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攥着手中提纯出的短效福灵剂,里德尔丝毫没有顾及着现在瓢泼的大雨就往霍格沃茨城堡外的那颗榕树跑去。
今天是他们在魔药课上的约定之日。
黑色的巫师袍经受着暴雨的侵袭而变得愈加繁重,雨水顺着衣袍的纹理缓缓滑落,一颗颗水珠在脚边炸开,汇成的水坑伴随着里德尔的步调而扩散着阵阵涟漪。
土壤的味道让恩维尔感到一阵放松,他将手中的干草放进榕树偏上端的那个洞穴中,几只护树罗锅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了看他,随后携手将干草拖进了自己的洞穴里开始进行度过暴雨的防御工程。
魔杖伞很轻,魔法凝成的防护罩在头顶的位置平稳的铺散开来。抬手抚摸着榕树的身躯,恩维尔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丝笑意: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下雨天他与纽特靠在一起观察护树罗锅防御工程的工序,那般狼狈中带着惬意的情景只是在脑海闪过都会让他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一声巨大的响雷自黑压压的云层中劈了下来,由此才使得恩维尔的思绪渐渐回转过来,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来到了他的身后不远处。
回过头去时里德尔正站在那里,平日里蓬松柔软的头发如今被雨水冲刷后贴在脸上,俊逸的面庞在这般的情景下显出一丝狼狈,衬得那双平日里就带着浅浅阴郁感的黑色瞳孔变得更为深邃。
汤姆·里德尔的外貌让人无可挑剔。苍白的面容配合着他高挑的身形无疑可以让任何生物沉迷于他的魅力之中。他甚至不需要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够轻易吸引一群人的目光。同时,他的礼貌与安静也成为了他的魅力亮点,资质极高并对知识十分渴求的态度让几乎所有的教师都对他偏爱有加。
本身的优秀与人格魅力在他与恩维尔相伴期间全然达到了顶峰,两人之间的完美契合获得了许多老师的共同赞许——除了阿不思·邓布利多。
但其他老师将阿不思的这一反应看做:儿子被外人拐跑后的不顺眼。
恩维尔静静地俯视着立于风雨中的里德尔,因为榕树本身树桩根部起伏的关系,站在斜坡之上的恩维尔此时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恩维尔一步步走向了对方: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让步,主动迈向了那个让他无比倾心却又多次失望的人。
天空的雨依旧在下着,此时却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
里德尔抬手将脸上的雨水抹掉,可湿漉漉的头发依旧滴着水珠,那水痕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正落在恩维尔为他撑伞的那只手上。
“很抱歉让你淋雨了。”抬起另一只手将里德尔脸颊处的水痕抹去,恩维尔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留恋之色:或许墨水的气味真的会消散,可显然不是现在。因为他依旧在为自己面前的男孩心动,只是见到他主动来找自己便心跳不已。
“不,我喜欢淋雨。”里德尔抬手攥紧了恩维尔为他抹去雨水的那只手,他的睫毛微微下垂,颤抖间将手心中的那片温暖贴在自己的侧脸处:“我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头发,喜欢你的眼睛,我喜欢你对着我笑的模样,喜欢你呼唤我名字的嗓音。恩维尔,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恩维尔微微顿住,他看着对方的双眼依旧怔愣着,可随之嘴角的笑意却让他根本无法掩盖自己的欣喜。蓝色的眼眸因着里德尔的话而渐渐扩散开淡金色的纹路,光芒在其中悦动着几乎要溢出眼眶。
