码，点开那个白色浏览器，然后点右下角书标。】

余夕在他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就让身边的女生打开录像，她则是照着996的话做。

在众人哗然的目光下，各种年轻女人和偶尔几张貌美男人的照片全都暴露在空气中，整整10G的内存已经满了。

“你！你怎么知道……！”

被热心群众按在地上的男人不敢置信。

余夕将手机给了录像的女生，在下一站到站时出了地铁。

耳边是996撒花的声音，显得她的身影不那么孤单。

沪市今年的冬天没有雪，只有冰冷的寒风在街道上肆虐。

余夕小心翼翼避开地面上一片片摔炮和仙女棒的残留物，生怕踩着一个还有余力的摔炮，给自己带来一点突如其来的“惊喜”。

她租房的地方在老城区，房价相比于市区便宜不少，周围设施也因此比较老旧。

住户除了像她这样在外漂泊的年轻男女之外，就是一些本地的老头老太太。

“小余啊，这是又加班了？”

刚从楼上下来扔垃圾的汪婶裹着厚外套，卷曲的短发上别着一个彩色的小发卡。

余夕知道那是大婶的孙女给她别的，于是指了指她的头发。

汪婶摸索着把小卡子摘下来揣进兜里，笑道：“又是那丫头，昨天可闹得我不安生。”

她扶着扶手上了楼，进门之前还嘱咐道：“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别那么拼，钱没那么重要，身体垮了一辈子就完了。”

“我晓得，汪婶。”

汪婶拜拜手，“快上楼睡个觉吧。”

余夕答应了一声。

楼道的水泥地面散发着凉意，家家门前都堆满了除夕夜产生的垃圾，因为在冬季，倒是没有什么味道。

她和人合租的房子在五楼，即使穿着高跟鞋，在这种生活条件下也早已练就了爬楼如履平地的功夫。

996突然道：【你很勇敢嘛。】

余夕拿钥匙的动作一顿，笑了笑，“这是因为有了你，要是换做以前，我会当没看到。”

【不，我计算了你会这么做的概率，是87%，加上我变成了97%。】

“概率是最不准的，说不定下次我就冷眼旁观了呢？”

996哼了一声。

余夕在门口换上室内拖鞋，和她合租的是一对情侣和一个年轻女孩。

那对情侣是搞直播的，白天各干各的，晚上就开直播，她有的时候在短视频平台上还能刷到他们。

另一个女孩和她差不多大，北方人，身高得有一米八以上，在模特公司工作，过年这几天已经回家了。

在卫生间卸了妆，余夕回到自己的房间，嘱咐了996在几个小时后将自己叫醒。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轮着枕头上散发的洗衣液香味，她这才陷入了深度睡眠。

一直遵守着余夕的命令的996突然出声，【快醒醒，他们都出来了。】

余夕揉着眼睛坐起身，听到隔音并不算好的墙壁外传来敲门声，和那对情侣中的女生匆匆的脚步声。

她打开门，被外面的人惊得尖叫了一声。

“啊！”

清晨昏暗的楼道被高大的黑衣男子们挤得水泄不通，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戴着同色墨镜，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张程一把把女友推到身后，眼神闪过一丝警惕。

“你们是干嘛的？找谁啊？”

西装男们一言不发，突然在中间让出一条路，一个穿着米色制服套装，身材高挑一头金色卷发的女人走上前。

她面容姣好，带有明显的异域风情，唇上涂着鲜艳的正红色，看见两人唇角只微微上扬了一些弧度，礼貌又不失疏离。

“我找余夕，余小姐。”

“找余夕的啊，”张程这才松了一口气，退了一步，向身后张望，“不知道她在不在，她昨天晚上好像没回来。”

赵莉敲了敲余夕房间的门，“余夕，有一群人来找你，你在房间里吗？”

余夕等了一会儿，才睡眼惺忪地开门，“怎么了？”

“有人找你，”赵莉指了指客厅方向，“就在门口。”

她看着余夕眯着眼望过去，心道她不会欠了高利贷吧，还是说这是哪来的亲戚？

赵莉敲门的时候，女人拦住了张程，“余夕，她……昨天晚上去哪了？”

“昨天晚上她应该是在加班，不止昨天，她每天都很晚回来。”

“加班……”

女人垂下眼睫，嘴唇紧抿，似乎还有些颤抖。

“除夕夜还加班，这么累也不愿意回家吗？”

她的声音不大，张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余夕从屋里出来，他回到厨房继续给自己的咖啡里加上牛奶和冰块。

看到客厅里的人，余夕退了一步，皱眉道：“怎么是你？”

女人看着她，眼眶突然一红，用那张精致混血的脸声情并茂地喊道：

“……小小姐！”

“噗——”

张程被嘴里的咖啡呛到了。

啥？

小小姐？

张程即使已经克制住好奇心，可眼神还是忍不住余夕那里飘。

余夕似乎想说些什么，又碍于有别人在场，并没有开口。

女人侧了侧身，吩咐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伸着黑衣的几个男人一低头，默契地退后，关上门。

张程被这一幕惊得站在原地没敢动，他眼珠转了转，和躲在卫生间偷听的赵莉对上了，两人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余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别找我了吗？”

女人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眼里含泪。

“小小姐，董事长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你，你是她唯一的继承人，只要你回去，集团就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这么倔呢？”

张程倒吸一口凉气。

余夕额头上滴下一滴汗，看着女人触动的神情，还真有种自己是遗落在外的灰姑娘的感觉。

……你们系统的工作人员演技还挺不错。

996骄傲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给你找的。】

余夕舔舔嘴唇，看了一眼张程和赵莉，嗓子有些发干，“你到我房间说吧。”

被她的视线扫到，张程两人纷纷转过头假装在做自己的事，等余夕关上门后，他们立刻凑到一起。

“流落在外的富家千金？”

“这也太离谱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又连忙把耳朵贴在墙上，托了隔音不好的福，隔壁的动静虽说不是一清二楚，但也能听一个大概。

“小小姐，昨天董事长在家一直看着你的照片，连饭都没有吃。”

余夕似乎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董事长知道您一时接受不了，这是她给您留的房子，就在明珠塔对面，需要我们帮您搬家吗？”

“不了，”余夕的声音很明显有些软化，“你们先回去，让我想想。”

女人连忙趁热打铁，“楼下那辆车是董事长送给您的，她说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喜欢车，也算是她给您的新年礼物。”

“您不用担心，车已经上了保险，车牌也已经挂好了，”她又有些抱歉道，“这些东西确实不贵，甚至比不上董事长给您留的遗产的亿分之一，这也是董事长怕您不愿意接受，并不代表她不重视。”

“只要您愿意，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只不过是董事长的一句话而已。”

余夕：“……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