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龙宫。
帝龙宝座上,一个衣着华丽、打扮奢靡的女子,斜倚在宝座的扶手上。
她一张脸如娇花般妩媚,眉眼含春,唇红欲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色防护服劲装的男子。
这男子名叫姬天,是天穹唯三的神境武者之一,也是帝座左使,同时是一个非常罕见的火系异能拥有者。
如今帝座上坐着的人不是帝,而是后,所以这姬天其实就是她的左使,他的火系异能为她所用。
这一点愉悦了帝座上的苏媚,绵软的身体甚至因为这个念头而兴奋得微微颤抖。
姬天对苏媚秉道:“我亲自去看了,少主的尸身确实不在下方的垃圾处理场。”
苏媚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那就是他死了?”
“当时就应该在天穹上将他烧成灰,一了百了,以绝后患。”姬天语带懊恼,一张坚毅刚猛的脸上全是懊恼。
“难道左使以为,被毁了丹田、碎了灵机、浑身武脉尽断,还被你一把火烧得龙族列祖列宗再世都认不出来的龙焱,还有活着的可能?”
姬天点头坚持:“没见到他的尸体,始终难以让人放心。”
苏媚闻言,眉眼一紧,含笑的唇角闪过一抹不悦:“左使的话,使我不高兴了。”
她的声音既苏且媚,带着一股软绵绵的娇柔感,让人联想到绣塌上的春光,姬天却听得心底一寒,恭声道:“不敢,只是龙焱是龙族存世的唯一血脉,他如果还活着,坏了后座的万年大计,到时候悔之晚矣。”
“龙族血脉又怎样?”苏媚红唇一笑:“还不是被你们三人伤了根本,那种伤就算是龙族的那些祖宗从冢脉中爬起来复活,也救不了他。”
“但是后座,终究一个死了的龙族才是最好的龙族——”
“左使大人,你莫非是在责备我吗?”苏媚妩媚的眉头微微翘立,不悦的神色加深:“你难道忘了他的双腿是谁亲手割断的?如果不是我趁他不备砍断了他的手脚,让他无法化形,就算三个神境武者加在一起,也伤不了他。”
龙行无踪,被砍断手筋脚筋的龙族后裔,才会可怜巴巴地任人宰割。
“话虽如此,但后座您是那龙焱的亲生母亲,对他比谁都了解,您也知道龙族生命力有多强悍恐怖,当时如果听了我的话……”
“左使大人,你可以退下了。”苏媚失去了耐性,对眼前一身劲装的姬天也失了兴趣,她身体仍斜倚着,眉间春意不减,媚眼如丝,冲一旁侍立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身材高大,容貌俊美,一看媚后的眼神儿,心领神会,走上前来搀扶起帝座上娇美的女人。
苏媚袅娜地站起,行走间婉约娇柔,媚态天成,经过姬天身边时,提醒他道:“左使大人,不要逆了我的心意,如果再有下次……”
“媚儿,左使大人一心为你,责备的话就不必讲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急促的步伐,一个年长的老者走近龙殿,对苏媚说道。
这老者身材魁梧,精神矍铄,年轻时似乎容貌颇佳,现在年纪上来了,一张脸沟沟壑壑,头发花白,看外表足有七八十岁。
但他人老心不老,满头银丝打理得一丝不苟,两撇花白的髭须也经过一番精心修理,又因为是个练家子,走过来的身形看去还很矫健。
这老者一双眼精光闪烁,对苏媚道:“当时我与姬氏兄弟联手,才能将那爬虫的后代困住,如果不是左使大人的弟弟姬飏同为金系异能,碎了他的灵机,就算你割断他的脚筋也无法将他制住。为父一想到当时的情形,就觉得龙族绝对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左使没看见尸首,心中不安,其实不光他不安,义父我也不安。”
苏媚在成为龙帝之后前,是这位苏凯老人收养的义女。这位苏凯在龙廷内位极人臣,做到了帝座右使,掌管天穹的大小事务,他本人还是个神境武者,同时兼具异能,是个土系大能。
此时苏媚听义父也这样说,心头难免担忧:“那依义父的意见,我们该当如何?”