“我知道我现在做的事很蠢,我从没有这么蠢过。可是我想你,恩维尔,我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了。”里德尔的表情很严肃,可却在这般凌乱的场面中变得有些滑稽,狼狈的脸上布满了想要刻意隐藏的慌乱,这样的一切让恩维尔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真的想疯了。”里德尔看着恩维尔的笑脸赶到了一丝急促,可他也随着那笑意而微微抬起了嘴角。看着恩维尔的眸子,那双眼睛此时只映着他一个人的模样,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笑。所以他也笑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吻让里德尔愣在原地,可随即他便收回了双手拥住怀中的人,低下头应和着恩维尔的主动亲吻。
缺少了魔杖伞屏障的雨又一次落到了身上,可这一次里德尔并未感到一丝寒意。攀绕在自己肩膀上的双臂紧紧的勾着他的脖颈向下压,贴住自己胸膛的身躯传来丝丝暖意。但因着雨水与狂风的关系,这抹暖意在一点点的消散,只有纠缠间的双唇依旧保有着自己原本的温度。
突如其来的雷声让恩维尔不由打了个哆嗦,可随即他便被里德尔更紧的搂进了怀里。埋在胸口的恩维尔发出阵阵笑声,他自肩膀处滑下的手臂如今正搂着里德尔的腰,被雨水打湿的金橙色发丝贴在脸上,却并不显得狼狈。
里德尔从没有见过恩维尔如此开心大笑的模样,也没有听过对方如此放纵情绪的声音。如今雨中的一切对他来说好像是场梦一般的透露着不真实,可他的心脏处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处空缺被填满的错觉让他感到一阵异样与陌生,但这滋味又很美妙,让他为之上瘾。
他的自持与冷静在这一刻迅速瓦解,因为他的怀里拥抱着一个人。尽管暴雨侵袭,可只是这个人的笑就能让里德尔感到阵阵暖意。
不需要迷情剂,这个人依旧会爱他。
不再是曾经虚假的痴迷,而是真实的爱意。
他是迷情剂的产物,所以他从来不懂爱,因为从未获得过爱。可恩维尔选择了爱他,这或许可以填补他缺失的那处角落。又或许,自己也会因此拥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里德尔并非不懂爱,只是从没有人爱过他。
在得到这样的结论后恩维尔终于挣脱了迷情剂曾经带给他的落差感,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可当里德尔在他面前说出那番话以后他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迷情剂的产物并非会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而是因为他的出生不被祝福,他的生长环境让他被抵触,他的所有一切都会沉浸在他人的阴影里。所以那个孩子才会在黑暗里生根发芽,憎恨一切能够伤害他的事物——因为他从未见过哪怕一丝的光。
我恐惧爱你,正如你逃避回应我般慌乱。
“你别拦着我!恩维尔他疯了!”阿不思对着挡在窗边的格林德沃举起魔杖:“你知道那个小子给恩维尔下过迷情剂,这说不定是那种药剂的副作用。”
“阿尔你冷静点。”格林德沃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自己的头,异色的双瞳此时充满了无奈:“那种药剂没那种副作用,这一点我很清楚。”他本以为恩维尔谈恋爱自己的反应会比较大,如今看来阿不思显然比自己还要抵触。
可为什么他对那个斯卡曼德不抵触……
想到这里,格林德沃皱起眉头:如果不是纽特·斯卡曼德已经结婚了他很有可能去问候一下那个邓布利多最喜欢的学生。
“清楚?”阿不思抓住了这个重点:“为什么你那么清楚?”
“……”格林德沃忽的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他看了看四周试图寻找可以转移话题的事物。
在阿不思的眼神威胁下,格林德沃妥协般的举起双手:“谷仓,亲爱的。那时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可你依旧不让我碰你……”
“你那时只有十六岁!你还没有成年!”阿不思看向格林德沃充满了震惊:“那之后我居然还一直以为是我的原因!”
