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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八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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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穿越了,一次又一次的穿越,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难道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还是这本就很寻常?

是的,我又一次穿越了,这次是在冰天雪地里面。

我的情绪并不稳定,虽然上一次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陪伴让我能控制住了「原罪」,但异能力本就是认知和思维上的绝对性的认同,是不可能轻易的改变。

因此,这次我也是回去匆匆安慰了一下焦急的亲友,就以假期旅游为借口而逃离了出去。

穿越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穿越之后的身体也越来越像是曾经的我自己了……

也越来越像太宰治了……

所以幕后之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样的动作,他或她或祂真的不会吃亏吗?

还是说,我真的很重要呢?

我现在的身体依旧复刻了曾经的病弱,但是祂已经完全不想掩饰了——如果是真正的我当时的身体状况,在这种冰天雪地里是完全不可能撑这么久的。

或者说,我真的还是人类吗?

我想着,却也没有做其他什么事情。

只是顺着这冰天雪地走着。

前面是一个马戏团,灯火通明的样子,很是热闹。

我也想要去凑个热闹。

但是我却发现雪堆里面有一个笼子,里面是一个和我现在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银色的发丝和我现在一模一样。

他被束缚在小小的笼子里,没有外套,冻的紫色脸,感觉就要被冻死了一样。

于是我脱下了外套,想要递进去让他披上。

他却用那空洞的眼神看着我:“你现在不去找你父母的话,你也会被冻死在这里的哦。”

我看着他抬起头露出的那张脸上是涂满油漆,是一张滑稽笑着的小丑面具。

“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上。”我说着。

“居然和小丑一样呢。”笼里的孩子说到,他在小的只能蹲下的笼子里转动着手,给我递了一只干枯的、只剩下几片花瓣的玫瑰,试图逗笑我,“不要伤心啦,看小丑给你表演魔术哦!”

“小丑,如果两个人靠在一起,能不能温暖对方的身体?”我问道。

“不行,这样太傻了。”小丑说着,“快去找你家大人吧,去哪个帐篷里看他们的表演吧,今天很精彩的,有空中飞人哦~”

我也觉得太傻了,他在笼子里面,我在笼子外面,我穿的不是很厚,还脱下了外套,为了和他说话而用手握着那囚禁着他的铁笼子,此刻也彻底的把自己的手粘在了上面。

“我也觉得我好傻哦。”我笑着,顺势坐下,“不用问了,我这里没有我的家人了,也没有认识我的人了。”

我笑着,眼泪却从眼里滚了出来,在脸上形成了一道道冰痕。

“为什么是我?”我哭着,“为什么会是我呢?”

笼中的小丑七手八脚试图安慰我,却也还是无能为力。

明明是他被困在笼子里,可为什么我感觉是我被困在这密不透风的笼子里呢?

风雪越来越大,远处的马戏团帐篷无比的热闹,我们这里却逐渐安静,雪一点点压在我的身上,我任由着雪把我掩埋。

如果能这样死去该是多好啊。

外界足够冷的时候内心的冷也没有那么的痛苦了啊……

可是,这西伯利亚的大雪,为什么还是比不过我骨子里往外渗着的寒意呢?

……

最后我们还是得救了,在被大雪掩埋之后,小丑觉醒了异能力——外套。

那我递给他的外套发挥了作用,我们都活了下来,在大雪里,我们是两只相互依靠取暖流浪的雁。

“小玫瑰,吃点东西吧?”小丑洗去了脸上的油漆,我们逃离了那个马戏团,在大漠上流浪。

幸好有外套这个异能力,不然我们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大概不是冷死就是饿死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吧。

“你又从那群雇佣兵那偷了东西?”

“偷吗?小丑才没有偷东西呢,是魔术哦!”小丑笑着从外套里面一伸手,一个油煎包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小玫瑰快吃点东西吧!”

“你吃吧。”我摇头。

反正这世界意识大概也不愿意要我死的吧?

“我不饿,我身体可没有小玫瑰你这么糟糕呢!”小丑用外套把我裹着,明明我们是一般的年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体居然比我大了一圈。

但是他还这样说着,他的肚子却完全不给他面子,咕咕咕的响了起来。

小丑最后气急败坏的把油煎包分成两半,一边恶狠狠的吃着,一边给我塞了一半进去。

我们就这样耗了三天,最后还是我坚持不下去了。

这身体的确模拟的很好,就和我曾经的身体一样,脆弱极了。

尽管小丑这样的护着我,但是我依旧高烧不退,小丑也不得不想要回去,回马戏团。

因为跟着马戏团更容易到大城市里面去,这样就更容易可以找到医生救我。

“不用。”我知道小丑这个想法的时候是非常的惊讶的,“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又为什么要回去呢?”

小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是在自杀,对吧?”

我看着小丑,他的眼里是认真,这个时候我才荒谬的发现,他居然比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像人类定义里面的人类,会因为走投无路而选择回头,也会像所有的正常人一样,权衡利弊之后选择对自己没利的那方。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

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给他一个理由,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我们也许就回到了那让小丑恐惧的马戏团了。

“人为什么要活着?”我问道,然后对他说着,眼里是绝望和不解,“我好害怕啊小丑,我们每天在这样看似认真地活着的时候,我们真的是在为了我们自己活着吗?