“左使大人的弟弟姬飏正在地穹内经略术廷事务,让他去锁龙岛查看一下,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被异兽吞了,也要将骨头渣子带回天穹,验明尸身,以定天穹人心。”
苏媚听苏凯提到那个姬飏,内心一阵荡漾。
姬天虽然强壮,身边侍卫虽然貌美,但是天穹的所有男子加在一起,都无法与那个姬飏相比,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可惜那个姬飏冰冷如块石头,丝毫不解风情,纵然俊美若天人,她也只能望之兴叹。
而且听闻这个高高在上、对普天下的女子都无兴趣的姬飏,似乎只喜欢一个女人。
那女人遇到他时恰逢身怀六甲,是个臃肿的大肚婆,而他竟然一点儿都不嫌弃,一直等那女子分娩之后,才将之纳在身边。
也不知道他到底图那个女人什么?手下传影过来,苏媚看过那女人的姿容,自觉那女人的容颜身材连自己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时她内心已经允了,反正姬飏早晚是她囊中之物,她不急于一时。
苏媚目光在苏凯脸上花白的髭须上淡淡一转,微微一笑说道:“义父您老人家容色憔悴,莫非是在惦念我那不争气的小蓉女?”
苏凯在她提到“小蓉女”这三个字时,长眉一皱,不悦地看向苏媚。
苏媚对义父的不悦不以为然,启齿轻粲,笑得意味深长:“如果当时义父听了媚儿的话,对小蓉略怜惜,小蓉也不会被义父吓到逃走。毕竟不是每个女孩儿都跟当年的媚儿一样,禁受得住……”
“媚儿,你若再说就失言了,义父我会很不高兴。”苏凯声音压低,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冷冷地注视着苏媚。
苏媚掩唇一笑,轻叹一声:“好吧,我不说了,义父老人家白首压新枝,结果一不小心压折了……”
“你,速带媚后去休息。”苏凯打断苏媚,冷冷地对搀扶着苏媚的矫健侍卫说道。
那侍卫不敢怠慢,连忙搀扶着苏媚向龙座之后的后宫走去。
苏媚一边走远一边丢下一串的笑声,这笑声起初妩媚娇柔,到了无人可见的后宫,变得放浪恣肆,在宏伟阔大的龙廷上听来,简直像个精神病人突然病发。
大殿上。
姬天看向苏凯,忧心忡忡地道:“右使大人,你我当时如果坚持将那小东西烧成灰,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心神难定之虞了。”
苏凯跟着皱眉:“当时我与令昆仲联手,亲自将他制服,就算那个小东西是龙族,也绝无可能复原。然而左使大人思虑得是,当时确实该把他剁成碎末,最好将那些血肉碎末再混进我的噬原土,做成花肥,这样才会万无一失。”
“现在懊悔也晚了,媚后是龙焱亲生母亲,我们当时不该听信媚后的建议,让还留了一口气的龙焱坠入垃圾场,如今生死不知。”
“你不了解媚后,所以才会说出‘亲生母亲’这样的话——”苏凯呵呵一笑,目光扫了一眼通往后宫的通道,淡淡地道:“她建议将留了一口气的龙焱丢进垃圾场,是因为‘母恨’,不是因为‘母爱’。”
“母恨?”
“她想让那龙族纯血的孩子被垃圾场的异变兽一口一口地咬死,生受被吞食的活罪……”
姬天听了这话,眼睛一眯:“她为何如此?”
“这世上不是每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的——”苏凯意味深长地一笑,目光上下扫了一眼空阔的龙廷,这里终于看不到那些令人讨厌的龙血脉传人了,不管是那位故去的老龙王,还是那个眼高于顶、总是鼻孔翘到天上的小龙王:
“——有的女人从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觉得这孩子还是死了的好。”
==
地穹,大陆,日曜保护区
姬飏看着眼前巨大的机甲战士,这是他亲手组装出来的第一尊机甲战士,名叫赤火,等级为三。
等级来讲足够抗衡龙焱的那尊黑蜂,但是黑蜂是龙焱九岁组装出来的,而组装出眼前这尊赤火的自己,今年已经二十九岁。
作为世界上唯二的两个金系异能者,姬飏将此视为奇耻大辱。
他目光凌厉地看着眼前的三级机甲,心情不悦,他曾经详细研究过黑蜂的制作,同样使用的是机甲工厂的零件,同样是运用金系异能将工厂出品的零件进行融合组装,但是为什么龙焱可以在九岁做出来,而自己要足足等到金系七级的现在,才能组装成功?