“那个时期在德国十六岁已经成年了。”格林德沃试图将阿不思指着自己额头的魔杖放下来:“好吧……是我的问题。我太爱你了阿尔,我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阿不思指着格林德沃的魔杖在颤抖,他今天一次性受到了很多的信息冲击,这使得他陷入了短暂的自我怀疑,甚至忘记了恩维尔与里德尔还在榕树下相拥相吻。
银蛇学长与男学生会会长复合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将这一天定为了集体失恋日。他们希望这一天会成为霍格沃茨永远难忘的一天,因为学校的两位佼佼者又一次回到了巅峰。
里德尔在树下的告白不知道通过哪种方式在霍格沃茨迅速传开,甚至被做成插图画册在众人手中传颂着。当那副图落在恩维尔眼前时他正在阿不思的办公室里接受着父亲对他的沉默注视。
“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阿不思,你不能再因为小汤姆而继续克扣我们的学院分了。”霍拉斯坐在沙发上满脸愁容:“我们学院从没有被扣过这么低的分数,这样下去计分漏斗会坏掉的。”
“你是说我为了私人恩怨?”阿不思的目光从恩维尔脸上挪开:“他连阿尼玛格斯都不会。”
“……”恩维尔现在甚至不敢开口告诉阿不思里德尔昨晚用阿尼玛格斯形态溜进了他寝室的被窝里。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恩维尔试图在霍拉斯与阿不思的对峙中逃离现场,可随着福克斯的一声嚎叫,阿不思又将视线落回了他的身上。
在霍拉斯垂头丧气的离开后,阿不思用魔法移了一把凳子放在恩维尔的面前。坐在凳子上,阿不思直视着恩维尔的眼睛:“你真的想好了么?尽管他并不像表面的那样让人放心。”
“他或许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恶劣。”恩维尔眨了眨眼睛:“父亲,您应该相信我的眼光。”
“我怕这个东西遗传。”阿不思想起了自己曾经和格林德沃的经历:“因为我当时也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可是您的眼光确实没错,教父他非常优秀。”如果排除其他元素,格林德沃可以说是目前历史上最伟大的黑巫师,他的成就完全可以颠覆整个巫师界。
“优秀到至今仍在被世界巫师组织追捕。”阿不思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你不能重蹈我的覆辙,恩维尔。”
“我明白的,父亲。”恩维尔点头向阿不思保证,自己绝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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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七年级时当选了学生会主席,斯莱特林学院的地位也因此达到了历年之中的权利顶峰,从而导致的结果便是里德尔追随者的进一步增加。所有的一切都在遵循着里德尔的步调行进着,直到某一天恩维尔提出要离开霍格沃茨一段时日。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毕业仪式,恩维尔。”里德尔将恩维尔拢在怀里,抬手间一朵杉木花在他的魔杖顶端绽放:“说说看,那个要夺走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没有人要夺走我。”恩维尔听着里德尔的抱怨有些失笑,指尖在那个花蕊上点了一下:“我的朋友需要我,他们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而他们希望我成为那名孩子的教父。”
“虽然这是件好事,可我依旧舍不得你。”凑在耳边的双唇抿住了恩维尔的耳垂,有些含糊的声音逗得恩维尔发出低低的笑声:“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大概需要一个月?”恩维尔将头仰起靠在里德尔的肩头估算着日子,话语间因着对方耳边的呼气而感到些微的痒意:“你已经提前接到许多魔法部的来信了,所以对于毕业后的去向并不用担心。”
“可阿芒多·迪佩特校长拒绝了我的留校申请。”说到这里,里德尔的眸子闪过了一道红光,却只是一瞬便被他隐藏了起来:“年龄不足这个原因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或许你可以先去别处任职等一段时间后再回来提出申请。”举起的手拍了拍里德尔的头,在伸了一个懒腰后恩维尔转过身去侧躺在里德尔怀中闭上眼睛:“你是如此优秀,相信他们没有理由再拒绝。”
“谁知道呢……”温柔的眼眸注视着怀中的恋人,微风吹拂间用食指轻轻刮过恩维尔的鼻尖,里德尔抬起的嘴角满是笑意。
一个星期后恩维尔在里德尔的目送下走出了霍格沃茨的大门,他来到了曾经参加婚礼的多塞特郡,纽特和蒂娜如今依旧定居在那里。
看着眼前这座几乎与外世隔绝的庄园恩维尔感到十分新奇,他从未想过空间魔法可以被纽特运用的如此纯熟且完美。
“纽特!”走进庄园时恩威尔便看到了纽特正为植物除草的身影,“哇哦!恩维尔,你来的正是时候。”纽特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呼唤他时一愣,可在回头看到恩维尔时眼里便亮起了灿烂的光芒:“快来看,你上次寄给我的那株中国咬人甘蓝终于发芽了!”
“我以为它这辈子都发不了芽呢。”恩维尔来到纽特的身边蹲下身去:“天!它真的发芽了!”