“就想那绝大多数的愚昧之辈一样,人类本身就像是一个个被权力和知识建构起来的简易造物,我完全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他们天天那样看似认真地活着、为生活寻找着意义,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个两个都不过是在社会的规则和制度在机械地生存着的齿轮而已。这样的活着和死了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所以啊,小丑,你看,我们所构建起来的意义是多么的荒诞啊。

“小丑,我们这样的活着和死去究竟有多大的区别呢?”

小丑摇头,现在的他并没有办法回答我的问题,或者说,没人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因为对于每个人来说,活着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太宰会选择自杀、费奥多尔偏执救赎、乱步会听信谎言的原因。

我们都是在光暗之间迷茫的旅人,清醒的在沉沦着。

“小丑不知道,对于小丑来说,只要是自由,什么都挺好的。”小丑看着天空说着,“就像飞鸟一般,自由自在。不过,如果我们不早点走,就会死掉了哦。”

“飞鸟?为什么要这样说,小丑啊,人从来都不会是世界的中心,诞生不过是一场偶然而已。”我脑袋晕晕沉沉的,也顺着小丑的目光看了过去,哦,原来是暴风雪啊,“飞鸟逃不出暴风雪的,人类也是,在这种地方,他们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啊……”

小丑看着远处暴风雪的预兆,嘴角抽了一下:“小玫瑰,不管你怎么说啊,我们也不能躲过这暴风雪啊。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或者,多好啊。”

果戈里:小玫瑰你说什么说啊,自毁什么自毁啊!小孩子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啊!哲学家什么哲学家啊!给我闭嘴躲起来啊!真是的,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小丑我一个正常人吗?

后来遇到了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的果戈里:好的,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只有小丑我一个正常人了。放弃吧,这个世界不需要了!

“小丑……”我瘪了瘪嘴,有些委屈,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我这样说啊,是在想我活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啊,自然啊……哈哈哈,小丑,你放心吧,暴风雪是不会袭击到我们这里的,因为啊……”

我闭着眼睛,将手伸向远方。

浑身瘫软啊,真的还是不能在熬了……

“我的异能力可是——

“「仁慈之物」啊!”

……

·在文明的定义上,我们都渴望成为小丑,我们也都是小丑。

我们得救了。

我就知道,「仁慈之物」所影响的绝对不止是人类,这样说的话……

我思索着,想起了我异能力的最后的描述「当最后没有人为他脱罪,他彻底死亡的时候,就是上帝开启审判之日」,这里面的人不仅仅是指的人,那……审判的真的只是人类吗?

如果我非自然死亡的话,世界会一起因为死亡而毁灭吗?

好想试一试啊……

算了,我是一个好人。

我把想要马上抹脖子自杀然后看看世界会不会一起毁灭的想法压在心底,看着面前这温暖的小屋。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西伯利亚风格的建筑,圆顶木屋,看起来很暖和的样子。

女主人把我们迎了上来,她很和蔼,给我和小丑一人塞了一个科洛姆纳软果糕,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样的天气真是糟糕啊,两个小孩子在外面危不危险啊,然后拉着我们烤火,给我们拍斗篷上面的雪。

在这种地方遇到这样的老妇人看起来并不是很合理对吧?但这的确是事实,小丑一直都很警惕的看着她,准备一有危险就带着我逃跑,但是啊,小丑不知道,这个老妇人的确是一个仁慈的好心人啊——

一个因为家暴而杀死丈夫,独自抚养大儿子,但儿子媳妇战死之后,两个孙子孙女被强盗杀害,然后黑化毒杀了一整个□□的普通老妇人而已。

这里非常的安全。

至少对于我们两个小孩——对于“两个父母被雇佣兵杀掉,因为暴风雪和异能力跑出来的十岁小孩”来说,真的非常的安全。

果然,婆婆看着果戈里紧张的样子也没在意,还很高兴的摸了摸他的头夸奖他“会保护好弟弟,很懂事”。

于是我们就住下了。

……

婆婆最开始还是很仁慈的样子,之后却日渐的随意,她不再掩饰她仁慈之下的残忍,有时甚至当着我们的面前把前来挑衅的那些杀人或者强盗枪杀,然后连血也不擦的就笑眯眯的招呼着我们吃饭。

小丑依旧自称小丑,就像我依旧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一样,而我的心态依旧是岌岌可危,不论小丑怎么努力,依旧很难改变。

——即是我也想要和一个正常人一样,但是伪装出来的正常总是被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丑看出来。

“小玫瑰,不要这样了。”小丑那样悲伤的看着我说到,“被约束着怎么能够自由?我们自由自在的活着就好了,可以吗?”

“可是……”我看着小丑,眼里是绝望的悲歌,“我也不想沉沦啊——”

“我不想你们为我悲伤为我难过,我也不想这样的沉沦这样的坠入深渊啊!”

“小玫瑰,小丑,你们知道战场吗?”婆婆看着我们,突然问道,“那是生与死最没有意义的地方,也是生与死最璀璨的地方,个体的生命被极大的削减,只留下对生命本身的赞歌。

“一切的法律和规则都被颠覆,只有暴力在发泄自己的地方。”

“战场?”我迷茫的看着婆婆,而小丑却好像是知道了什么良药一般,很是兴奋:“小玫瑰,我们去战场上看看吧!能超越生死的自由,一定会非常的美好吧!”

