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一些事情,有时候就是一厢情愿。江小竹越想越觉得他猜的没错,越想越兴奋。连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起来。江小月察觉弟弟有些不对劲,低声问:"你怎么了?"
江小竹碍着人多,一些话不能直说。只好随口胡扯,"姐姐,没事儿,我就是有些饿了。"
江小月回了一个我信你个鬼啊的眼神。"你中午可没少吃。"
江小竹用眼神示意姐姐那个角落躺着的人。
这个眼神江小月看了无数次,每次弟弟遇到他认为的江湖高人,都会用这个眼神预警,可惜到现在一次都没被他猜对过。她眨了眨杏眼,依照惯例,再次用眼神质疑,"这次你确定?"
"十分确定!"
姐弟挤眉弄眼传递信息间,船上伙计吆喝着走了进来,"新鲜的鱼汤来了!"
一边把一碗碗热乎的鱼汤分发给乘客,一边介绍道:"这是刚捞上来的鲜鱼炖的汤,各位尝尝。"
"听小弟刚刚说饿了,这鱼汤可来的正巧。"
江小竹礼貌的接过鱼汤,对于吃货来说,来的了,其它的事情就都要先放一放。"谢谢船家。"忙不迭的尝了一口。
嗯,这味道......
哎,可惜了。
鲜鱼汤的味道他是很清楚的,他们娘最拿手的就是鲜鱼汤,这得益于他们爹亲经常从江边带新鲜的鱼回来。
如今这鱼是新鲜的,做法讲究,火候也到位。只是里面另外加了料,导致味道有了偏差。
掩着袖子将鱼汤吐了出来。一脸沮丧,冲姐姐遥遥头。
江小月当即会意,这鱼汤有问题,不能喝。
江小月忙把刚入口的鱼汤也吐在了袖子里。
他们这举动在别人眼里可就是另一个意思了。送鱼汤的伙计当即没好气的拉起大长音道:"吆~,这是不合您口味!"
他这一声,引得船上其他人的注意,有人跟着起哄道:"有钱人家锦衣玉食惯了,哪吃的惯这个。"
"对,人家的嘴可是刁的很!"
"啧啧,这鱼汤不喝,就是浪费。"
"人家哪瞧的上这个,说不定人家家里狗都吃不惯这个!"
"得勒,您不喝,那我端走了,不过咱们可没别的了,委屈您饿一顿。"
场面不可控的尴尬了。江家姐弟这时候被起哄的不喝鱼汤就是罪人一样。他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嗯,好香啊!"一直熟睡在角落的人,一个翻身立了起来。一把抢过伙计做势要端走的鱼汤,噓溜溜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碗鱼汤被他喝光。吐出些鱼刺,砸砸嘴。
"年轻人喝不惯这个,正好便宜老朽。"
说完又拿过另一碗,依旧嘘溜溜喝进了肚。
这下子江小竹更加确定老者深藏不露。两碗的特殊加料鱼汤,一般人可不敢就这么轻率的罐下去。
那老者将鱼汤喝了个精光,拍了拍肚皮,又倒头睡他的觉去了。
江小竹暗暗佩服老者,镇定自若,八风不动,好一派高手的风范。
江小月怀疑的撇了撇再次卧倒的高人,又眼神示意弟弟,高人这不是被药倒了吧。
江小竹模仿着高人的风范,示意姐姐,莫慌,静观其变,咱们有高人压阵,这次高人准靠谱。
......
再说另一边若水跟着墨剑派,一路上住宿饮食都有人打理。堪堪在武林大会开始前一天来到了咸安城中,城中本就繁华,此时加入各色江湖人士,更显繁盛,如一幅动态的清明上河图。
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家客栈门前,上书冲霄客栈。有人进去安排住宿,结果客满。
先后又去了云霄客栈,九霄客栈,等等,也都是客满。城中大型客栈虽多,无奈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实在是多。
他们在城里兜兜转转,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看上去疏于打理,招牌上的漆掉落的七七八八。隐约还能看清,上面写的是"夜宵客栈"四个字。
堂里小二听见门口的动静,也不去招呼客人,只抬头撇了一眼,又伏下头去,继续睡。
一旁掌柜的自己也困,打了个哈欠。掌柜的毕竟是掌柜的,他还是有些职业操守的,一脚踹翻打瞌睡的店小二,"别睡了,去看看,来客人了。"
店小二摔了一脚,倒是不很困了。揉揉眼睛,抹布向肩上一搭,准备好迎客的笑脸,才迎了出来。
若水见了客栈的名字,直觉这里晚上会有事情要发生,要不然白费了这么突兀的名字。墨风遥也就此发表了他的个人看法,"此地倒是别致,君兄看如何?"