“我已经把培育的方式都记下来了,等我整理好以后就给你寄过去,这或许又会是一种草药养殖的新方法。”纽特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他看向恩维尔的眸子满是笑意:“你看起来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恩维尔。”
“希尔蒙特家族的特性。”拍了拍自己手心的泥土,恩维尔缓缓站起身来:“这么一来你的孩子或许会将我当做怪物。”
“他不会的。”纽特看起来对此非常有自信:“我给他看过你的所有照片,那段时间他连做梦都会梦到你。”
看到恩维尔满脸疑惑的模样,纽特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他以为你是天使,恩维尔。虽然我已经一再强调我们信仰的是梅林,可他依旧执迷不悟。”
“我开始慌了。”恩维尔听着纽特的描述而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向自己扑来。“别给自己压力。”纽特拍了拍恩维尔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可就在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出现在了不远的地方。
门背后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孩正将手扒着门框偷偷的露出半边身子看着纽特与恩维尔,嘴里轻轻的喊了一声:“父亲。”
恩维尔在看到那个软软的奶团子时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那个孩子就像是纽特的翻版!他和纽特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初次与纽特相见的时候。
“恩维尔?”纽特抬手在恩维尔眼前晃了晃,可男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恩维尔!”
“嗯?”恩维尔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仍然充满了震惊:“他……他和你长得真像。”
“母亲说他和我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我哥对他疼爱的几乎要超过自己的孩子。”纽特向那个男孩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快来,约书亚,你日思夜想的天使来看你了。”
听到纽特的话,约书亚便不再躲于门后。他迟疑的一步步走向纽特,随后紧张的攥住了纽特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男子。
“神奇的梅林……”恩维尔抬手捂住了嘴,他缓缓蹲下身去看着约书亚的眸子:“我想我已经爱上他了。”
“这话如果被那位里德尔先生听到可不得了。”纽特听着恩维尔的话提醒道:“邓布利多在给我传来的信件上没少提起你和那位先生的事。”
“是啊,斯莱特林学院的分数因此一度创下了历史新低。”恩维尔听到纽特提起汤姆时嘴角便不由得浮起笑意:“汤姆他至今仍旧很怕父亲,这其中大概也有我的一部分因素。”
“祝他好运。”纽特拍了拍自己孩子的头将他往恩维尔的面前领去:“这个孩子和我的性格很像,包括兴趣爱好。”
恩维尔看着纽特的眼神,心有灵犀的默契让他伸手自脖颈处引出了缪斯放在约书亚的面前。意料之中的,约书亚的眸子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塞恩银蛇!”
真不愧是纽特的孩子……
恩维尔一边感叹着,一边看着约书亚主动伸出手将指尖落在缪斯的头上:“是的,这是塞恩银蛇,他属于稀有种灵性伴生属。”
熟悉的对话让纽特的眼中浮现起自己最初与恩维尔相遇的情景,留恋的目光落在恩维尔身上时带着浓浓的缱绻之意。
多塞特郡的夏天已然来临,绿意盎然的田野上恩维尔正靠在一个稻谷草堆上看着约书亚在研究稻子顶端的翠芽。
“教父。”约书亚回头时正对上恩维尔带着笑的双眼:“教父,你知道霍格沃茨吗?”
“那是一所魔法学校,亲爱的。”恩维尔将左手抬起,掌心中的一粒苞谷在他的手中猝然爆开变成了一枚爆米花:“就像这样,你可以在霍格沃茨里学习魔法,然后成为一名十分优秀的巫师。”
约书亚看到恩维尔手中的爆米花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跑到恩维尔面前将爆米花拿起来打量着:“魔法真是太棒了。”说着他开始四下搜寻着恩维尔的双手:“可是,教父您为什么没有魔杖呢?”
“因为刚才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魔法,不需要用到魔杖。”说着,恩维尔自袖子中抽出了自己的雪松木魔杖递到约书亚眼前:“你以后也会拥有自己的魔杖。”
说到这里,恩维尔的眼睛忽的眨了眨:“或许,你想现在拥有一根魔杖吗?”
