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雪这话说得巧妙,看似喊冤,实则甩锅。
说赢无月是个傻子,就算爹娘喜欢他,却也不认他,族谱里都没他名字,算不得赢家人。
而赢律还是孩子,什么也不懂,要是做错了,也与赢家无关,全赖赢无月教唆。
简简单单两三句话,把赢家和她干干净净择了出来。
未曾开智?
谢长渊神色古怪看向不远处傲然清立,一脸不屑张狂的红衣男子。
敢当着众人面,公然下他皇叔面子,这叫未曾开智?
“若是律儿将这小娃娃治好了,你们当如何?”
赢无月声线压低,微阖着眼,从白筱天和赢雪脸上一扫而过,慵懒中透着股说不出的嚣张狂妄。
“大言不惭!他一个还没断奶的娃娃,认字吗?会写自己名字吗?小世子千金之躯,岂容尔等放肆!”
白筱天气得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
拿她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她短短17年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赢雪万万没想到,赢无月竟然还敢作死,惊得她心脏差一点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这两个贱人是要害死她吗!
赢雪一脸慌张膝行至赢无月身边,扯住她衣袍一角,眼泪汪汪怒斥。
“哥!你清醒一些,小律还未开蒙,别说针灸开方了,他字都还未认全,如何能为小世子看诊?若你一意孤行,非要陷我赢家于不仁不义之地,我定当禀明二叔,将你与小律从赢家族谱中除名!”
与此同时,四周旁观的医者也纷纷站了出来。
“这太离谱了!怎么能让一个字都没识全的小娃娃看诊?”
“老夫从医六十年,十岁随家师背药典,熟悉经络,二十有三才有底气为病人医治!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治病不是儿戏,人命关天,白小姐从小熟读医典,又随其父为皇家治病看诊多年,连她都没有把握能治好,你凭什么夸下海口?”
“早有耳闻,赢家小七爷荒唐成性,今日一见,传言非虚。但人命不比其它,小七爷,适可而止,别为了你一时兴起,搭上赢家为你陪葬!”
“荒唐!小世子千金之驱岂容尔等戏耍。除非,小世子身上的毒就是你们下的!”
一堆白胡子老头对着赢无月和赢律,吹胡子瞪眼睛,尖酸又刻薄。
赢律看着这一幕,小拳头都硬了!
说他可以,说他娘亲不行!
他娘亲是最最最厉害的!
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娘亲治不好的病人!
这群老不死的东西知道个屁!
“半柱香。”赢无月忽然开口,屋中嘈杂瞬间偃旗息鼓。
她轻掀眼皮,视线漫不经心扫向主位上的萧承绍。
“半柱香内,小世子必醒。”
萧承绍随即眯起眼,深邃黑眸盯在赢无月脸上,似乎是在分辨她话中真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白筱天忍着手臂剧痛,由丫鬟扶着来到萧承绍面前跪下。
“王爷,赢无月撒谎!
您怕是还不知道,赢无月其人不学无术、臭名远播!
当年,就是因她一人,害得赢家百年氏族没落,避走云城。
小世子如今危在旦夕,您无论如何也不可信赢无月的话,求王爷明鉴!”
然,她话音还未落地,迟迟没有出声的萧承绍忽然开口。
他眸光深邃,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将赢无月死死圈在其中。
“若是不醒呢?”
赢无月浅淡勾唇,一双桃花眼水光冽艳,似笑非笑。
“那就……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