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治无聊的一边填着数独,一边和中也商量着怎么出去走走。
毕竟最近魏尔伦好像瞒着他们什么。
“你玩这个有意思吗?”
中原中也说着,怎么来说呢,某人保存每分钟一张的速度已经填了一摞了,看他填半天,中也也没有看出来到底哪里有意思了。
只不过雅治的脑袋很好用这点倒是看出来了,毕竟填了半天,反正没看见过他改任何一个数字。
“还好。”雅治填着,然后伸手去摸蛋糕,中也下意识的拿着蛋糕喂雅治吃。
“我在整理思路的时候习惯做一些简单而机械的游戏。”
“可恶……中也,你真的不好奇兄长大人瞒着我们什么吗?”
雅治眨巴着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中也。
“不好……好奇。”在雅治卖萌的眼神攻势下,中也屈服了。
我才不是因为好奇呢,主要是雅治一个人跑出去的话,又要生病,他那小身子板太脆了,一不小心就要坏掉了!
“走吧。”
“中也,你答应了?!”
雅治本来是没打算会成功的,他本身计划里面也没有中也的,今天不过是下意识的尝试了一下而已,没想到中也居然真的答应了!
“好歹你可是我弟弟,不帮你我帮谁?”
中也淡淡的说着,揉了一把雅治那银色的柔软的长发,被橘色头发遮住的耳朵有的红。
……
看着面前的平家人,雅治闭了闭眼。
果然,有时候人就是不能太有良心了……
他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想找个绳子之类的尝试一下把自己吊死然后抢救一下现在的氛围。
“神子殿下。”
平家人已经看见了雅治,对着雅治行礼。
雅治闭上眼睛,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并且试图在脑海里杀死自己。
神子雅治:“嗯。”
我累了。
生活为什么要残忍对待我这只可怜又无辜的小猫咪?
……
雅治的确没有了那些记忆,就是常识也都几乎完全破碎,但他没有傻,智商还在线。
自然猜的到之前自己的打算。
最初应该是他的任性。
……
“我就要去那个实验室——”雅治指着一个实验室说着,金色的眼眸了高高在上的趣味,他理直气壮地说着:
“我要负责人N当我的主治医师。”
“这……是。我等明白了。”
沉默了很久,平家的长老,一向高高在上的实权官员恭顺低下头。
在这所古老住宅里,这是司空见惯的沉闷景象。
不管是谁,平家的外交者、负责人、管理人员,或者说自己身躯的血脉提供者所谓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都是这样的,温良恭顺,一次次的,沉默着低下头颅。
都宛如玩偶一般,毫无新意。
雅治向来不会喜欢将枷锁扣在身上将钥匙恭敬献上的囚徒,也不喜欢跪伏戴上狗链将绳索递与的奴仆,更不喜欢带着狂热信仰恨不得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赴死的信徒。
麻木不是一种医学上的症状,它既模糊又不明确,但他很巧的带着绝望气息。
就在他沉默的生活在这滩死水里,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
……
一个神明、或者其他什么存在闯入了我的这滩死水里。
祂问我:“为何不反抗?”
我向祂:“不反抗何罪之有?”
……
半遮半掩屏风后的身影,故作威严的装模作样,死而不僵的傲慢贪婪。
不就是垂涎我的天赋我的痛苦。
异能力者出现,让自以为是天照大御神后裔的天皇开始焦躁,而天皇的血亲却连一个异能力者都没有。
傲慢贪婪而又胆小的他们开始捕捉神明、夺取异能力结晶、收集可以改变现实的书页……
但是,不论如何,异能力从未怜惜天皇。
太恶心了。
幼年的雅治以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下一步就是我了吧?
毕竟平家是天皇血统最近的、拥有异能力的家族,更何况从出身就被迫失去姓氏、冠以“神子”称呼的自己。
好无趣啊……
「“为何不反抗?”
“不反抗何罪之有?”
“他人即罪过。
“那我还是选择自投罗网吧。”」
……
虽然这种家庭、这种氛围……
“不用试探了。”
高高在上的人,在小孩的目光下,仿佛低入尘埃。
不愧是神子啊……
高高在上的神子啊……
雅治笑着、冰冷的笑着,环顾四周跪伏的人们,在这冷酷而锐利的、透彻的视线下,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平家的愤怒,你们能接受吧?”
唯一站着的小孩很平静的说着。
“很好。没问题。我答应了。相对应的、我也有一个要求会拜托你们哦。”
雅治这么说着,而那些属于天皇的仆从、属于政府的官员强撑着、颤抖着,一言不发。
太无趣了。
比起平家接近疯狂的执念将他高高在上的捧起,还是这样贪婪窥探和恶意更加让人轻松啊。
要是平家也学会这样的算计、贪婪,不对,他们并不缺乏这样的恶意,只是缺乏将恶意展露在我面前的能力而已。
算了。
雅治微微叹了口气。
“等我到达横滨之后,我就再也不是平家人了哦。”
穿着狩服的银发男孩笑着,语气却比恶魔更加蛊惑。
“怎么样。
“好好利用我的话,也许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异能力,不仅仅为了天皇,连同整个世界——
“都是、你们的。”
那是、宛如魔鬼的低语。
而他们,只能被迫、俯身着、接受了这高高在上的恩赐。
……
「祂问我:需要帮助吗?