“您是说,现在!?”约书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恩维尔的意思:“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伸手揉了揉约书亚的头:“纽特今天下午要去法国参加神奇动物书籍改版会议,蒂娜现在依旧在美国执行任务。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去对角巷看看。”
约书亚听到恩维尔的话开心的瞬间扑进自己教父的怀里欢呼着,他就知道教父是自己见过厉害的巫师,他无所不能。
对角巷——
再三确认好约书亚的安全防护后恩维尔运用了幻影移形来到了对角巷的奥利凡德魔杖店门口。
快速的移动方式让约书亚有些眩晕,此时他正窝在恩维尔怀里缓解着自己的不适,安静而忍耐的样子让恩维尔瞬间心疼不已。
从黑袍中拿出一瓶清醒剂递给约书亚,等到他喝下一口后脸色渐渐恢复红润才让恩维尔的心放了下来:“幻影移形我以后再教你使用,一会儿我们可以坐火车回去。”
“可是很有趣。”约书亚攥着恩维尔胸前的袍子说道,已经恢复了精神的金褐色瞳孔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出光芒。
摸了摸约书亚的头,恩维尔将抱着的孩子往肩膀上揽了揽:“等你再长大一些吧……不然我的心脏可禁不起这么摧残。”他刚刚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教父在他小时候不用移形换影这样的方式带他回到戈德里克山谷,不然光看到自己亲爱的孩子脸色煞白成那个样子估计会直接吓得心脏骤停。
推开奥利凡德魔杖店的木头门,恩维尔迈步走了进去。位于伦敦对角巷南侧的这家店在巫师界享有盛名,几乎每一位巫师的第一根魔杖都来自于这里,排除马上要进入魔法学校的十一岁小巫师们许多纯血家族从自己的孩子刚会说话时就已经提前让他们选择自己的魔杖了。
今天这里的客人比较多,光是纯血家族的人就几乎充满了这个狭窄的商铺。因为这个原因恩维尔甚至没有将约书亚放到地上的打算。
轻轻叹了一口气,一个男孩在奥利凡德先生的指引下挑选着魔杖。而就在这时一束白光忽的闪向了约书亚的方向,伴随着恩维尔看向那道白光的目光,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纯血家族显然没有主动放下高傲的自觉性,而当他们正准备忽略这次突发事件时看到了黑袍之下露出的那一缕金橙色发丝,正准备攀谈时就被他怀里的约书亚吸引了。
看来是一个混血统……
仅此一眼后他们瞬间就没有了攀谈的想法,毕竟这个目前唯一的希尔蒙特立场并不是很明确,他们没有必要造成多余的麻烦。
约书亚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只看到一阵白光的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男孩手中的那根魔杖。
“喜欢的话我抢过来送给你。”恩维尔说着将目光瞥过那对从刚刚就一直暗地里打量着自己的一对男女。
“我们不能抢别人的东西,教父。”约书亚乖巧的用手摸了摸恩维尔的额头道:“父亲说这样是不好的行为。”
约书亚一脸严肃的表情逗得恩维尔露出笑意,目光也自那对男女身上收了回来:“他说的对,觊觎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可这句话似乎不适用于他的嗅嗅。
很显然恩维尔理解错了他们眼神的含义,可他们并不想过多的计较,交易完成后带着自己的孩子转身就走出了魔杖店。
白蜡木珍珠母杖芯,约书亚手中魔杖所运用到的材料和纽特的魔杖几乎一毫不差,这一点让恩维尔充满了惊讶的同时又感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个孩子的到来似乎让他心里的一处空缺被填满了般的感到安心。
也许是自己婴儿时期的经历太过阴暗,所以恩维尔想要借以在约书亚的身上做出弥补。他在见到约书亚的第一眼就想将这个世间上美好的一切都送到约书亚的眼前,只要能让这个孩子在他的眼前微笑就是值得的。
坐上回多塞特郡的火车,约书亚反反复复的摸着自己的魔杖然后爬到恩维尔的腿上在他眼前晃悠,天真可爱的笑容让恩维尔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要融化了。渐渐的夜晚降临,约书亚躺在恩维尔的怀中陷入了睡眠,一直等到恩维尔将他放回自己房间的小床上都紧紧的抓着自己的魔杖。
在简单的洗漱与讲完了一本麻瓜的童话书籍后约书亚终于进入了梦乡,恩维尔也打了个哈气,将一边的被子拉过来盖在约书亚的身上后,自己也直接闭上了眼睛:孩子固然可爱,但是自己的精力有限……
当第二天早上纽特从法国回来后看到的就是恩维尔抱着约书亚在床上裹成一团的模样。这般的情景让他不由失笑,在小心的将被子从二人身下抽出来之后轻轻的盖到了他们的身上,然后……他发现了被约书亚紧紧攥在手里的魔杖。
在确认那根魔杖并不是自己的之后,纽特的眸子里瞬间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在魔杖与恩维尔的脸上来回纠结着,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缓步子离开房间,合上房门的声音都似乎带了一点颤抖。
在恩维尔揉着自己朦胧的眼睛走出房门时,纽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思着什么。当他听到动静时,目光移到了恩维尔的脸上,起身后拉住恩维尔的手腕便拽到了自己面前的沙发上。
“约书亚才六岁,恩维尔。”纽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他这个时候就拿魔杖会不会有些太早了?”