他在击碎龙焱体内金系灵机的时候,探测过他的金系异能,最多只有三级,属于初阶能者,根本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
他能用三阶的金系异能组装成功三级机甲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沉浸在思考中,偏偏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十分动听,如山泉泠响,让人心醉神迷。
当年姬飏巡查术廷在龟息半岛的分部,龟息半岛苦寒寡民,民生极为艰难,且流行一种十分可怕的灰脊病。
得了这种病的人,会渐渐丧失行动能力,成为一种无知无觉的活尸。
姬飏就是随着当地的术廷管理者在处理灰脊病的时候,于一群病人中听见这女人的声音。
当时她衣衫褴褛,容色憔悴,身怀六甲偏又瘦骨嶙峋,看上去像个畸形大肚的异形人。
姬飏至今仍记得她当时对那垂死的病患所说的话:“别怕,死了就不再痛了。莫哭莫哀,这一世并无可以留恋之处,早日往生或许对你更好。”
姬飏当时心头一震,停下脚步,向说这话的人望去。
见一群面如菜色的半岛饥民中,说话的女子容颜姣好,面目白皙,就是身体干瘦,细得可怜的四肢撑着高高隆起的大肚子,正弯腰照顾一个灰脊病患者。
姬飏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思,只知道一个起心动念,他已经将这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从地穹贫民区里拔擢出来,带着她来到了日曜区的总术廷。
可或许她出现的时机不对,以往听见白滢的声音就心情略佳的姬飏,这会儿心情却没了变化。
“圣士的机甲看着威风凛凛,气派非凡。”白滢走近姬飏,赞叹地看着眼前高达十米的作战机甲,对这个自己视作恩公的男人更为崇拜,“圣士简直无所不能……”
“找我何事?”姬飏打断她问。
白滢一愣,她是个身量颇高、身形苗条的女人,虽然生过一胎女儿,但从外表丝毫看不出她曾经生育过,并且孩子都四岁了。
她跟随姬飏四年多,熟知姬飏为人,体会到姬飏心情不佳,她立即收敛神色,躬身说道:“天穹的使者来了,在金色大厅等待圣士。”
姬飏听见“天穹使者”几个字,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往下坠,薄薄的嘴唇露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天穹使者”是什么低贱不堪的名词。
他伸手一招,那三级机甲平地消失,成为一枚灰色的空间按钮,挂在他的脖子上。
然后姬飏丢下白滢,匆匆向金色大厅走去。
被丢在原地的白滢注视着远走的姬飏,美目凝在越来越远的背影上,一瞬不瞬。
==
穴坑,暗道内。
穆梨对那缕细长的灵机碎片毫无办法,而他们留在这地穴中已经超过一个半月,即使他们俩俭省再俭省,水囊也全空了,想要继续留在这里,饮用水都是个问题。
穆梨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无法将这碎片复原,她也无法耽搁救援事宜,她必须出山去找桐鹿。
既然苏融没有康复,她决定将他留在这里,自己孤身去闯龙潭虎穴。
“桐哥对我有大恩,我必须去救他。”穆梨收拾自己的小包裹,空空荡荡的,其实里面只有几块能量石:“你在这里乖乖地等我,我一救出来桐哥老大他们,就会来找你。”
“你要丢下我吗?”苏融皱眉问。
穆梨点头,抬手揉了苏融脑袋一下,将他的长发揉乱,看他恐怖的脸一阵扭曲,她心情略佳。
她知道她不愿意被人摸头,屡次忍耐,不过是因为摸他头的是自己罢了。
真可爱,就连他生气,自己都觉得可爱。
“你留在这里不要动,我一救出他们,就回来找你。”
“你确定你是去救他们,而不是送人头?”
