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看着那个同样名为〖项籍〗的男人独断专行,脱离群众,最终短短几年便垮台。〖项籍〗兵败被困时,慷慨悲歌,与爱妾虞美人和爱马诀别。
项羽知道,这个〖项籍〗已经走向末路了。
——夜深了。
有动静,项羽锐利地目光锁定着那抹走出来的身影。噢,原来是这位〖项籍〗的爱妾虞美人。
项羽看〖项籍〗在帐中和衣酣睡,而这位倾国倾城的虞美人走出帐外满脸愁情,看到她轻移脚步走向荒郊站定,抬头后碧落月色照在她清明的眼底。四周众兵丁闲谈议论,口口声声都流露出了离散之情。
他看着这里的〖刘邦〗与〖项籍〗相约以鸿沟为界,各自罢兵。〖韩信〗用计使〖项籍〗进兵,又在十里山布下十面埋伏,将男人困于垓下。
项羽在上帝视角能清晰看到〖刘邦〗手下有不少人会唱楚歌,〖项籍〗几番突围都失败,已经兵孤粮尽,夜晚听到四面楚歌,以为楚地尽失,楚营里的将士们听见家乡的歌声,也军心涣散,都纷纷逃跑了。
这位楚霸王看见大势已去,心如刀绞,他什么也不留恋,却还惦记着虞美人。
项羽在营中听见四面的汉军都唱著属于他们楚人的歌曲,看着那个男人以为楚军都已降汉,兵败的男人自知大势已去,于是在突围前夕,不得不和宠爱的虞美人决别。〖项籍〗神色不明地抱着虞美人饮酒。他看着那个〖项籍〗抱着一个陌生的美丽女人仰天长叹作了一首慷慨悲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项羽发现了被自己忽视的不对劲,长风,他的长风不在这里,是了,这里的这个兵败将死的〖项籍〗没有遇到他的天外来客——神使长风。
那厢〖项籍〗还在回想过去,有美丽的虞美人陪伴在自己身边,有宝马乌骓常骑着四处作战。而今……我项籍力能拔山豪气压倒一世,但天时不利啊骓马不驰。骓马不驰要怎么办,虞美人,虞美人我该怎样安置你!
〖项籍〗唱了一遍又一遍,那虞美人也同他一起唱和。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项籍〗泪流数行,身边的护卫也都哭了,没有谁能抬起头来看他。
劝霸王饮酒听歌,虞美人为解霸王心中忧闷剑舞婆娑。美人红衣霓裳舞姿妖娆: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且听军情报如何。
一舞完毕,项羽没能料到的事发生了。只见那虞美人当着〖项籍〗的面在营帐中拿着跳舞时那把利剑自刎了。这个女人唱完爱情的悲歌,竟为了让〖项籍〗不再有牵挂,凄然起舞唱完《和垓下歌》后,直接拔剑自刎。
看着〖项籍〗悲恸万分,在仓促间于垓下草草掩埋了这位虞美人,随即带着六百骑兵连夜突围而出,却被汉军追至乌江边。江边似乎有个摆渡人,然而项羽以为这位〖项籍〗不会过江,他了解自己的性格。
是的,其实项羽早就意识到这位〖项籍〗恐怕就是自己。
“大王,江东还是您楚霸王的地方,汉军没有船,只要霸王您渡江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项籍〗却摆手谢绝了乌江亭长的好意。
“我当年与江东8000子弟出征,现今他们已全部战死,我不愿苟且偷生,并且无颜面再见江东父老。只是我的乌骓是匹好马,就送给你吧。”
将乌骓马送给乌江亭长引渡,然后率领28个子弟兵执短兵器和杀来的汉军再次拼杀,最后〖项籍〗见到自己的旧部下吕马童,又长叹一声说道。
“不是我项羽不能打,是天要亡我,我又能奈何,既然老朋友你都来了,刘邦纳斯用重金购买我的首级,那就让你得个万户侯吧,说罢准备慷慨地自刎在乌江边,打算将头送给吕马童。
项羽感受着脖子上的疼痛,倒吸一口凉气,发现自己竟能掌控〖项籍〗这具身体了。
好,很好,追杀的汉军只觉得面前放下脖子上宝剑项籍周身气势突然变得危险至极。
不妙,快逃,战场上的直觉让他们迅速抽动手中的缰绳准备撤退。然而项羽的兵器更快。只见他弯腰抄起被丢在一旁的霸王枪单手投掷——正中吕马童的后心。吕马童从马上摔下已是气绝。
剩下的汉军颤抖着手,握着兵器战战兢兢,这西楚霸王竟强大如斯,他们贪财却也惜命。
“你们几个,去把韩信叫过来,我项籍在这里恭候他的到来。”
汉军见项羽不欲继续砍杀,慌忙撤退回去禀报了。很快韩信率领着大部队赶到乌江畔,皱眉看着把玩手中霸王枪的项籍,主动开口问。
“项王寻我,何事也?”