我无所谓的点头,婆婆则是给我们准备好食物和武器,在这个奇怪的家庭里,谁也不觉得让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独自去战场体验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

小丑牵着我,将我拥在他的斗篷下,为我挡风。

而我却是那样痴痴的看着远处的狼藉,脸上是绝望的笑着,我听见我那绝望的声音这样对着小丑述说着:“你看啊小丑!这样的战争,这般的尸横遍野、这么的满目焦土!这样的世界是多么的虚幻啊!

“生与死在轮舞,生命的意义在不断的消减——

“小丑,我看见人类的理性在崩塌啊!”

“我并不这样认为。”一个黑发的男子出现在我们身后,他用很华丽的法语说着,“我的小先生,在我看来,这样残酷战争之下才能绽放出最璀璨的希望之花。人类的理性在战争之中不断的提纯,最后变得完美。

“我们的文明是那么的光辉,人类本身是如此高尚的存在,战争也不可能摧毁人类的理性的。”

我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在我们身后的这个人是谁。

他是兰波,法国的空间和通灵双系异能者,最年轻的超越者之一。

“如果理性真的有意义的话,那么战争为什么会这样轻易的降临?”我用手安抚着小丑,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兰波一个人就可以封锁住我们这里了,更别说我们还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一个魏尔伦跟着。

“为了信仰,为了文明,也为了国家的利益。”兰波说着,“亲爱的小先生,这不是小孩子该思考的问题了,你们该走了。”

“用一种暴力来制止另一种暴力吗?”看来兰波也不想杀我们,只是我们一不小心来到了法国的战场而已,于是我也投桃报李,“兰波,你觉得人类怎么样?怎样才是真正的人类?”

“人类是为文明烙印的主人,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是推动历史发展的河水。”兰波从小丑怀里把我抢了出来,这个时候的兰波是自信的,不怕寒冷,“小先生,你和我那小搭档还真的有点像啊。”

“可在我看来,人是被动的,是等待被驯服的工具,是在权力下听天由命的蝼蚁。”我看着他,“我无法控制我的思维,我无法在堕落里面无法自拔,兰波,你是通灵人啊,那你知道我该怎么办吗?”

“小丑先生你好,我先把这位小先生借走了,等会儿还你。”兰波笑了笑,先用俄语给小丑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对着我说,“小先生,我想带你去见我的搭档,也许他能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

“小玫瑰——”小丑向我伸手。

很可惜的是,这是兰波的领域,小丑的能力根本反抗不了。

“小丑。”我对着小丑摇头,到示意他不要和兰波硬对,用俄语说着,“我相信兰波作为一个空间与通灵双系的超越者不会对我一个小孩子做什么的,不是吗?”

“放心啦,我就是带你去和我那小搭档见一面,不会吃人的。”兰波说着,带着我离开了,“也许你和我那小搭档真的很有话题可以聊的。”

·我是悲伤的快乐主义者

在去找魏尔伦的路上,兰波笑着问我:“小先生,你是人类吗?”

“为什么要这么询问?”我不解,“如果不是人类,我还能是什么?”

“可我的小先生,你站的太高了。”兰波笑着说到,“人是需要俯下身子去寻找快乐的,人的可贵之处就在于我们会想尽办法去对抗痛苦,比如信仰和艺术。”

“兰波先生,我做不到啊。”我笑着对他说着,眼里却是绝望,“我无法信仰一个非我的造物,而若信仰真理,我会不断的推翻它——我会不断的试探、不断的毁坏,因为我无法忍受我信仰的东西会在之后突然崩塌,所以我会选择先将祂击碎、崩塌。

“除了死亡,我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不,我的小先生,刚刚小丑先生是叫你玫瑰吗?”兰波说着,“我能这样称呼你吗,玫瑰小先生?”

“当然可以。”

“好的,玫瑰小先生,你真的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吗?”兰波说着,然后继续带着我向他们的安全屋走去,这个孩子和魏尔伦在某些意义上真的好像,带给魏尔伦看看,魏尔伦会不会很高兴呢?

他一直都在找自己的同类,看见玫瑰小先生一定会很开心吧。

“我不知道。”我摇头,如果说我真正没有活着的意义,也不是这样的。

我还有我的亲友,还有我的家人,还有那么多爱着我的人,我明明什么都不缺的,可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想……”我看着兰波,“如果人生没有意义,那是不是只要快乐就好了?那我想要成为一个快乐主义者。”

……

终于见到魏尔伦了,可以说这么多个世界里面,我和他的交集一直不是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充当着我的保护者身份。

特别是在之前的一个世界里,他居然会因为我营造的一个所谓的神子身份而停留在我身边,保护我整整三年,至少对于我来说,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因为孤独吗?

