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律想了想,觉得哥哥的提议甚可,于是将剩下的药丸悉数全部塞进了酒壶中。
小宝还怕药丸融化的不够充分,用筷子搅了半天。
两个小家伙全程都在桌下面操作,是以,侍女并不知两位小少主做了什么。
很快,负责送酒的侍女回来复命。
“燕王他喝了吗?”
赢律急切地问。
“回少主,奴婢不知,奴婢把酒送进去,燕王就让奴婢出去。”
兄弟俩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失望。
完蛋了!
爹爹那么精明的人,一定不会喝的。
浪费了娘亲的药。
小宝拍了拍赢律的肩膀,【弟弟,别灰心,总有机会的,实在不行,打今儿起,我搬回去跟父王一起睡,不怕找不到机会下药。】
赢律皱巴起小脸儿,【机会好找,但娘亲的药难求。万一让娘亲发现了,可不得了。咱们就前功尽弃啦!】
【说得也是。】小宝也皱起眉头来,【早知道,刚才不要放那么多,省着点用了。】
【哥,这不怪你,那药吃多少才有效果,我也不知道,得爹爹他吃着看。既然爹爹不喝,那我们不如再叫人把酒偷回来?】
小宝摇摇头,【不好不好,咱们的父王很恐怖的,你送去一瓶酒,他恐怕就已经有所怀疑,再派人偷回来,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两个小家伙对坐叹息。
忽然,小宝眼前一亮,看向负责照顾他们的侍女。
“侍女姐姐,楼下的小姐姐们为什么要和叔叔们一起喝酒呢?”
刚才娘亲抱他进来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好多小姐姐围着一位叔叔,那位叔叔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大家手里都有酒杯,喝得不亦乐乎。
侍女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辞:“回小世子,因为叔叔独自喝酒没有乐趣,要一起喝,才会开心。”
两个小家伙闻言,瞬间来了精神。
赢律立刻吩咐:“侍女姐姐,你去把这里最漂亮的姐姐全部叫来,去楼下燕王的房间跟他一起喝酒,就喝我让你送进去的酒!”
……
楼下,地字号包房
萧承绍左等右等不见萧十回来,渐渐没了耐心,在房中来回踱起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叩门。
萧承绍心头倏然一紧,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袍,而后又拢着拳头放在嘴边轻声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进!”
下一刻,一股甜腻的香风自门外吹拂进来,哗啦啦走进来十几个穿着暴露的美艳女。
萧承绍猝然变了脸色:“你们是谁?滚出去!”
打头那位女子笑得妩媚:“来我们暖香阁自是来喝花酒,找姑娘陪的,官人自个一人在房里多无趣呢~我们姐妹来陪你~”
说罢,一众女子蜂拥上前,将萧承绍团团围住。
一人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递到了萧承绍面前。
男人看都不看,猛一拂袖,那酒杯顿时被打翻在地,酒液撒了一地。
“本王再说一遍,滚出去!”
大家被他的气势吓了一大跳,但少主有令,必须得让燕王把这壶酒给喝了,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往前冲!
“哎呦,官人,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跟我们姐妹说说,闷在心中,小心憋坏了身子。”
“是啊,官人,来我们暖香阁就是来找乐子的,你想做什么?我们姐妹全都依你~”
“对,全都依你~官人,你想怎么玩儿?不如我们从行酒令开始吧~”
只见姑娘们摇着香扇,脸带媚色,一步三摇晃,离他越来越近,萧承绍忽然眉峰一蹙,深邃黑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下一刻,屋中所有摆件,家具瞬间自爆!
“嘭!”一声巨响!
整个屋子就跟地动山摇差不多!
姑娘们吓到尖叫,不行不行,燕王太凶残了,少主这任务恕她们完成不了。
把酒壶往萧承绍脚下一掷,众人四散一空。
萧承绍本想抓过来一个问一问赢无月在哪间屋子,他要亲自去寻。
然而,那群姑娘们身上几乎不着一物,他手都伸出去了,却不知道该抓哪个地方,才能不碰到她们,同时把人抓到面前来。
犹豫间,人全跑走了。
顿时后悔,不该把魏今亭丢在外面。
沉思片刻,还是决定亲自去寻赢无月。
然,就在这时,他忽然闻到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异香,甜腻得熏人。
四下寻找一番,发现是他手背上的味道。
凑近嗅了嗅,味道中还混合着极淡的酒气。
低头一看,似乎是砸在他脚边酒壶里的酒,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顿时恼怒!
果然是不正经的地方,连酒都有问题!
赢无月竟然喜欢留恋于这种下三烂的地方!
萧承绍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整个人忽然变得很烦躁。
之前,无月他没有家人规劝,误入歧途。
如今,他是他的兄长,必不能看着他的弟弟就此沉沦。
萧承绍做了一个决定。
打今日起,全燕城的妓馆全部给他歇业!
什么时候,无月改了这个无聊的嗜好,什么时候妓馆才能再恢复营业!
……
“这不对呀?我上次跟兄弟们来的时候,这里全是荒漠!”
赢无月和苓香驾马疾驰,来到佛子伽叶的清修地。
此地植被茂密,鸟语花香,右边就是一座天然的巨形瀑布,飞流而下的水汽砸在两人面上做不得假。
苓香满眼的不敢相信,这里是她曾经来过的乱葬岗!
赢无月跳下马去,走到那瀑布旁,伸手舀起一汪水,冰冰凉凉,与真水无疑。
还有那周边的植被,是真树,真草,她甚至摘了一颗野果咬了两口,酸得倒牙,不是幻境。
“小月亮,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我没有骗你,我跟兄弟们来的时候,这里是个大坑,坑里堆满了面目全非的尸体,臭气熏天!
根本没有瀑布,也没有树,那里寸草不生,荒凉得渗人!”
赢无月闻言,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她转过头,看向斜后方,那座古朴又精致的宅院。
大门确如谢二所说,是金丝楠木镶金雕花的。
此刻,那扇大门紧紧闭着,将院内光景与世隔绝。
赢无月凝视着那门几息后,忽然翻身上马。
“走!”
“啊?”苓香愣住,“这就走了?来都来了,要不我们进去喝杯茶?佛子不会连口茶都不给我们吧……小月亮,你等等我。”
与此同时,门内——
谢长卿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神情狰狞,在他周围萦绕着一股浓烈死气。
门外马蹄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谢长卿忽然浑身一颤,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佛子!”
随行护法的胡子壮汉赶紧扶住了他。
谢长卿脸色苍白、目光涣散,死死盯着门外方向,苦涩一笑,“她还是那么聪明。”
说罢,眼前蓦然一黑,“送我回慈悲寺,要快。”
门外的青山绿水瞬间变化,成了臭气熏天、死气萦绕的乱葬岗。
已然驾马离去的赢无月忽然感应到了什么,“驭!”
“怎么了?”
赢无月眯了眯眼睛,勒起缰绳,马头瞬间转向。
“回去!”
就在这时,苓香忽然大喊:“小月亮,燕王找不到你,快要把暖香阁给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