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宁在达到星耀段位后就果断下线了，不为别的——饿的。

劣质的营养液并不能让冉宁维持长时间的饱腹感，摘下游戏头盔的冉宁喝了两罐满是香精味的营养液后，胃才停止了抗议，不过头疼却没有减轻多少。

注视着手中已经空了的玻璃管，冉宁记得，这么一支带着人工合成香精味道营养液要5星币，别看这个价格不贵，但这对冉宁来说已经算是小小的奢侈品了。

冉宁曾经吃的都是2星币的没有任何味道的营养液，最近因为打零工存下了一点钱，才买了几支带味道的营养液改善一下饮食。

“贫穷，新奇的体验。”

冉宁缓缓说着话，声音略带些喑哑却不难听，只是没有任何语调的语气令人听着感觉有些冷漠。

他正在熟悉自己的发声系统，平时不怎么在现实世界说话的冉宁再一次拥有了健康的身体以及自由说话的权利，倒是有些不怎么习惯了。

将玻璃管擦拭好收起，毕竟10个玻璃管可以换一支营养液，可不能浪费了。

曾经的冉宁虽然身体很差几乎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但很有钱，从来没有为钱财而烦恼过。而现在冉宁则正好相反，身体相对而言十分健康，却贫穷的光是为了攒大学的学费，以及每日的餐费，就把自己累倒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快速赚钱的方式……”

冉宁当然知道就他的目标以及难易程度而言，应该是和可乐一样成为一位游戏主播，可能是赚钱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不过，冉宁不准备当主播。

当主播需要一直不断地说话调动观众情绪，有时候甚至还要配上夸张的表情，冉宁自认为做不到。

况且，以职业选手为目标的冉宁并不想把自己的日常排位暴露在观众的视野中，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从他的排位中，分析出他赛场上的习惯。

“真愁人。”

手托着腮，冉宁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好的方式，索性也不去想了。大不了就继续做零件加工的活儿，辛苦点是辛苦点，起码能维持温饱。

将MR科技大学电竞专业的入学申请表填完提交后，冉宁躺在床上。

他伸出手举到半空中，张开又抓紧。

纤细有些瘦弱的手跟随着冉宁的动作握成了一个拳，掌心中传来的热量以及压力都提醒着冉宁，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被五感丧失随时入侵的基因病患者了。

冉宁笑笑，略显孱弱的脸上带上了些许暖意。

“谢谢，以及……”

“我回来了。”

……

第二天一早，冉宁记得要去做精神力检查。

吞了两支营养液当成早饭却也只是堪堪止住了饥饿，换上了毛衣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加绒连帽衫，冉宁就出了门。

根据光脑的导航，冉宁步行了30多分钟来到了第三医院门口，到达的时候人有些微微的喘息。

一路上冉宁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由于他居住的地方是分配的福利房，周边比较破旧不是很繁华。

人造的植被和树木稀稀拉拉地装饰着空空荡荡的街道，显得没那么冷清。偶尔头顶会开过几辆悬浮车，但很快红色的拖尾就消失在了视线中向远方疾驰而去。

这样萧条没有多少人烟的环境很容易让冉宁回忆起他曾经生病时住的地方，也是绝对的安静没有人打扰。

他不喜欢这样。

进入医院后，冉宁又皱起了眉头。

视线之内的全是白色的装饰以及各种被搬来搬去的仪器，也很容易让冉宁回想起了曾经住在自家无菌房中的样子。

压抑着内心的抗拒来到精神力科，冉宁很快被叫入了检查室内，令冉宁觉得稍稍意外的是，为他检查的竟然不是机器医生，而是一位留着米色长发戴着银边眼镜，年龄看上去30岁左右的男医生。

男医生见冉宁进来后，向其笑了笑，舒展的眉眼和五官很是令人放松。

“初次见面，我是负责这次检查的蔚韵，这是我的医师资格证。”

边说，边把自己的信息发送到了冉宁的光脑上。

“你好，我是冉宁。”

冉宁扫了一眼资格证，发现上面写的蔚韵的职业是第一星域精神力研究所高级专员，有些不解。

……研究所的来给我检查身体？……

“所有和二次觉醒有关的案例都是由研究所负责的，不用紧张。”从冉宁的表情上猜出了他的想法，蔚韵解释道：“我们先做一下精神力测试吧！”

在蔚韵的指导下，冉宁戴上了头盔睡进了专门的测试舱。

开始测试后，冉宁的眼前从一片黑暗变成了浩瀚的宇宙星空，而他自己也化身成了一片小小的黄色银杏叶，漂浮在广袤的宇宙中。

“用精神力操控它，越远越好。”

