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可悲的是自己的确不敢揭露出来!!
李旭心里憋屈极了,这种人在异界他乡,无依无靠的感觉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明明上一次穿越还敢不管不顾,先冲了再说,如今却是困于粑粑对他安全的担忧。
‘李旭同志,我知道可能会委屈你,但你的安危已经不仅仅是你个人、或者你们家的私事,而是关乎着咱们种花家再次崛起腾飞的契机。就是拼着以后被史书记上一笔道德绑架,被后人讨伐不屑,我亦要请您一定万事以自己安全为最重!!!’
想到说这话时诸葛小哥脸上一贯的‘愚蠢凡人’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也决绝向前的肃穆。
想到和粑粑接头后,无论是想救助同为穿越同胞的好友姐姐,曾经的太子妃后来的皇后娘娘。还是大夏黄河决堤,另一个好友发出的求救信号,种花家出人出物。凡事只要是他想,无论是‘异事办’还是最高领导层,从来没有过二话的。
又想到大夏世界的穿越门固体化后,种花家在大洋彼岸的白头鹰、高卢鸡等的经济、材料双重制裁下,国力不退反进,那段时间国际网络上中各种‘是谁在偷偷帮兔子’的阴谋论。
李旭悄然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难得糊涂!
他勉强安慰了自己一句,随即扬起一抹若无其事的笑容,“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不打紧的。”
“实在是抱歉,是小的太无用了。”
‘店小二’还在道歉,李旭又爽朗的劝了几句,直到他‘确定’客人真的没有‘生气’,才收回手退出门去,顺便把托盘里的茶水和点心也带走了。
李旭又噎了一下,做戏做全套都不懂吗,这些人...他咬住腮帮,强制让自己装作傻大哈,粗神经没注意到,只笑眯眯的和杜含章调侃。
“今日刚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就差点遭遇被水泼,恐怕是应了那句老话——乐极必有所失,好在现已安然度过,我也能安心花银子了。”
“是啊”,杜含章顺着话含糊的接了一句,随后他似乎突然丧失了说话的兴致,又闲聊了两句,脸上便露出了明显疲态。
李旭自然是识趣的起身告辞。
*
杜含章送走人后,快步进了隔壁竹字雅间,里面娃娃脸段良正满是懊恼的跪在地上。
“平冲,发生什么事了?”他疑惑道。
许平冲看见表哥眼神回暖了一些,冷冰冰的蹦出一个字,“蠢!”
“是属下行事不谨,请小侯爷降罪!”段良的头又低了几分。
他先是因紧张导致失误,后又为傲慢所累,仅仅是一场寻常的试探,却让个普通人察觉到了,甚至退回来汇报时自己都不知道,还被许平冲一语所惊醒。
“你是去干什么的?”
干什么?
是去装作小二,上茶水点心的,可最后茶水点心竟原封不动的被他带了回来,还蠢到连个水洒了要重新去上一壶的借口都没有找。
说白了不就是确定了李旭没有易容没有内力,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所以瞧不起他吗。觉得普通人见识短浅,无论如何都察觉不到异常,可结果...
如此种种,刀疤男子也不好再替他求情,还是杜含章开了口,“段良确有不是,但念及其初犯又已知错,再者后面还有许多要查看的人,都需要他一一过目,不然暂且将此过记下,等事毕后再来论奖罚。”
一番话有理有据,最后对段良的处罚是罚俸半年,外叫加十军棍,但因现下特殊原因,是以先记账上,日后若有再犯,数罪并罚。
“属下领命!”段良知道这个处罚是最轻的了,毫无异议的磕了头。
恰好此时另一个伙计又带着一位中年胡须男子,以店铺要请账房先生为由,进入了梅字雅间,他忙携刀疤男子以管事的身份前去‘接待’了。
待两人背影消失,一直演技在线,没有出现表情失控的杜含章,眉眼一松,将藏在其中的忧愁释放了出来。
他看向只比自己小三旬的表弟,“平冲,先前的计划不是先暗中调查长陵城中所有半年前搬来,且在两月前外出一直未归者。和烟台府战三天后,所有进城并定居的男子吗?”