“怎么可能是送人头呢?你不知道你姐我现在的本事吗?”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而且你本事再大,你也是一个人——你根本不了解术廷,不知道那是个多么厉害的组织。”苏融口气很丧,不想她涉险:“术廷内高手如云,各种精神控制的咒术诡谲难测,你独自去救他们,等于羊入虎口!”
“我本来也不打算自己去的啊,我不是一直在治疗你?但是我现在治不好有什么办法?”穆梨摊手,安慰他道:“乖乖在这里等我……”
她一句话没说完,苏融抬起手,示意她噤声。
“不让我说话哦——”
苏融猛伸手,快速捂住她嘴巴。
他屏息静气,僵立不动,聆听着外界的声音。
穆梨不明所以,跟着竖耳朵听,听了半天也没有听见任何异常声息,忍不住凑到苏融身边问:“怎么了?”
坑道狭窄,她瞪大了眼睛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苏融感到自己被她呼吸吹拂的脸颊红了,他愣了愣,小声解释:“外面有人。”
“你能听见?”
苏融宁定心神,微微点头,指了指自己心口,又指了指耳朵:“你把我修好了,现在我的听力很好。”
穆梨高兴地一笑,心想修好了小家伙竟激活了这种本事,真厉害,她使劲儿听都听不见,这家伙的耳朵简直跟狗似的。
不过她一定不能让苏融知道自己把他比狗,以这家伙的骄傲劲儿,听了一定会暴躁,说不准还会冲自己发脾气。
她压低了声音又问:“外面的人干什么了?”
苏融嘘了一下,身体凝住不动,又听了一会儿,示意穆梨小心脚下,带着她向外行进。
如此这般走了很久,坑道内水汽凝结成一个个小水洼,山壁间甚至出现了缝隙,外面深水奔流的声音传来,轰隆隆地很大声。
好在防护服这种黑科技材料防水,坑道内的水湿没有渗入防护服内。
又走了一会儿,苏融停下脚步,示意穆梨向外看。
穆梨顺着他的手指,凑到山壁缝隙,只见对面矿山之上站着几个人,四人灰色长袍,两人黑色长袍,跟术廷派驻穴坑管理处的管理者一样的打扮。
唯一的区别是,此时似乎是风暴停歇的时候,这些人没有戴遮脸的幕巾。
黑色长袍二人是一男一女,女子眼神晶亮,举动若仙,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站在矿山之上,恍惚间让人以为是天上的神女下凡。
穆梨三辈子加在一起,也没有见过如此绰约卓绝的女子,而在黑衣女子的旁边,那名黑衣男子同样不凡,姿容若神,一双漆黑双目如电如炬,隔了老远也能感到这人眼神里的威压。
四名灰色长袍散在这黑色长袍二人身周,隐隐然带着保护之意。
穆梨看了一会儿,小声问苏融:“隔了这么老远,你都能听见他们讲什么,你这是啥耳朵啊?”
苏融哼了一声,眼睛盯着那名黑衣男子,眼神深处闪过一抹森冷,“你打趣我,我可不告诉你他们说了什么。”
穆梨听他口气不佳,心想这小家伙,竟然敢在自己行将出远门的时候,跟自己生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平安回来,万一回不来,现在就是永别了,生的哪门子气啊?
想到这里,她笑呵呵地抬手,挠了一下苏融的耳后,笑着对他说:“我哪里打趣你了?我明明就是在佩服你啊?”
苏融浑身都是痒痒肉,被她指尖搔动,触痒不禁,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正要离穆梨的指尖远点儿,不不想仅仅这么一动,远处山坡上的黑衣男人突然看过来,下一瞬他一个飘举,整个人如同腾空的黑鹰一般,瞬间跃到二人所在之处。
穆梨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厉害,隔了这么老远竟然能听见苏融的声音,吓得她身体僵住,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山岩缝隙之外的黑袍人电目四顾,寻找着刚刚听到的那异响。
四个灰袍人和黑袍女子不具备黑袍人如鹰腾空的本事,他们爬下山坡,耗时很久才来到黑袍人身边。
黑袍女子跟黑衣男子说话时姿态恭敬,如信徒面对大能,双手做托举膜拜之姿,问道:“圣士刚刚听见什么了?”