“韩大将军,你告诉我,长风何在?”
韩信脑袋充满疑惑,长风是谁的字?在脑海中搜索一圈也没记起这个人,于是他沉默着没说话。
项羽见状说得清楚了些。
“鸿门宴神使张叁……何在?”
“信皆不知,若是出名者当有印象才是,约莫是项王所问之人未曾出名便已死去……”
项羽听到韩信这么说,重瞳震颤,目眦欲裂,而后俊美似天神的脸上浮现一抹惨然笑意。
“韩大将军,你竟是连张三也无印象……假的,都是假的……”
说罢自刎于江边,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溢出,血和泪混杂在一起从身下溢湿一块土地。
韩信骑在高大的马上,盯着项羽的尸体许久,亲自割下项羽的头颅往马背上一甩,才驭马带兵回去。
……
犹如大梦一场惊,醒过来的项羽下意识看向身侧,是他的长风。
本来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下看到长风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他伸手抱住长风重瞳还晕着湿润的雾气。
“长风,长风……羽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的结局是霸王别姬乌江自刎。我在梦里看见韩信投靠了刘邦,我抱着一个陌生的虞姓女人中了埋伏江东子弟皆离我而去,走到绝路的我不肯过江东自刎在乌江畔,长风……梦里没有你,我吓坏了。”
“大王……莫不是做了预知梦?我是大王亲封的虞美人啊。”
项羽一脸震惊。不对劲,长风怎么靠在他怀里流着眼泪叫他大王,长风还趴在他胸口说自己做的是预知梦。长风说他是自己亲封的虞美人。
——到底哪里出错了?!
“长风,你怎么了?你不是姓张么……”
“大王记错了,妾姓虞,虞长风。”
项羽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做个噩梦睡一觉起来感觉世界都变幻了。特别是长风哭的双眼通红柔弱地趴在他怀里,他真的吓坏了,项羽想自己可能需要出去冷静一下。
“长风,我出去走走……”
“妾跟大王一起。”
“长风,你……别这样,咳,你要是想的话,那我们一起吧。”
老攻又是叫自己大王又是自称妾,这副攀附着自己菟丝花的柔弱模样用长风那张脸做出来真的十分违和。
项羽捂着跳动的心脏,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住。
长风竟然换了一身火红衣裙拿着剑在篝火旁跳舞,身上的肌肉将裙子撑起,项羽还没回过神来一曲就要结束,他瞪大眼踉跄奔向火堆,心爱的长风……拿剑刺穿了自己的身体。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火红色的身影砸在燃烧篝火旁的地面上。
“长风?——不!长风!!!”
“混账!你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项羽跪在篝火旁伸手试探爱人的鼻息,抱着混身是血断了气的爱人,热泪盈眶沙哑嘶吼咆哮着。
“……假的,对,是假的,长风不可能死……”
然后竟俯身抱住爱人,刺穿爱人身体的利剑随着拥抱也刺入项羽的身体,项羽唇角溢出鲜血,但他不在乎,如果是假的他会醒来,如果是真的他更要和长风死在一起。
……
项羽再睁眼的时候发现周围摆设很眼熟,他下意识在店内扫视了一圈,却没看到长风。他注意到一旁的亚父当着他的面摔碎了一枚白壁玉佩。顿时感到荒谬——这熟悉的场景是鸿门宴?
他记得长风在宴会中旬会归来,帮他解决上座的楚怀王。项羽等了很久,期间他无视范增暗示项庄舞剑和项伯挡箭这些节目。一直期待地望着门口,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
鸿门宴接近尾声,他看出刘邦想要逃走凑在张良身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啊,项羽明白了。
鸿门宴里没有他的长风,这个世界又是假的!
项羽眼珠变得赤红,突然满怀杀意沉声问坐在高位的楚怀王熊心。
“义帝怎么还不上天受封?”
“项籍休得放肆!说什么上天受封,莫不是大逆不道在咒我死不成!”
楚怀王大声怒骂了项羽几句,项羽忍耐到了极限突然愤起,霸王枪一进一出,枪尖滴着熊心的血。
满座具惊,有人转身就要离席逃走,有人在坐静观其变。项羽不过须臾之间便堵在门口堵死了大家逃离的路。
“刘季,我的兄弟,你在急什么,这慌张地……是急着投胎吗?”