我问祂:两败俱伤的事,又为何强求?
祂问我:为何要执着于守护?
我问祂:是什么改变了你?」
我们都是习惯逃避的胆小鬼,即使是倍受折磨后也喜欢选择逃避。
不逃避,我能怎么办?
让平家去争,最后坐上那所谓天皇的位子,被禁锢一辈子?
或者成为幕后黑手,在暗地里面掌控政权?
真是无趣啊……
“我讨厌责任。”
……
面前是一个约摸三岁的小孩,黑发的尽头有着几许白色,就像挑染一般可爱,不管是那服饰还是他的礼仪,能看出来是一个被教育的很好小公子,可他现在摇摇晃晃,踉跄着,向前扑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而他的视野里,只有白色的足袋和高高的木屐。
“新原君……”
站在他面前的男孩用着慢条斯理地语调说着。
“不要太高估你的价值。”
过了许久,他终于又开口了。
“把他送到芥川家吧。”
面前孩子的脚突然腾空了,新原不对,现在应该叫芥川龙之介用尽力气,也只是勉强抬起头、看见鲜艳的衣袍,和这女仆怀里,洒落的银发,而没有看清那所谓的“神子”。
“在下……”
面前这是新原家的嫡子,可惜这次政变新原家成了所谓的挡箭牌,活下来的唯独这两位被新原家主送来平家的孩子。
我不需要多一个狂信徒。
雅治看着面前的孩子,芥川家还没有嫡子,这个孩子过去,会得到好的教育的。
“神子殿下!”
“离开这里吧,你不适合在这里。”
雅治说完,让女仆带他离开。
平家是排外的,特别是我即将离开,这孩子会受欺负的。
傲慢下的仁慈,高高在上的怜悯,芥川龙之介在这盛名的神子那感受到那种名为「怜爱」的危险,银色的长发像是极细的蛛丝,向正在炼狱中的他垂下。
——在下、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错乱的跳动。
汗水和泪水打湿了脸庞。
在下、在下一定会让你看见在下的!
最后他脱力的倒下,黑色的眸子里倒影着那银发,仅剩的最后一丝意识,提醒他仆人的靠近。
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蔓延,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味着这份激动。
在下、会让你承认,在下是有价值的!
……
“真像一只垂耳兔啊。”
宽敞的和室。
雅治又看见了那只有他能看见的「神明」。
「神明」穿着与平氏格格不入的黑西服黑风衣,搭在衣服上的围巾如鲜血般鲜红。
“你很喜欢芥川?”祂问。
雅治注视着面前这位用绷带遮住左眼的「神明」,并没有回答。
“太过炽热的欲望,会把我烤化的。”
“噗嗤——”祂笑着想要去摸雅治的头,“那就尝试一下接受怎么样呢?”
“才不要呢。”被誉为“神子”,被永远高高在上的捧着的小孩都没有意识到,他对着面前这位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剪映无意识的撒娇,“我讨厌责任。
“我最讨厌这样人,把一切意义都可以托付给别人的什么……真是太可怕了!”
“那么,就不负责任吧。”太宰温和地说,他看着现在年幼且没有记忆的雅治,“肆无忌惮一点吧,你不需要压抑你自己。”
……
面前的男子坐在雅治身边,合拢双手指尖相靠着,以倦怠的语气说着:
“你也很不喜欢他们,不是吗?要去夺了那位子吗?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站上去的。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的。”
“我说过的,我不想负责。”
“总是太仁慈会受伤的,我的雅治小朋友。”
“……现在,他还太弱小了。还没有走上我的棋盘的资格。”
听着雅治的狡辩,太宰像是提不起精神般、厌倦地反问道:“那你呢,要这样清醒的溺亡吗?”
“做个乖小孩不好吗?玩具也好,爱意也罢,还是充满未知的美好期待,我要乖乖的就不会有伤害。”
“可世界的色彩不是黑白,善良被践踏,坚强被击垮这才是常态啊。”
“可我真的好累哦……”
“好的棋手是谁都可以成为棋子的。”
“包括自己?”
“包括自己。”
……
平家看着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雅治,恭顺的低下了头。
魏尔伦发现自家弟弟到底是有点能力在手的。
之前来一个他杀一个,这些人还是源源不断的过来送死,但他弟弟一出面,这些人就怂了。
雅治看着面前穿着华丽的平家人,转头看向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中原中也。
“中也哥哥,带我走吧。”
“嗯,雅治,我们走。”中也牵着雅治的手,带着他离开了。
“……遵循您的意愿。”
平家最后还是选择了放手。
……
“我是平家为您找来的文学老师和监护人。你好,我是夏目漱石。”穿着非常绅士的男子站在雅治面前,轻声介绍到,“雅治,既然你要跟在我学习,除了学识,你的人生我也应当为你负责。”
“您会是一个好老师。”雅治看着他,!“但是我不是一个好的学生。”
“未来,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