我并不理解,因为对于我来说,常态是不值得一提的。

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奇怪,刚刚兰波还带着我去喝了一个下午茶,大概是当时就把我的事情告诉了魏尔伦了吧。

“你……”魏尔伦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又闭上了嘴,只是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

我知道现在的我的样子绝对说不上丑,但也不会很符合一般人类的欣赏——银发金眸的我,在加上绝对精致的五官和身体,是在本身我的基础上加了无数滤镜和精致后的样貌,可以说是绝对的美丽的。

但也是绝对的非人的。

毕竟谁都可能喜欢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但如果和洋娃娃一样的真人,却很容易给别人带来恐怖谷效应的——即是是我自己,在盯着镜子里面的我久了之后,也会有我真的是人类吗这样的错觉产生。

不过,这些都是一般人的思维,我相信魏尔伦绝对不会如同普通人一般的看待我。

果然。

魏尔伦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你看起来很瘦弱,难道你的搭档没有让你好好休息吗?作为你的兄长,我认为有必要和你现在的监护人聊一聊。”

我很不理解,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会觉得我和魏尔伦·保罗有关。

“一般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是不应该来战场的,看来你的监护人也不是好东西。”他继续说着,还擅自抱起了我,“好轻啊,是没有好好吃饭吗?”

“放开我。”

“为什么要拒绝我?”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在他怀里更舒服一点,“我们可是这世上相依为命的兄弟啊。”

“我并不知道我还有哥哥。”

“我听说你有一个搭档,异能力和亲友很像,但是还太弱了。”魏尔伦继续用着很温柔的声音说着,“你还太小了,应该和我们待在一起。”

“不要伤害小丑。”

“小丑?你是这样称呼他的吗?”魏尔伦说着,他的眼神更加的冷漠,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厌烦的事情,“我也不是人,和你一样。你想要一个姓名吗?”

很没头没脑,但我的确听懂了他的问题。

更听懂了他的孤独。

但是我还是不想欺骗他,于是我对着他摇头。

他愣了一下,蓝色的眼眸里有一丝的落寞,我知道他是痛苦的,他想要去寻找一个真正能够懂得他的人,但他却不知道,他连他自己的心都遗忘了,只是这样沉浸在孤独的荒野里,又怎么能找到他想要的同伴呢?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还是心软了,对他说到,“人或者神,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魏尔伦,兰波说你可以给予我启示,你知道吗?”

“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异类。”魏尔伦说到,“如果活在人类定义的意义本身的框架之下,活着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他在……迷茫吗?

我看着他,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所谓伟大,皆是虚幻。”他继续说着,“人类总是希望用这些东西来控制我们,所以你才会迷茫和纠结。”

我沉默了,魏尔伦,兰波还在旁边站着呢!

“可人本身就在以真理的名义做压抑自由的事。”我说到,“和同类异类完全无关。”

“不,他们只会把我们当做工具。”魏尔伦说着,他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到底看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直接对我说这些话,但……

“你是神吗?”我突然想要改变一下这场悲剧了,“魏尔伦,你不是神,也不需要在意别人的言论,就我所言,所谓神和人,不过是人类为了权力而创造出来的谎言,根本就不可能客观的。有时候,只要你回头,你会发现,你的心和所有人类一样。”

兰波愣了一下,就这样看着我。

魏尔伦也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你是什么呢?你又是在什么立场上说的这话呢?”

我也沉默了。

语言这种东西,真是很可怕啊。

语言总是比思维更加可怕的,因为思维只是一个人的演出,不管是逻辑还是巧合都可以被你自己掌控,而语言不能,语言是至少两种思维的碰撞,不是吞噬殆尽就是不死不休。

但语言又是那么的可爱,让我可以操控我想要操控的一切。

看着我们这样,兰波选择回避我们,一个人先离开了。

“我不想拥有姓名,拥有姓名就像定义了我就是我一样,总觉得很是可笑。”我看着兰波离开,继续说到。

“跟我走吧,弟弟。”魏尔伦的语调如同古老的吟游诗人,眼眸里是,慈爱和包容,“你不是人类,你和我一样,我们都非人,只有你懂得我,我们都是孤独的彗星,只有我能成为与你并行的同伴,我们都是拥有相同孤独、相同温度的彗星。”

“兰波也无法治愈你吗?”

“兰波也无法治愈我。”

“可魏尔伦,你又怎么知道你懂我的孤独呢?”我摇头,看着他,“我知道能够看见我眼里的风景的人身处何处,但那里面并不包括你。”

魏尔伦抱着我,也没有随着我的话说,而是继续说着:“刚刚你问我活着的意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弟弟,和我拥有着相同孤独的星辰,我们都是毫无意义而诞生的永生者,我们都没有意义。

“你知道吗?从我知道你的存在的那个时候,我就想要和你一起去旅行了,我本希望是一场属于我们兄弟两人的暗杀旅游。毕竟我们都有着毫无意义的永生,既然如此,就让创造我们的人也尝尝同样的滋味吧,让他们尝尝,什么是毫无意义的死亡,这样就算扯平了。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会迎来一视同仁的死亡。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

“只有在那个时候,我们才有能力接受这毫无意义的生命。

“我本是想要教导你如何暗杀的,教你怎么毁掉他们……”

“你在知道我的那一刻就想要抛弃兰波?”

“他不懂我。”

我看着魏尔伦,我能懂他的思维,但我不想理解他的思维:“如果你想要一切一视同仁,其实还有一个更方便的方式。

“杀掉我。”

“弟弟?”魏尔伦皱眉,抱起我问着,“是他们给你洗.脑了吗?”

“你应该知道我的异能力和你不一样。”我说到,“我的异能力是「仁慈之物」,杀掉我,世界就可以一视同仁的接受审判。”

魏尔伦沉默了,我相信他知道我说到是真的。

“不要告诉别人。”最后他这样说到。

然后因为太担心我,魏尔伦直接抛下任务跟着我和小丑跑了……

跑了……

魏尔伦你还有工作啊!