“我拿到第一个魔杖的时候才不到五岁。”恩维尔从果盘里扎起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约书亚值得最好的,纽特,别这么担心。”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溺爱了。”看着恩维尔闪动着湖泊光泽的双眸道,“并不会,我还在遗憾自己没能把星星给他摘下来。”恩维尔嚼着苹果的嘴微微一勾:“如果他需要,我甚至愿意为了他去拔我教父的胡子。”
“哦不还是算了吧,我并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格林德沃的事。”纽特在听到恩维尔的话后头顶冒起了一阵凉意:“因为他我到现在对煤气灶都有阴影。”
“别担心纽特,教父他现在要被父亲关到纽蒙迦德去了。”恩维尔继续给自己塞了一块苹果道:“因为某些巫师地位问题,父亲最近和教父吵得不可开交,不出意外的话教父会因着执迷不悟而被父亲抓进自己建好的那座监狱里好好教育一番。”
“听起来是件好事。”纽特显然很乐于听到这个消息:“可是那样会妨碍他们的感情。”“他们之间的交流总是免不了争吵,只是教父近些年开始刻意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罢了。”对于阿不思要将格林德沃抓进纽蒙迦德的事他还是偷偷躲在办公室角落里听来的,虽然有些难过,但是他相信以自己父亲那般的性格只要教父微微认个错也就哄好了。如果不行那还有自己这个传话筒,夫夫分居时总不会让他们感到寂寞。
在结束了这个话题后恩维尔与纽特来到厨房开始准备清晨的早点,蒂娜期间来了一个电话对恩维尔的到来表示欢迎与自己工作繁忙的歉意。
一个月后——
“教父,您真的要走吗?”约书亚双手攥着恩维尔的衣襟不愿松手:“约书亚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亲爱的。”在约书亚眉心落下一吻后恩维尔提着箱子站起身来,在多次回头与父子二人的挥手中,恩维尔坐上了开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
而就在回到霍格沃茨的这个夜晚,当恩维尔路过塔楼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自己最为熟悉的人,月光映衬着那人俊逸的脸庞,看着对方正在对一个女子温声细语的模样恩维尔不由挑了挑眉。
汤姆·里德尔正在通过自己独有的方式去达到目的……
恩维尔很清楚对方在做什么,但他没有选择去阻止。他只是迈着沉稳的步子,在回到私人宿舍后将行李放于床边,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高高的帐顶出神:对方依旧想要制作魂器,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当然知道这本就是汤姆会去做的事,所以他并没有感到震惊。
用情感去改变一个人的方式太过愚蠢,如今看来是自己失败了。
缓缓闭上眼睛,恩维尔回忆起了里德尔刚来到霍格沃茨的场景。
从孤儿院来到霍格沃茨时里德尔的姓氏没有为他带来任何的利益,他在众人的嘲讽中被分院帽爆出了斯莱特林的分院结果。在纯血至上的斯莱特林中没有人听过这个姓氏,所以在以马尔福为首的一众学生中对这个新来的麻瓜一点都不友好,甚至在里德尔刚刚坐在斯莱特林的宴会桌旁时就被马尔福的某些追随者们讽刺其为泥巴种,而当时作为级长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里德尔因为常年待在孤儿院的关系对巫师世界并没有很深层次的理解,所以对泥巴种这样的称呼还没有任何的认知。在里德尔疑惑的垂下眼思考时,自己选择出现在他的身后。因着对之前纯血种家族来拉拢时的阴影,斯莱特林的纯血后代们都对于他的出现而抱有一丝恐惧,嘲讽的声音也就在那一刻消失无踪。
对上里德尔的双眼,恩维尔沉默着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走向赫奇帕奇学院的宴会桌。因为在他的眼里那只是一个孩子,虽然那个孩子是一名天生的斯莱特林。
随后的宴会里德尔就被孤立了。他仅仅只有十一岁,但对于情绪的隐藏上已经有了不小的成就,他可以保持着冷静的听取他人对自己窃窃私语,尽管那双阴郁的瞳孔已经渐渐覆盖上一层厉色。