见刘邦在樊哙几人的掩护下差点逃脱,项羽不疾不徐的握着霸王枪柄,面无表情的将兵器投掷出去,霸王枪力道大到穿透了刘邦的腹部将他死死钉在门旁的梁柱之上。项羽挑了挑眉,随手拿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剑。
楚军迅速的围堵住门口,那剑横在了张良脖颈上。
“留侯,长风在哪里,你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如今项王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良被项羽一剑抹了脖子,那张面若好女的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项羽没有看尸体的兴趣,目露疯狂得盯着宴会上的其他人。
“留侯既不愿告诉我,那就永远也不必开口了,嗯?我门下的陈谋士,你毒计百出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你来告诉我,我的长风在哪里吧。”
陈平阖眼,端正俊美的五官尚看不出惧色。
“项王,以你的性格要动手不会问这么多。那长风——”
陈平的话语戛然而止,头颅被从脖子上一剑削下,喷涌而出的血液建了一米多高。
“呵~长风也是你叫的?”
“下一个。”
那把剑又指向了一个人。
“告诉我长风在哪?”
下一个。
“告诉我我的神使在哪?”
下一个。
“告诉我……”
“大大大王!我知道,你的神使在在在在,那个男人,他他他——在秦宫咸阳!”
“哦?是么……”
“不敢欺瞒大王,大王入主关中,掘地三尺必能找得到!”
项羽见这人说的有模有样,放下手中长剑抬脚走向他,那官员两股战战借项羽放下武器才缓缓松了口气,脸上刚堆起谄媚的笑转瞬就绝了气息。
竟是项羽这杀疯了的楚霸王单手拧断了他的脖子。力能扛鼎的西楚霸王,自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宫殿内越来越安静,求饶声,呼救声,咒骂声渐渐平息。项羽杀疯了,杀到最后宴席上只剩下范增和韩信。范增是叔父项梁死前嘱托要他务必敬重的亚父,韩信则和长风的哥哥私交甚深。
他踢开台阶上散落的瓜果,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才哑声问韩信。
“韩大将军,张三可在?”
韩信垂眸行礼回答道。
“似是有些耳熟,信不记得了,项将军,我目前还是你的执戟郎。”
“哦,还只是执戟郎,那我拜你做大将军吧。”
从韩信口中也得到这类似否定的答案之后项羽像是丧失了所有力气一般放任自己狠狠砸在地上。
他最后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坐在位置上神色不明的范增,流着眼泪声音呜咽着,脸上神情像找不到家的孩童。
“亚父,亚父,亚父告诉我长风在哪,我不能没有他。”
“亚父,你为什么不说话。”
“亚父也想惹怒我吗?”
然而范增只是眼神复杂十分难过地看向他,项羽又等了等,范增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苍老的手摸了摸他的头。
“羽儿,你既还愿叫我一声亚父,那个叫长风的人是羽儿最重要的人是吗?你找不到他了吗?”
项羽点点头,状似乖巧的等待聪明亚父为他出谋划策找到爱人。
“只是羽儿,亚父确实不曾在你身旁见到过叫长风的神使。”
项羽恢复面无表情,再次低声呢喃。
“没关系,亚父,我知道你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我是真的,长风也是真的。你们都是假的,项羽一手握着剑,一手拉出胸前的吊坠,吊坠小瓶子里黑色的液体摇摇晃晃。
范增阻止不及,项羽已自刎于台阶之上。
……
等神情恍惚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项羽再睁眼的时候,发现他和长风躺在床上,他的长风用手拍打他的后背温柔地低声哄他问他做了什么噩梦。
项羽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然后伸手就要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张影帝用手钳制住他,为他要自扇巴掌的行为动了怒,力气大到项羽手腕疼痛起来。
痛感太过强烈,长风眼底的情绪又炙热浓稠,项羽才慢半拍发现自己回归了现实。
等张影帝得知项羽的三个梦境,心疼的抱着他安慰许久。
“宝宝,小羽毛别怕,长风在这里。我一直在你身边,乖了乖了……”
“长风,这场噩梦太漫长,我差点以为醒不来了。”
“宝宝,你摸摸我,我的小霸王小羽毛小心肝小醋坛,你摸摸我是真的还是假的,嗯……”
“你在哪里,哪里于我而言就是真实,长风,你是我的皇后。”
“啵~遵命,我的皇帝陛下,你可要快些把你的长风娶回家,我已经迫不及待到恨嫁了。”
“以江山为聘,长风与我共享。”
“小羽毛,宝宝这情话说的,把我的大宝贝都说热了,宝宝想不想?”
“……”项羽没有开口,却主动张口。
“唔……”张三低沉喘息的声音太过磁性,像是要拧出水来,听得项羽耳朵酥麻,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呵~宝宝乖,吐出来。”
项羽去咕咚一声喉结滚动大口咽了下去。
真是,欠。张影帝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死在项羽的肚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