还有兰波,你不能这样惯着魏尔伦啊!

算了,你惯着吧。·生命是一场盛大的离别

因为魏尔伦的缘故,我和小丑都没有回老奶奶那里,默契的决定了继续流浪。但意见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小丑居然和魏尔伦合作了。

“抱歉,小丑,魏尔伦,我是一种在幸福的怀抱里依旧会选择结束生命的旅者。”我被他们两个救下之后说到,“不要白费功夫了,生活总是在痛苦无聊里摇摆,注定要落入死亡的掌心的,我不过是提前了一点而已。”

“你应该叫我哥哥。”魏尔伦说到,“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们可以选择让别人和我们一样无意义,而不是为寻找意义而死亡。”

小丑则是沉默的看着我。

“我从来弄不懂你的心,就像最开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救我一样。

“也许当时你只是想要在死亡的路上不太孤独,而我却擅自救下了你。

“我们向来是不同的,就像之前我们在夜色里看风,在那阵眩晕感之后,你说你在窥探欲望,你借助风暴洞察真理,深思命运,而我则尽力张开双眼,看见的也只是茫茫黑夜,除了沙与雪,我什么都看不见。

“但……小丑最喜欢的就是在梦境里沉醉不醒了,小丑被驯服了。作为你擅自驯服小丑的惩罚,小丑将有着裁决你死亡的权利。”

“可是你不是追逐自由吗?”

小丑笑着说到:“你之前不也是说,世界不会接受小丑的吗?规训和禁闭才是属于小丑的,我们只适合疯人院。

“而且,小丑不就是清醒的梦幻、真理的蒙蔽、光明的虚无,必然的矛盾吗?

“既然永远无法真正的自由,那选择不同的束缚则是小丑的权力。”

“……”我沉默了,这时候魏尔伦接到了一个任务,是去横滨的任务,他邀请我一起去,我同意了,“小丑,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

兰波不理解,为什么我会愿意跟着魏尔伦回来。

我苦笑着说:“我连取名的责任都不想接受,又怎么会想要接受一个人的责任呢?”

这是实话。

我无法接受责任,如果我选择接受责任的话,我绝对会对他负责到我的死亡,甚至即使死亡,我也会庇佑和约束他一生——我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但我不接受小丑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我害怕,更是因为,他是那么美丽的飞鸟,他的羽毛太漂亮了,是不能关在笼子里的,关起来欣赏是一种罪恶。

“但你没有反驳他。”魏尔伦到现在还为小丑那句“小丑将有着裁决你死亡的权利”耿耿于怀,“你默认了。”

“嗯。”我默认了,但是我并没有把我的想法说出口,很庆幸,现在没有剧本组在我身边,不然我的计划就很难实现了。

当一个人约束另一个的时候,被约束者的自我会更加渺小和不起眼,所以,当约束者死亡时,被约束者的一切价值都要重新定义,他也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这不仅仅是果戈里,也是魏尔伦。

……

我陪着魏尔伦和兰波来到了横滨,不得不说,还是没有镭钵街的横滨更加的美好,即是这本就是租界的横滨,现在不是一般的混乱。

我混血的样貌和衣着给予了我很大的便利——即是我看起来也就那么十来岁的样子,但横滨的居民已经习惯了外国人在横滨的特权,让我可以很容易的购买到我所需要的东西,包括很多非法的军用品。

我并非为神,也无法承认自己为人,所以即是我知道未来的发展,我也只是注视着:魏尔伦不会因为我而改变,就像是他所信誓旦旦说着的那样,在他心里,我一个本就是偶然出现的意外,却能让他想要抛弃亲友与我相伴,那中原中也自然也能做到。

同样,兰波也是一个傲慢固执的人,即是言语的警告再多,他也不会相信的——除非彻彻底底的伤害。

因此,我选择了放纵。

在这种放纵之中,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那些构成世人日常生活的破碎快感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只有这种惊人的愉悦,才能构成巨大的快感,就像我每次在濒死之中体会到的那种镜花水月一样,只有在巨大的痛苦与胆颤之中,我才能体会到我所追求的快感。

而纯粹的快乐,只能同死亡联系在一起。

而如果在死亡之前,能以真理的名义对未来一年乃至十余年展开预言,让所谓世人依附在我定下的条条框框之中,一辈子也无法摆脱我的影响,那将会是一场绝对愉悦的快乐。

这一刻,我终于放任了我自己,放任了我自己舍弃一切别人给予我的条条框框,在自我禁闭的城堡里,我最原始的欲望肆无忌惮的呈现,这时我才骤然发现,欲望本就是自然赋予人的一部分,是人的天性。

就在我这样任由心意发展时,我却并没有发现,「原罪」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巨大的爆炸响起,却那么巧合的只炸毁了一个实验室,完全被夷为平地的实验室里面没有任何的残留,唯一剩下了就是燃烧的黑色火焰。

而我看着面前三个身受重伤的男子,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借助科技的力量,加上「仁慈之物」的能力,将那场照成镭钵街的巨大爆炸压缩到了那个实验室的范围之内,更加狭小的环境让兰波和魏尔伦都身受重伤,自然也没人能离开这里。