在新生仪式即将结束时自己来到了斯莱特林的分选桌旁,就坐在里德尔的对面。男孩似乎有所反应,所以他看着那个男孩瞬间变幻了自己的表情对着他露出笑容,回答着自己对他的恭喜言辞。
斯莱特林内部一直拥有自己的团体,这是他们的传统,可这个传统也就致使那些进入斯莱特林的混血种们陷入一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他们必须站队,从而获得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根本支撑。
但以里德尔的性格,依附这样的行为绝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所以恩维尔选择了在新生入学宴上以主动祝贺的方式接近里德尔,以此试图让那些纯血种们能够少为自己找些麻烦。
里德尔的报复心很强,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遭殃。
从一年级开始里德尔就发挥出了自己异乎常人的天赋,他的所有课程都拿到了满分的成绩,斯莱特林的大部分分数也来源于他,可这却让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学生更为嫉妒与厌烦。所以在一年级的下半学期,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爆发了一次不小的动乱。
里德尔有一本日记,从孤儿院带来的日记。
当恩维尔听闻缪斯传递的消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里德尔阴沉着脸掐住阿布拉克萨斯的脖子将他摁在地上的场景。那画面十分有趣,却也让人震惊。
“银蛇学长!”一名斯莱特林的女生发出一声低呼,显然他们没有料到斯莱特林的寝室会放进来一位赫奇帕奇。
目光瞥过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恩维尔抬手间夺过了对方的魔杖攥进手心:“霍格沃茨不允许校内斗殴。”随后他的声音顿了顿:“可虽说如此你却在拥有魔杖的情况下依旧没打过里德尔同学,这倒让我有些意外了。”
“或许您应该看看里德尔的日记中都写了些什么。”阿布拉克萨斯一把推开了坐在自己身上的里德尔站起身,他愤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相信在看了之后您就笑不出来了。”
在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示意下,一个女生迟疑的将一本木绿色外皮的本子递到了恩维尔的面前,在对方接过后又默默退了回去。
“汤姆·里德尔同学,你需要和我来一趟。”恩维尔没有翻开手中的日记,而是将目光移向刚刚起身的里德尔。
在对上了男孩已经布满了阴云的眸子后,恩维尔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僵持了很久,里德尔才终于迈出了自己的步子。
见里德尔终于有了动静恩维尔便在一一打量过每个在场学生的脸后转过身去:“在场者各扣三十分,抄写草药课笔记三遍,后天早上我会代你们的草药课,到时候交给我。”
在一片倒抽气的惊恐中,恩维尔带领着里德尔消失在斯莱特林们的视线里。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的暗下去,在恩维尔来到榕树底坐下后,里德尔还依旧站在离他几步之外的位置。
拍了拍身边的草地,恩维尔对里德尔露出了笑意:“很少见到你真实的模样,或许我应该为此感到开心。”
里德尔不发一言,只是目光紧紧盯着恩维尔手中的日记本,视线几乎要将那本子直接烧穿。
“你希望我看吗?”恩维尔后仰了身子靠在榕树干上:“如果再不过来的话,我真的会做些你厌恶的事情。”微风吹拂间,他眉眼间的笑意温和而明媚。
里德尔终究还是妥协了,他缓缓来到了恩维尔的身边,随后在男子的身边坐下等待着对方即将对于自己的质问。
将手中的日记本放到里德尔的怀里,恩维尔轻笑出声:“你很优秀,里德尔同学。这一点不容置疑,包括今天的事情,你没有做错。”
“……霍格沃茨禁止私自斗殴。”这是恩维尔不久前才说过的话,里德尔开口提醒着:“你说这些话就在刚刚。”
“你与他们不一样。”恩维尔说着,看向里德尔的眸子染上了些许怀恋之色。
这双眸子太像她了,所以在他露出警惕与抵触的情绪时,恩维尔一度以为自己看到了纳吉尼当初与他一同被关在马戏团中的情景。
