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穿越了,也别问我穿越之前是做什么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问我现在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是的,我穿越了,且我失忆了。
然后我被一个女人捡到了,她生病了,但她应该是这里很罕见的那种人,她是一个还有心的人。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粗鲁的语言中不停的咒骂声、不断上演劫掠的街道,还有混乱的小巷边倚靠着的艳妆女子,很明显,这不是一个和平的街道。
或者用另一个词更好描述这一切——“贫民窟”。
我应该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我为什么会知道呢?
隐藏在炭黑肮脏的污垢下的手足够的白皙和没有任何劳动之后留下的茧,还有被修剪的足够完美而没有污垢的指甲,即是不需要看脸也知道“我”不属于这个地方。
况且这看起来肮脏散发酸臭味的残破黑大袍里面,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也足够说明这具身体的来历非凡。
看来是仇杀?
我无聊的揣测着,然后被那位温柔的女子带走了,不对,应该是拖走了。
她骂骂咧咧骂着我跑什么跑,然后一只手按住我、捂住我的嘴,强硬把我拖走了。
“病痨鬼!”我听见别的人这么称呼她的。
她带着我来到了一间屋子,看起来打扫地很干净,应该是很热爱生活的人。
还有干净的属于小孩的衣服,和两个警惕盯着我的小孩子。
应该不是人贩子,居然还真是一个保持着良知的好心人。
可笑,这种地方是有心之人能活下来的吗?
她说她曾经在一位华族家庭里面做过女佣,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不属于这里,这里太混乱了,所以她把我带回来了。
她收走了我黑袍下面穿着的华丽衣服上的首饰,却很抱歉和愧疚的告诉我她需要一部分的钱给她的孩子买药。
我看着在角落处不断咳嗽的小男孩,又想起之前那些人对她的咒骂:“病痨鬼”。
“是肺结核吗?”
从这里已有的设备我看不出年代,也无法从他们的话语里面提炼出现在所处的年份。
不过,应该是有肺结核的特效药的年代吧?
那夫人摇了摇头,说到:“是痨病。”
“如果真的需要钱的话,先不要典当首饰,我还有些钱。”我说到,这钱是我从兜里找出来的,用红包包着,写着“神子雅治诞辰快乐”,看来我的名字是神子雅治。
“他们可能会通过典当的首饰找到这里。”
我指着她收走的首饰的角落说着:“这些地方的是标记,他们会通过这些线索找到的。”
这位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把首饰还给了我,拿走了红包里面的钱。
于是我也就这样和他们生活在了一起。
……
夫人家的大儿子叫“芥川龙之介”,和我大概同岁,小女儿叫“芥川银”,比我小一岁左右。
我们生活在一起,还算愉快。
我所担心的来寻找我的人并没有来,但那位夫人很快就去世了,她死在了银六岁生日那天。
在那暴雨的夜里,只剩下了我和芥川兄妹。
当天夜里,空气里只有血腥味和暴雨下的土腥味,还有银绝望的哀嚎声。
死亡……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芥川夫人,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有接近怜悯的绝望。
真是弱小啊,人类。
杀害她的是谁?
是动手的那个混混吗?
是指挥混混的那个黑鲨鱼?
还是养出了那个黑鲨鱼□□的镭钵街?
亦或者是造成了镭钵街的罪魁祸首?
又或者是整个横滨?
我要向谁“复仇”呢?
“复仇”又是什么呢?
又会有谁向我“复仇”呢?
真是……有趣啊!
我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心态的不对劲,但现在最糟糕的不是我的问题,而是芥川龙之介的问题。
和我一样病弱的龙之介披着长长的、夫人给他新买的外套,漆黑毫无光泽的瞳孔紧缩,静静的站在了不远处。
很不对劲。
我感受到了冷酷无比的杀意。
不是针对我们的,是针对那混混的。
——杀了他们。
铺天盖地的杀意笼罩了我们。
“龙之介!”我喊着。
我应该叫住他的,因为夫人是我的恩人。
“像在下这种毫无力量,弱小又可悲,只能给大家带来麻烦的人,到底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呢?”龙之介咳嗽着,站起来,“我要去杀了他,即使是付出在下的生命!”
但这样的行为不是最优解。我想着。
毕竟这个残酷而现实的世界,我们三个的战斗力加起来绝对比不过一只野犬,我们本就是任何存在都敢欺辱的弱者。
冲动的后果就是死亡。
“等一下,我们一起。”我说到,但我刚刚站起来就已经头晕眼花了,应该是低血糖,我想着,这身体还是这么糟糕啊。
这么久没有被他们找到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他们也确信我在温室之外活不下去?
……
我们报复了回去,黑鲨鱼这个分部被我们血洗了。
其中银的功劳是最大的,她轻盈的行为让我可以布置更多的手段,而他们绝对的信任又让我的大脑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于是,我们覆灭了这个组织。
我曾经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由的思索着,曾经属于我的记忆就像被橡皮擦擦去了一般,留下了空白,和那些无法严实的留痕。
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不仅仅是芥川差点失控,我也一样。
我本身以为我的过去应该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之类的,而且应该是生活在阳光之下的温室花朵,毕竟我对这里是绝对的不适应。
我过去一定非常的美好,才能让我在失忆的酷刑里依旧不迷茫。
而同时,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对珠宝和文学的鉴赏能力很强。而对医术有一定的了解,可以解释为久病成医,也有可能是家学渊源。
但是在这次行动之中所表露出来的冷漠和麻木,让我无法否认,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的过去绝对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那真是太好了。
我就说像我这样糟糕的灵魂怎么配拥有一个光明完美的过去?
现在该怎么办?
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我想到了横滨最危险的几个组织,准备把自己和芥川他们打包卖进去。
“就港口黑手党吧。”我低声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那大厦格外的熟悉。
在离天空近一点的地方,也许灵魂都能更自由一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