这两天若水已经习惯了墨风遥的说话的风格。他的实际意思是,这地方偏僻简陋,可能晚上还有人搞事情,君兄看看能不能将就一下?
若水回道:"的确别致,这一路上人多嘈杂,清净些也好。"
他的意思是这一路上无事,有些无聊,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正好可以活动活动手脚。
墨风遥当即会意,跳下马车,示意其他人今晚在此落脚,小心防范。
一行人进了客房,房间很宽裕,若水一人分了一个独间。小二送来晚饭后,客栈便安静了下来。
晚饭很清淡,清粥配小菜,小菜很合胃口。
晚饭后,若水打开窗子,想透透气,顺便查看一下后院情况。见后院杂草丛生,略远处几匹马在马厩里打着鼾。可见这客栈有着夜袭,暗杀,偷窃一类事件的标准配置。
不如就开着窗子,有什么发生的时候,好早点发现,也方便适时跳出去管一下闲事。要是事件目标是自己,也要防范。在床上做好伪装,自己找了比较暗的角落藏好。
他这刚准备好,门口传来微弱的敲门声。
"君兄,是我。"
是墨风遥的声音。晚上来敲门,应该是有秘密的事情要找自己。
关上窗子,开门后左右看了看,将墨风遥让进屋内,关好门。
"墨兄这是有要事相商?"
"君兄,实不相瞒,有一事风遥思虑甚久。今日终于下定决心,请君兄莫要怪罪。"他说着就单膝跪了下去。
若水听着这话,再看他这动作,真的立刻就想偏了,剧情不要这么乱来好不好。要不等会儿直接跳窗逃走......
他这么想着,又见墨风遥从怀中取出一物,呈在手上,郑重道:"墨剑派第十三代大弟子墨风遥,叩请君若水接任墨剑派客卿!"
这,若水满头黑线,
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原来只是想让自己当门派客卿而已。
"墨兄,你先起来说话。"你这么跪着我不习惯。
"墨剑派第十三代大弟子墨风遥,叩请君若水接任墨剑派客卿!"你不接受,我就不起来。
"......"你这是耍无赖。
"墨剑派第十三代大弟子墨风遥,叩请君若水接任墨剑派客卿!"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我不信你绷的住。
"好吧。"你赢了。这话听了三次,竟不由得有些心潮澎湃。不过他为什么说接任而不是出任呢,没有继续细想。
若水接过墨风遥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个铜制的令牌。
墨风遥嘴角露出被他得逞的笑意,解释道:"这是本派客卿令牌,执此令牌,可随意出入我们墨剑派。本门弟子见令牌如见门派长老,客卿可约束门派内弟子言行,弟子不得忤逆。"怎么样,权力够大吧,我也必须听话。
"职责是?"权力这么大,不是白来的吧。
"匡扶门派,劝诫门派不肖弟子。"也没什么,就是帮忙打打架,门派出了棘手的败类的时候,帮忙跑路捉拿。
"......"就知道是上当了。
"时辰不早了,就不再继续打扰君兄了,风遥告退。"我见好就收,长夜漫漫,你自己慢慢琢磨。
直到墨风遥关上房门,若水还在对着手上的客卿令牌发愣。这叫什么事儿,自己也脦容易就犯了。
重新又将窗子打开,若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嗯,味道很清新。淡淡甜甜的桂花香气掺在其中,令人心旷神怡。
天色暗下来后,月倚着屋檐,花草在这个季节也慢慢慵懒下来。
也许客栈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周遭的一切更显静谧。
叮叮,咚咚,忽然琴声响起,打破谧静。琴声如潺潺流水,流入人四肢百骸,让人全身舒畅。
同一客栈另一个房间里,
一暗卫打扮的人询问道:"公子!这琴声......"
锦衣公子斜椅床塌,手执玉制酒壶自斟自饮道:"无妨,琴声虽暗含内劲,却无伤人之意。"
他换了个话题,又道:"你说这人就是失踪的那个三更甲?"
"不错。"
"此人倒是真正的行踪不定,神秘莫测呢。"锦衣公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斟酌着。
"你可知这首曲子的名字?"
"属下不通音律。"
"这首曲子名为《识君》,你说,是谁认出了谁呢?"
暗卫思索了片刻,答道:"属下确定,公子行踪并未暴露。"
锦衣公子又斟了一杯酒饮尽,道:"我也这么认为,所以被认出的是那个人。怪不得琴声这么欢快。要是被认出的是咱们,他一定不会这么开心。"
"那这抚琴之人是.....?"
"我记得有一份情报上说,江宗主的琴技了得。真有意思,看来这次来江南是注定不虚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