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郑念发现自己果然完全控制不了身体。

（一百句脏话飘过）

“符幽，你给我听好了，你做什么都要得到我的允许。”

符幽控制着郑念的身体在镜子前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别用我的身体点头！这样很奇怪，如果被人发现会以为我有病。”

符幽张了张口又马上闭上，在心底回应道，“阿念，我会尽快适应你的身体，你放心。”

放心个鬼！郑念缩在心底，欲哭无泪。

符幽果然说到做到，他表现的非常好，行为模板完完全全是一个好学生。比起郑念往日的表现就更不用说了。

郑念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以后都让符幽来上课好像也挺不错的。

直到又一次下课后，史乐左右观望后凑近。

“年糕，你是在模仿江若怀么？”她坏笑着问。

我去，我是说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符幽，你别点头啊，你点啥头，会被误会的！郑念的咆哮声响彻心底。

符幽马上停住点头的动作，刚好他还有别的话想说，“史乐同学，我再次郑重告诉你，我们要彼此尊重……”

“又来了，又来了”，史乐用手堵住耳朵将头转了回去。

郑念绝望的声音又从心底响起，“这个是重点么？我和乐死本来就因为年糕结缘的，这是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共同语言懂么？”

午休过后，郑念刻意模仿江若怀的“谣言”已甚嚣尘上。

郑念本来以为这已经是今天最让她绝望的事了。直到历史课的随堂测验开始了。

符幽自信满满的翻开试卷，他的声音自心底响起，“阿念，我的历史向来学的还不错。”

“太好了，我都不耐烦记那些年代的。”郑念在心底点点头，想着他总算能发挥点作用了。

可符幽控制着她的手指长时间的停留在了某一道题上。他的声音带着疑惑在心底问她。

“阿念，这个题有问题吧？”

郑念看了看那题目。

论三国时蜀地经济文化的发展与建设对后世有什么影响？

她在心底读了两遍，“没问题啊，哪里有问题了？”

“那蜀地是指的哪里？”

什么？你不是说你历史好的么，怎么蜀国都不知道？郑念诧异的问了出来。

“蜀国是三国之一么？”

“对啊，魏、蜀、吴，这可是常识。”

“那还有别的三国么？郑、荆、辽？”符幽的声音有些颤抖，连郑念这么大条的人都听出来了。

她难得放低声量温声的回道，“没有了。”

后来符幽又问了很多问题，郑念按自己知道的常识一一作出回答，只是他两个问题间的沉默越来越久，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郑念，你出来一下。”是老胡压低了的声音，他将郑念叫到教室外，苦口婆心的劝道，“郑念，你就算做不出题，也不能哭啊。”

什么！符幽你竟然用我的身体哭，有没有搞错啊。

“对不起，阿念，我一时没控制住。”符幽的声音悠远而低沉，让郑念一时之间再说不出怪他的话。

只剩下老胡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走廊上，“哭能解决问题么？当然不能，你要平时努力的学习才能解决问题啊。”

夕阳折过屋檐，映照到走廊上，阴影与光恰好在少女脸上做出分割。阳光下的肌肤丰盈而富有生命感，而阴影笼罩下的双眼却是一片无望的迷茫。

这种神情让老胡的说教越发不能停止。

郑念觉得那天过得真是比自己上学还累。我一定疯了，上午才会有那种错觉。

直到第三天早上醒时，郑念嘴里还念叨着，“符幽，你可累死我啦”，听到身体发出声音后她意识到自己又能控制身体了。

她先是高兴，然后想到还要去上学就有些胆怯了。

完了，我现在不仅是个变态模仿犯，而且还是个做不出试卷就会哭的爱哭鬼。

“符幽，要不你上吧，你作的烂摊子，没道理让我收啊。”

符幽抱歉的声音从心底响起，“阿念，我也想收拾，可是今天不行。”

郑念只能苦着脸自己上了。

出门前她被叫住，郑爸说下午要给她老师打电话请一天假。好像是某个远房亲戚家出事了，需要他们帮忙啥的。

郑念没听太清，反正点头应好就行了，按照经验这种事和她一向没什么关系。她只要到时候当好背景板就好了。

通常是这样的。

第二天郑爸开车载郑念和妈妈一起去的路上又提起需要注意的事项。

“念念，等会那个孝子翻山，你跟着小山做就行了。”小山是郑念一个远方表弟，刚入小学读一年级。

正在心底休息放松的郑念听到这句马上震惊了一下，什么孝子翻山？还跟着小山做。

她马上督促符幽去问清情况。

“就是一个仪式，昨天不问过你的嘛，昨晚吃饭的时候也说了啊。”

听到这，郑念不由的回想起昨天。

为了挽回形象，她昨天一整天过得特别累，哪怕是午休吃饭时，也保持微笑时刻注意着四周。更别提在历史课上积极举手回答问题那些。

以至于回家后只觉得累和饿，哪里有注意到郑爸习惯性的饭前发言。

都怪你。郑念在心底责怪道。

符幽低落着称是，“阿念，是我不好，扰乱了你的生活。应该，应该不会持续很久的。”

“你是会消失么？”郑念这两天和他熟悉了些，突然聊到这种话题心下还有些不忍。

符幽并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反应到郑念这，被她理解为了默认。这种认知让她突然就不想再去纠结什么孝子翻山了，反正高低不过就是种祭奠仪式，这些年她又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直到一家人站到用桌椅条凳各种家具堆砌而成的所谓“山”前。

郑爸郑妈脸色大变，指着高达数米的“山”问主家，等会就要翻这个么？

解惑的是一个陪着笑的青年，他先说是的，不等郑爸再变脸，用手指了指山中间特意留出的那个通道，“不需要爬那么高，顺着中间那条道就好了，我们搭的很结实，专人测试过了。就跟那些户外设施差不多，小孩都挺喜欢的。”

青年突然顿了顿又问，“你们家的小孩呢？”

随着郑爸郑妈的眼神示意，他转向自始至终脸色都很淡定的符幽。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连忙找了个理由跑向灵堂那边。

“这个道好像有点窄，念念能行么？”郑妈有些担忧。

“应该没问题吧。念念你觉得呢？”郑爸转问一脸平静的符幽。得到对方点头后，还有些感动。

至于真正的郑念，她早就在见到“山”的那一刻就跳脚了，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仪式。她年纪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让她爬桌子。

“没事的阿念，我知道这个仪式，交给我就好了。”

“哼，随便你们，老头肯定又是推脱不了那些人情。”郑念才不会承认好像有被符幽安抚到，她只是没那么在乎形象，反正这里没有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