我顺着记忆去寻找那座荒废的别墅,从里面拎出来一只迷茫的红发小猫,那是刚刚成为杀手还不知道做什么的织田作之助。

失去记忆的魏尔伦和兰波被我养在了港口黑手党,不得不说,成为了那么多世的□□首领、少主之类的让我对他格外的熟悉,对怎么上位更是熟悉。

同样没有记忆的两个成年人相互依赖,很快就成为了□□的第一任双黑了。

而织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被我丢入了学校,没有了那场爆炸,羊和很多未成年组织自然也不复存在。

但混乱的租界的确是有很多的孤儿的,就像是芥川兄妹一样,他们都是混乱的横滨的产物。

我计算着七个叛徒动手的时间,提前一步去往了常暗岛——这个时候整个被封存的岛屿上是蔓延的绝望,却让我无比的舒适。

极端的情绪最容易被引导,而我游走在战场之上,以神的名义带给他们解脱。

在绝望的无法死亡的士兵眼里,我就是一个神明,我具有消除他们痛苦绝望的力量,他们完全地服从我的权威,他们构建了我的神化。对于我来说,我当然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甚至某种程度上我并不明白我这种神奇的力量和地位是从何而来,是谁赋予的,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种力量,因为,我不能否认我自身。

人生而就有「原罪」,源自最初违背的「禁令」。

因而,人总是被禁锢在道德秩序和规范之中,总是压抑自我,总是让身体和灵魂被囚禁在训诫之中,而在这战场上,一切变得更加明目张胆,显露出来的兽性变得更加恐怖,这是与本性对立的疯狂。

于是我开始控制他们,用宗教用信仰,用禁闭用鞭子,我控制他们从来不是为了让他们恢复人性,而是掌控他们,驯服他们。

很快,绝大多数的人都被我所控制,包括一个前来控制局面的超越者。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驯服他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等到和谈和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来,这里留下能用的士兵也不足五千人了。

我带走了他们,并且对另一边我没有下手的法军的指挥说到安德烈·纪德说到:“你们将会是被抛弃的幽魂,如果陷入绝望,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的痛苦在于我的清醒,在于我拥有过一切。而人因为缺乏而感觉幸福,却因失去而痛苦万分。

其他的士兵都被我带回了横滨,在这次和谈里面,横滨彻底成为了租界,也就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收留他们了。

也就是这次机会,我终于明白了「原罪」是什么。

它是上帝给予全人类的恩赐和折磨,是对人类的另一种掌控,是心灵的暴力对现实的暴力的置换,因为人生而即不自由,需要被一些手段进行驯化,达到稳定,不同的是,这本是社会的责任,而现在,我也拿到了掌控这力量的门票。

而当初成为幼亚经历让我对这种力量可以精准的掌控。

「原罪」在不断的蔓延,整个横滨都将成为了我的掌中玩物。

在我掌控横滨的第三个月,安德烈·纪德果然来了,带着他的部队,常暗岛的成员在这里汇聚了。

而森鸥外和与谢野晶子也被驱逐到这里了,因为他们也是被我绝望侵染的人群。

我让安德烈·纪德帮忙照顾织田作之助,他们不仅异能力相似,而且一个是经历了一切的空虚绝望,一个是什么都没有经历的空虚绝望,刚好可以互补。

同样了,我让森鸥外和与谢野晶子去照顾那群孩子们,包括芥川和中岛敦,也包括我带回来的那群士兵。

而唯一的例外就是中原中也,我让他去青森读书,让他们在洁白无瑕的时候相遇。

也让人保护着乱步的父母,在被他们发现之后,我邀请乱步的父母成为横滨的警署,纯粹黑暗统治的横滨不是我想要的横滨,我需要真正能够担任白昼的人士,乱步的父母刚好可以做到。

一年之后,中原中也带着一个有这鸢色眼眸的男孩站在我的面前——他看着我:“你就是我的病人?”

啊?

我第一次不理解中原中也的心思了,我本以为他是找到了搭档,却没想到他是给我找了一个小医生?

“你为什么不快乐?”小太宰煞有其事的问道,“你有金钱、地位、自由,还有中也,你为什么不幸福呢?”

“我为什么会幸福呢?”我问道,“极致的幸福只有走向死亡才能体会,只有在这种死亡之中,才能体会到真理的永恒——我的人生本就是为此做注脚的。”

“的确,但是中也总是不理解,你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小太宰瘫在首领室的待客沙发上,懒洋洋的说着,“幸福本是一种很困难的事情,比欣赏自我都还要困难无数倍。我做梦都想拥有这种幸福……可现在看起来你也没有找到,我长大也很有可能找不到,我突然对长大没有了期盼了啊。”

“不一样。”我从公务里面抬头,看着太宰治,“我的痛苦在于清醒,我太早看见过无比美好的世界,我太早拥有过最纯粹的感情,我拥有过一个能为我而活的朋友,但现在,她并不在我身边,我在这个世界,没有想要的未来。

“而你不一样。”

“治君。”我笑着把笔丢下,看着面前比我小个五六岁的鸢色男孩,走过去环抱着他,并且用一只手遮住他的一只眼睛,“不要看的太清醒,这个世界太不美好。我没有能力给你创造出我当初生活那个虽可以看清污垢但依旧足够美好的世界,也没有那样的爱意为你营造曾经我拥有的几近纯粹爱意包裹的世界——你看的太清楚,这是一种诅咒。”

“你是人贩子吗?”太宰治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拒绝我的亲昵,他抬高了语气,“而且你凭什么要为我做事?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也不可能会顺着你的安排走下去的,你死心吧!而且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你依旧在痛苦呢?你在逃避,为什么要逃避呢?他们都很喜欢你啊,包括小矮子,他们都在担心你啊!