被尊称为“圣士”的黑袍人不答,他神情警觉,仍在探查周围的异响。
黑袍女子:“圣士万里迢迢,为了天穹的一个通知,从日曜区来到这凄凉的锁龙岛,又为了锁龙岛的一个小小的骚动,专程来到荒山野岭抓一个小丫头,不知道这小丫头有何本事,值得您如此大费周章?”
黑袍人圣士寻不到刚刚的声音,神情间警觉不减,一边寻找一边说道:“你自然不知。”
黑袍女人姿态愈加恭谨:“还请圣士明示。”
“审问地穴里那些刁钻的贱民时,你不在现场,不曾听见那些贱民的回答。这小丫头是猎矿人小队的医师,那些贱民猎矿时受的伤一律由她医治……这也罢了,医术精良的贱民我也曾见过几个,但是她还收留医治了一个辐射废人……”
这黑袍圣士说话的声音浑厚低沉,语速不疾不徐,一听就是久经上位者的口吻,带着一股尊贵矜持的气质,十分好听。
说起来,这人说话的范儿跟苏融有点儿像,只不过苏融在尊贵矜持之外,还多了浓浓的高高在上感,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穆梨在山壁里一动不动地听着外面的对话,心想这个男的俊帅若神,声音还如此动听,简直就是生来迷惑女人的。
那个黑袍女的百分白被这男的迷住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这个黑袍女,天下有哪个女的能抗拒这么完美的男人?
她大眼睛滴溜溜地在黑袍女和黑袍圣士之间转,正看得不亦乐乎,就感到自己的袖子被猛地扯了一下。
她侧过头,看见苏融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
这家伙恐怖的脸上全是愠怒,也不知道他愠怒个什么?
他没皮肤、没鼻子、缺了一片眼皮、嘴巴甚至都闭不拢的脸够吓人的了,添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简直如魔似鬼,胆子小的能被他吓死。
好在穆梨胆子大。
她看了看自己被扯住的袖子,用唇语问他扯自己干什么?
苏融不解释,神情不悦地看着她,好在他知道黑袍男子的厉害,没有做更多的动作。
黑袍女子听见“辐射的废人”这几个字,惊呼了一声:“医治辐射废人!不可能!辐射无人能医!”
黑袍圣士电目四顾,神情警觉,对她说道:“不但如此,她还治好了一个晚期蜃蛄病人。那个女人蜃蛄病症发作,危在旦夕,她在五个人的面前,取出了那个病人体内的蜃蛄残躯。”
黑袍女子听了这个消息,神情大变,一瞬间激动得无法自制,伸手握住黑袍圣士的胳膊。
她这个动作似有僭越,后面四名灰袍人身形微动,看样子要上前来阻止黑袍女子。
黑袍圣士示意四人勿动,他目光落在黑袍女子激动的脸上,乌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山壁内穆梨看着这男子的眼神,心头闪过一抹讶异,心想这家伙的这个眼神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理女的姿容绝世,男的容仪若神,这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仿佛一幅世界名画般赏心悦目,但是男的看女的这个眼神儿,似乎好像大概看不出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
穆梨坚信喜欢是能看出来的,藏都藏不住。
而看不出来的喜欢,其实就是不喜欢。
“难道你是为了我——”黑袍女子欲言又止,红润的嘴唇微微颤抖,乌黑欲诉的眼神儿多了湿意,看着男人,身躯也轻轻靠向男子:“我就知道你对我未必无意!”
她说到这里,声音颤抖,显然动/情极了,娇/软的身体整个靠在男子身上。
黑袍圣士未动,也未推开,他只在她耳边继续说道:“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抓到这个小丫头!”
“万一我们抓不到呢?”黑袍女子问,从黑袍圣士的胸前微微仰起头,水眸含情,痴痴地落在黑袍圣士的脸上:“这里有七级的异兽摄光啊!”
黑袍圣士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答:“那就杀了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