“怎的突然变卦改为直接见面查探了,还立时便展开了行动,就不怕打草惊蛇,反叫他跑了吗?”就像是有什么在背后追赶般,非得在短时间内抓到人不可。
杜含章编来骗李旭的理由中,至少有一点没撒谎,那就是他前两天的确忙的脚不沾地。因为开在平县的【天然居】出了人命案子,死的人身份还不低,他无奈之下只能将调察之事暂时交于心腹,自己则火急火燎赶去了平县。
谁知好不容易解决了,今日刚一回来,就发现计划改变了,他都没来得及问原因,便被赶鸭子上架的见了李旭。
“我给表哥讲个故事吧”,许平冲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大约百年前吧,在泉州有位姓楚的小女娘,系家中独女,自小是要星星不给月亮。但在这般溺爱下性子却养的温柔娴静,最是体贴不过,加之又有万贯家财,及笄后媒人都快把门槛踏平了。”
“楚父楚母千挑万选,相中了一个家境贫寒却努力上进的书生入赘,成亲后夫妻恩爱,次年便诞下一鳞儿。正是幸福美满之时,哪料楚父楚母在一次外出竟遇上了马匪,双双身中数刀而死。”
“父母死后楚娘子悲痛不已,是楚家姑爷出面安排丧事,接手店铺,待生意被他全权掌控,这位书生的真面目就显露了出来。不仅光明正大的将养在外面的外室接回了府,同回的还有比她儿子还大一岁的私生子,原来这位‘上进’的夫君从始至终为的就是她家钱财。”
“从那以后,正妻居偏院,外室尊夫人,更进一步刺激楚娘子的是在一天午后。楚家小少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入了池塘,私生子还拦着不让仆从去施救,等她惊恐赶到,小少爷已经没了呼吸了。”
“丧子之痛叫向来娇弱的楚娘子疯了,她突然暴起,险些将那私生子掐死,关键时刻被赶来的书生一脚踹晕。等她吐血醒来人却身在船上,原来是她的行为让书生怒极,外室也记恨她伤了自己儿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也要将她卖到毒虫毒瘴众多的岭南之地,受尽苦楚而死。”
“最后,楚娘子带着满腔的怨恨跳入了直通死亡海的漓江之中。”
杜含章长叹了口气,为可怜可悲的楚娘子,为稚龄死亡的楚小少爷,为识人不明的楚父楚母。但叹完便没有了,这等事情在高门大院还少见吗,比这更惨的比比皆是,表弟总不会莫名其妙的给他讲个陌生人的故事。
的确,到这为止,楚娘子的遭遇和世上许许多多遇人不淑的人没什么区别,一切的不同在五年后。
五年后,书生和扶正的外室,在为他们的小儿子举行盛大的抓周,就在满屋宾客欢声笑语之时,一连串冷笑响彻大宅。
容颜越发娇美的楚娘子手执一柄灰色小幡,缓步从大门走入,随着她行动一缕缕黑色雾气凭空出现,眨眼间便包围了整座府邸。当天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凄厉的惨叫和浓重的血腥气让人毛骨悚然。
整整两个时辰后黑雾散去,只留一地的干枯尸体和三堆肉片,无一活口,满身血腥的楚娘子因此得了个‘玉面罗刹’的名号。如若单单只是杀了书生三人倒是无所谓,寻仇基本每个江湖人都干过,可她却把前去观礼的群众都杀了。
如此波及无辜的行为让当时一位嫉恶如仇的先天高手愤怒了,千里迢迢追来了泉州,结果只一招就陨落当场。
临终前他高喊出了一句话。
说到这许平冲顿了顿,随即双眸中燃起了灼灼火光,他一字一句的道:“你破镜先天了???”
“——嘶!!!”
“——破镜先天!!!”
杜含章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这个消息对寻常武者来说可能没什么大用,可对于武道已经走到极限的先天武者来说就是一道惊雷,劈开了挡在眼前的重重迷雾,让他们知道了原来先天武者的后面还有另一番天地。
杀伤力太大了!
震惊过后杜含章又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位‘玉面罗刹’是百年前的人物,而先天高手寿数不过百载,到如今早就是一杯黄土,还是说破镜高手寿数不止百数,亦或者有人从她口中得知了秘密?
显然当时的武林不会无动于衷。
的确和杜含章猜想的一样,百年前那句话传出后,很快整个天下都震动了。
所有先天高手,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大虞的、敌国的,还有那些后天巅峰,甚至二三流高手都来凑热闹,他们一窝蜂的涌入泉州,想要探得‘玉面罗刹’区区五年就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弃妇,转变成破镜高手的秘密。
只可惜,像毫无预兆的出现一样,在祭拜过父母亲儿,‘玉面罗刹’又悄然消失了。
独留下这么一个传说,叫所有达到先天镜的高手们,苦苦追寻着。
“但这与血手严平有什么联系吗?”杜含章的大脑在提醒他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是什么呢?
皱眉苦思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他失声道:“那柄放出黑雾的灰色小幡!!!”
对了,还有血手严平当初也是被薛大侠击落死亡海,难道说血手严平是‘玉面罗刹’的徒弟??
等等...不管是不是徒弟,血手严平一定是得到了她的修炼心法,这么说...
“没错,他们都在赶来的路上”,许平冲面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模样,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年纪轻轻便突破先天的天之骄子兴奋了。
无论是对即将到来的先天高手们,还是破镜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