“你拥有的比我多得多啊,这漆黑的地方比那座牢笼自由多了。我是被出生、情感、道德和法律囚禁在那名为津岛的牢笼里,而你却在自由、信任和爱意里自顾自的把你自己囚禁在这里。

“胆小鬼!”

“胆小鬼!”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我愣了愣,不是因为这是港口黑手党首领室、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却被别人闯入,而是因为那声音我不是一般的熟悉——小丑!

“你为什么会觉得没有想要的未来?”小丑一只手拖着一个人,有些骂骂咧咧,“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就小丑一个正常人了吗?

“小丑我是自由主义者,所以即是是走在寻找自由的路上,小丑我就是快乐的……而小丑我听兰波说过,小玫瑰你说你是快乐主义者,既然都是快乐主义者了,那你就把快乐作为人生的任务啊,我不相信你做不到!

“反正小丑我是不相信小玫瑰你做不到的,像小玫瑰你、白帽子还有你抱着那个小娃娃这样的人,你们有什么做不到的?不过就是想不想做而已!”

……

“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太宰治看着面前的小丑,脸有点红,一把把我退开,要溜走留下我独自一个人面对小丑。

“不……”我下意识的反驳他,反手抱住太宰治,把脑袋答他脑袋上,就像抱着一个洋娃娃,我对曾经掌握过我三餐、养育我的人都抱有一种敬意,“我做不到、我是一个怪物,一个情绪的怪物,我无法过多的回应你们的情感,而我又会无比贪念你们的情绪……

“你们的靠近本身就是一种让我害怕的快乐,但这种快乐太过虚无缥缈,却又让我逃避——我担心我会伤害到你们。”

我很认真的说着,笑着,是绝望,也是放纵:“你知道吗果戈里,如果我真的放纵我的快乐,我会动用我一切的手段,让我所喜欢只有我一个选择,眼里只有我,包括用一切物理和异能手段——包括前额叶切除手术和催眠洗脑,也包括毁掉你们拥有的一切。

“而且对于我来说,这并不困难。我的异能力并不是你之前所知道的「仁慈之物」,或者说,不仅仅是「仁慈之物」,它本应该叫「原罪」的。

“而小丑你大概还不知道,常暗岛那件事就是我做的——五千多个人,比宗教还要疯狂的信仰,即是我现在要求他们死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犹豫哪怕是一秒钟。”

“如果我真的放纵,那太过可怕了,会破坏现在已有的和平的。”

“现在的世界本就是荒诞不公的,破坏了也没有什么问题。”突然,被小丑拖着的那个人说到,“我只感觉您被束缚着,被所谓的‘和平世界’束缚着,也狂妄着。

“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被关在笼子里,却依旧傲慢的觉得只是自己不想逃跑,自己想要的话那就绝对不会失败——‘只是我不想而已’,您抱着这样的想法自顾自的囚禁着自己。”

我看着他拖着过来的那人,带着白帽子,嗯,果然是熟人——费奥多尔,和太宰治一样与我相像的人。

“哦?”我就这样盯着他看。

“这个拥有异能力的世界本就是扭曲的,特别是前不久的那场停战,荒诞得可笑!如果没有异能力,这个世界一定会更加美好的,不是吗?”他说着,“如果是您,您觉得应该怎么做到呢?”

“横滨拥有一本书,一本写下符合逻辑的事情就可以成真的书。”我说到。

“借助书的力量吗?”费奥多尔沉思着,他的确还没有收集到这个情报,并且在心里盘算着成功的概率,“安排异能力者的罪恶?挑起争斗?”

“不行。”费奥多尔的话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原剧情,我摇头,“这样成功的概率不大,有被反推的可能性,特别是在对抗方实力过大的情况下,因为你那是与全世界为敌。而且还需要很多的书页才能书写下这些。

“你知道猎巫运动吗?

“我只需要用书里面的一张纸,篡改一小部分语言框架,然后让被篡改的部分成为共识——当我书写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变成了社会稳定的基石,任何不接受此框架的,就会被看做需要驳倒的敌人而不是可以信任的伙伴。

“他比篡改事实和历史更加隐蔽和有效。”

“规定同盟,排除异己吗?的确很有效,让世界站在自己这边,真理和意义都从新定义的话……”费奥多尔认真的思考着,“但是这样篡改的难度太大了。而且,为什么会是改变语言呢?”

