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谷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连赏景的心情都没了,索性也拉开毯子窝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队一路飞奔,除了晌午吃饭的时间,便再也不曾停留片刻。
回到永平镇已是入夜时分,徐青佑派人来问她要不要在镇上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回龙泉村。
姚小谷念子心切,再加满心的怨念,就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而是直接请车夫把自己送回了家里。
都已经到这个时辰了,按理说三个孩子应该早已歇息,可刚到洞口,她就听到里面传来虞婆婆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她心下一沉,知道有大事发生,连忙跳下马车冲了进去。
昏暗的油灯下,虞婆婆紧紧的抱着老二和老三,好像生怕他们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看到姚小谷,她先是一愣,紧接着便一下子跪倒在地。
“小谷,你终于回来了!大事不好了,志远他不见了!”
“不见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
姚小谷实在是想不通,几个月的小奶娃而已,既不会走又不会爬,怎么可能会不见?
虞婆婆哭到声音嘶哑,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惊恐。
“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他。今天傍晚花婶去泉边洗衣,我带着两个小的在外面玩耍,只有致远一个人在屋里睡觉。因为以往也经常如此,所以我也没有过多的注意。可谁知等花婶回来,才发现床上空空荡荡,小志远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姚小谷只觉得一阵昏天暗地,要不是她及时掐了自己一把,只怕立刻就要栽倒在侧。
他们所在的山洞虽然不是大山深处,却也不排除会有饿极了的野兽闯进来。
事实上村里这些年也发生过好几次猛兽吞吃小孩儿的惨案,每每想起就让人毛骨悚然。
她手忙脚乱的在山洞里检查了一番,好在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她微微松了口气,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
“花婶人呢?我有话想要问她?”
“发现孩子不见,她立刻就出门去找,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也想跟着一起去,可外面黑灯瞎火的,又怕这两个小的再出点什么事……”
“别担心,婆婆,你们不都说小致远天生福相吗,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的。您好生在家待着,看好两个孩子,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姚小谷说完拿起一根火把,转身冲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样的搜寻无异于是海底捞针,她将附近的两个山头全都找了一遍,可除了呼啸的秋风,就再没有得到一丁点回应。
就在她逐渐感到绝望之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火光,紧接着便是一声熟悉的呼唤。
“小谷,是你吗?”
姚小谷鼻子一酸,差一点落下泪来。
“徐大少爷不是回家了吗……”
徐青佑举着火把大踏步的走到她的跟前,再三确定她安然无恙,才将一颗忐忑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送你的车夫急火火的跑回去,把你的遭遇都同我讲了一遍,孩子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光靠你一个人怎么能行?我把家里和铺子里能叫到的人全都拉来了,咱们大家伙一起找,希望总归要大一点!”
姚小谷用力的点点头,感激的话全都梗在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双喜抹了抹眼中的热泪,将几十号人分成好几个队伍,沿着不同的方向上山寻找。
徐青佑见姚小谷冻的浑身发抖,二话不说就脱掉自己的外衣为她披上,还十分体贴的搀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对不起,我应该对你多一些关心,我真的不知道你生活的如此艰难……”
姚小谷无声的摇摇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这三个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接受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就算豁出我这条命,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会的,一定会的,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徐青佑的声音明明近在耳边,可姚小谷却感觉越来越迷糊,最后竟然直直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小谷,你醒醒啊,小谷……”
徐青佑感觉自己的心被生生撕成两半,他将这个背负了太多责任与重担的女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松开。
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然大亮,负责搜寻的几个小队陆续回来,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小谷,你别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形迹,说明孩子遇害的可能性很小!”
连续熬了两个大夜,徐青佑的双眼越发红了,可他还是努力挺直自己的脊背,想要成为姚小谷的依靠。
“姚大夫,既然山上没有,那说明孩子有可能并不是野兽带走的。咱们可以试着在村里找一找,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花婶心中的自责不比虞婆婆少,她奉主子的命令前来照顾三个孩子,这才几天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她着实难辞其咎。
姚小谷激动的一把拉住她,花婶所言正是她心中所想,她迫切的想知道她是不是还发现了其他的线索。
花婶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是前天早上,我从山上拾柴归来,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趴在洞口往里瞅。我心里一惊,赶忙大喝一声,抄起一根木棒就冲了上去。那个男人听到动静拔腿就跑,我怕三个孩子受惊,也不敢强行去追,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逃下山去!”
徐青佑听得连连点头:“的确很可疑,说不定他是提前来踩点,目的就是为了那三个孩子!”
姚小谷更是心急如焚:“花婶,你看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吗?是不是咱们村里的人?”
花婶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犹豫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是本村人,这么多年一直呆在洪家,几乎很少出门,对村里的人也不熟悉,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的脑袋上戴着一顶巨大的棉帽。”
“棉帽?现在的天气的确越来越冷,可远没有到戴棉帽的季节,这人莫非有什么毛病?”
双喜的话瞬间点醒了姚小谷,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面孔慢慢的在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