拒绝着命运,所以奋力想要挣扎的模样。
“……或许吧。”里德尔的心思向来很细腻,所以对于恩维尔此时的目光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恩维尔没有在看他,从自己还在孤儿院开始就是这样了:他讨厌这样的感觉,可是他可以从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来争取最大的利益,他需要恩维尔替代般的偏爱。
他可以通过最小的损失从恩维尔的手中全身而退,这一点对他而言帮助极大。恩维尔如今并不知道他的日记中写了些什么,因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可他日记的内容在第二天就被那群愚钝的蠢货们宣扬了出去……
斯莱特林肮脏的泥巴种觊觎着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恩维尔·希尔蒙特,字迹之间全然的占有欲简直让人不寒而栗,甚至牵扯了些许灵魂禁锢的内容。而在这样的信息传出后不过一天的时间,所有的传言都在瞬间销声匿迹。
里德尔的生活回到了原轨,没有人会再次提起日记的事情。可是很显然,能够拥有这样威慑力的只有教职工,以及恩维尔本人。可是在每次与恩维尔的碰面中里德尔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久而久之,他便渐渐放弃回忆这件事。
可事实上,恩维尔早在某个夜晚就潜入过里德尔的寝室,他甚至坐在里德尔的旁边一页页的翻开了他的日记。伴随着里德尔均匀的呼吸声,恩维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日记刚开始时,他心疼于里德尔阴暗的童年,那种对未来与父母的渴望在一日日的囚笼中消耗殆尽。里德尔的房间外只有湿漉漉的青苔和砖墙,他的身影在灰色倒影的孤寂中逐渐淡去,他甚至在质疑自己存活的意义。随后,邓布利多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认知,他渴求着被世界认可,但又一次次的被现实所打败,渐渐的,那份无法得到的关注被他所厌弃。在翻到靠后的位置时,恩维尔心惊于日记中那般露骨的言语,里德尔的心思藏得太深,如果不是自己出于对其他学生安全的监视,他也不会发现里德尔的秘密。
而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里德尔的身上,甚至连同自己的情感都一同赋予了对方。他看着对方一步步的成长,在泥沼中挣扎后踏着曾经欺辱过他的人的恐惧走上了级长的位置。他的光芒从不加以掩盖,他的野心也在每个日日夜夜中愈加庞大,这些恩维尔从来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里德尔的伪装随着他的心境而愈加完善,如果说五年级的里德尔是一位十足的斯莱特林,那么七年级时旁人仅仅只看外表会认定他是一名完美的赫奇帕奇。
野心勃勃从不是贬义词,对斯莱特林来说,这是极其赋有荣誉的赞美。
所以在榕树下恩维尔默许了里德尔对他的所有举动。他不忍打破里德尔眼里的希翼神色,因为自己从开始就在毫无底线的纵容。对方不再是替代品,他是汤姆·里德尔,是在自己一次次默许的纵容中长大的孩子。
他放纵里德尔的野心,放纵里德尔对权力的追逐,放纵里德尔对黑魔法的痴迷,放纵里德尔对他所有的利用,他选择放纵,甚至一度丧失理智。
他甚至违背了父亲对他的教导,放纵里德尔去杀人……
冈特一族宅邸在遭受灭门时他就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然后他看着里德尔用冈特仅剩一子的魔杖施展阿瓦达索命咒杀死了所有里德尔家族的人嫁祸给那个被篡改了记忆的纯血种后代。
所有的一切他都知情,可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直至一切都石沉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1.写的时候背景音乐用的《亲爱的下雨了》
2.此篇章有电影灵感,猜猜看是哪部电影?
3.恩维尔的阴暗面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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