耳边忽然响起了提示声音，冉宁跟着提示所说的那样，使用精神力操控着银杏叶的轨迹。

于是只见飘摇着的银杏叶穿越过了碎石带，与美丽的绿色星球擦肩而过，堪堪躲过宇宙黑洞后，又围绕着洁白的星球体转了一圈，最终，在追寻红色星球的路上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冉宁尝试加大精神力输入，发现小银杏叶稍微往前挪动了几下后，就因难以逾越的阻力停止在了原地。

“测试结束。”

脱下头盔从测试舱起身的冉宁有些晕乎乎，这是精神力使用过度的征兆。

他用食指指节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降低不适感。

“给。”

一支橘色的营养液递到了冉宁嘴边，冉宁也没有客气，接过后就喝了起来。

新鲜的水果味随着液体进入冉宁的味蕾，酸酸甜甜的味道冲散了因为眩晕带来的恶心感。不仅如此，困扰着冉宁的怎么也吃不饱的胃，也在这支营养剂的作用下变得餍足。

眉头舒展。

……是橙子味的……

蔚韵：“这是高级营养剂，售价在80~150星币，以你的精神力，每天至少要食用3支才能维持日常能量。如果日常会消耗大量精神力，则需要5支或以上。”

……好贵，他全部的钱加起来也只有吃两天吧……

冉宁估算后，不禁又对自己的贫穷有了更深一层级的理解。

“所以我的精神力是？”

“确实二次觉醒了，精神力等级以及波形都和之前有了明显的提升和不同。”

边说，蔚韵边把报告发给了冉宁。

“你现在处于刚觉醒阶段，精神力测出来是A，这个数值会在半年内继续波动达到最终的稳定值，预计数值会在A到S之间。”

“不过因为你长期处于营养不匹配能量不足的情况，这半年内如果你的精神力出现提升时而能量却跟不上，很容易出现休克昏厥乃至死亡的情况。”

冉宁想起了他昨天醒来的时候，原身确实昏迷倒地中，正处于精神力严重透支的状态。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原身才走了，换了他成了冉宁。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冉宁没有因此觉得这个消息难以接受，比起得知进入无解的基因病晚期时的无措，此时的他不过是需要赚些钱，就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并不能带给他过多的打击。

蔚韵见冉宁的神情依旧平和，倒是有些意外冉宁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给你开了10支高级营养液，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配额了。”

边说，蔚韵将营养液装好交给冉宁：“你的精神力值已经为你更新，你可以用A级精神力链接光脑看看，会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

“好。谢谢。”

……看来A级精神力能开启一些别的功能……

听明白了医生话里的别的内容，冉宁倒是感到有些好奇。

曾经的冉宁精神力虽然是S，但受限于身体，光脑中的很多功能都不对他开放。而现在虽然他的精神力只有A，远没有达到曾经的高度，却有机会探索未知的世界。

有些期待呢。

“不用说谢，我应该做的。”蔚韵用左手食指托了托自己的眼镜：“如果要谢我，不如告诉我刚刚你在测试的时候，操控的是什么？据说每个人操控的东西都不一样，我比较好奇。”

冉宁如实回答：“一片银杏叶。”

“啊……”蔚韵的神色微微一怔后，赞美道：“银杏叶，想来一定很美丽吧！”

“是的，很美。”

“我的联系方式已经发送到你的光脑，如果今后碰到了问题，可以联系我。”

关于银杏叶的话题被一笔带过，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提起一般。

“这个联系方式，和之前证书上联系方式不同。”

冉宁调出了蔚韵研究员身份证书，上面的联系方式和刚刚蔚韵给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数字。

“这个是私人的，证书上的工作用的。”蔚韵解释道：“你有困难可以用私人的方式联系我，有些事工作号码不太方便，比如……向我借钱什么的，我或许会考虑哦～”

边说，还边向冉宁眨了一只眼睛，做调皮状。

冉宁顿时头顶黑线，对于蔚韵的突然转变有些不太适应。

“那就……先谢谢蔚医生的好意了。”

蔚韵眯眯眼笑：“给个5星好评，再见～”

面对从正经医生变成了开朗的长辈，冉宁可以说是略微有些仓皇地离开了第三医院。

他不擅长处理比较激进的人物关系。

不过看了看手中拿到的免费高级营养剂，以及据说A级精神力可以打开的新世界，冉宁又觉得蔚韵医生是个尽职的好人，只是有时候……比较，嗯……脱线而已。

“回家先用光脑看看吧！”

如此想着，30分钟的步行路程仿佛也变得没那么累了。

而在冉宁走后，蔚韵则将自己的房间挂上了‘暂停接待’的标记。

他脱下了自己的眼镜，露出一双狭长却又凝着寒光的冷棕色眼眸，与他刚刚平易近人的医生形象完全不相符。

“银杏叶啊……”

“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