“因为语言是隐藏秘密的符合,只要我们对一个人的语言追寻本质,就可以复刻他的思维,篡改语言,本质上就是篡改思维,从根本上让世界站在我们认为正确的那边。”我说着。

太宰治听着,也补充了一句:“但是如果操作不好的话,整个人类意识领域和已有的结构都会坍塌,失败成本太高了。”

“请别聊这么危险的话题。”小丑看着面前几个人,心里在哀嚎。·罪与真理,本身就是人类用来束缚人类的借口

现在在果戈里面前是三个黑发精致的男子,最大的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带着白帽子,有着紫色的眼眸,笑得很礼貌。

中间那个是长发,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风衣带着红围巾,有着蓝色的眼眸,也笑的很礼貌。

最小那个被戴红围巾的抱在怀里,大概只要七八岁的大小,穿着某小学的校服,鸢色的眸子里面是一模一样的倦怠。

他们三个笑得一模一样,围坐着,好像在过家家。

果戈里:谁家过家家说这么危险的话题啊!

果戈里:这个世界没救了!

果戈里:怎么危险人物都凑一堆了啊!

“我找你来是为了帮我改变一下自杀主义的小玫瑰,而不是进行这么危险的反派话题的。”

“小丑,我是快乐主义者,不是自杀主义者!”我乖巧的举手提醒到。

“小丑小丑,我才是自杀主义者哦!”我怀里的小太宰治也乖巧的举手。

“其实我也算悲观主义者?”费奥多尔也举手说了一句。

“算了,毁灭吧!”

果戈里生无可恋的瘫倒在地上,首领室传出来一片欢乐的笑声。

……

不过小丑的话的确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启发。

快乐吗?

那就追逐快乐吧!

本来我这次是不打算在……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一种纯粹的快乐——等安排好了就跳下去吧!

都这么多次了,换一种方法也太麻烦了。

毕竟……那种纯粹的快乐只有死亡能够实现啊!

……

我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这一次我找到了福地樱痴,他当时站在一片墓地中,而我身上的硝烟味还没有散,因为我在来到之前,刚刚去烧毁了靖国神社。

这个时候的福地樱痴还对人类报以希望,他是来告诉他死去的战友们,战争已经结束了。

“我们都是英雄。”福地樱痴抚摸着墓碑说着,“我们都是英雄……”

他重复着:“他们邀请我加入「猎犬」,想要我继续守护这个世界。”

“人类总是喜欢用这些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想法。”我说到,在战地里面轻盈的行走,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

“是您?”福地樱痴看着我,我的消息已经被日本政府知道了,但是他们毫无办法。

“你也想要创建没有异能力的世界吗?”我问道。

“您说这些有意义吗?”福地樱痴看着我,他们总是一个很会寻找借口的民族,军队的高层把常暗岛的失败怪罪到我的身上,认为是我的异能力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特别是对于福地樱痴来说,他很愤怒,因为在他的眼里,我和以很可笑的手段结束这场战争的七个超越者一样,也是一个超越者,一个很可笑的毁掉了他们的坚持的超越者。

“你以我为借口就有意义吗?”我说着,「原罪」的光辉照耀着他,“他们的失败真的是我的错吗?腐朽的制度下贪婪的人心造成的一切,真的与我有关吗?战争不过是利益的延续,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他们都已经吃的满嘴流油了。”

他动摇了,因为我说的是现实。

“人的生命在战争中是多么的脆弱啊!特别是蒙蔽着自己,被洗脑和驯服的工具啊,是多么的脆弱啊!战争的结束,又有谁会对工具心生怜悯呢?是你吗?还是我吗?”我继续的说着。

“够了!”福地樱痴沉下了脸,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但他却无能为力。

他不可能承认他们过去那么多都是错误的,也不可能承认他那么多的战友的死亡毫无意义。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些超越者,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笑的战争!”

“真的是因为我们吗?”我说着,「原罪」的能力更加温柔的腐蚀着他的内心,“真是贪婪啊,这一切不过是一种暴力对另一种暴力的置换,而你们却偏偏为它披上了‘守护’的虚假外衣。

“十八世纪工业革命时期,游手好闲被当时的人们定义为一种原罪。

“而你觉得你们会不会被定位为罪过?

“就像是你们唾弃我毁掉了常暗岛一般,如果没有我的干涉,在签署了投降书的那一刻,你说常暗岛的一切会不会被定义为一种罪过?”

福地樱痴没有说话,因为我说的是事实,是他看透了但是却无能为力的事实。

我看着他挣扎的样子,不在述说什么,只是怜悯的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在我面前跪下去,最后臣服于我。

因为「原罪」就是“普遍事物的代言人”啊,作为「原罪」的主人,在被「原罪」光芒照耀下的我就是“真理”和“正义”拥有者,我以真理和正义的立场讲话,能收获的是绝对的支持和绝对的抵抗——毫无意义的抵抗。

不过,真理本身就是人类为了权力或者其他东西创造出来的可笑借口,我这样以真理的名义说话,也没错,不是吗?

反正……我不过也只是一个谎言。

我笑得更加开心了,是啊,我不过也只是一个谎言,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绝望真的好苦啊。

任何事情都是等价替换,异能力也不能免俗。

「原罪」的本质就是对「罪」的替换,对「罪」的恕免,但「罪」可以凭空产生,但却不能凭空消失,就像是常暗岛的绝望一样,我不过是把他们的绝望转移到了我自己身上——反正绝望本就是我的常态。

……

福地樱痴也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从此,横滨的话语权彻底被我掌控。

已经成为一个小警署的、在父母的庇护下快乐成长的乱步问我把那么多的危险人物汇聚到横滨,难道就不怕横滨出现意外吗。

我笑着对他说,不怕。

因为这本就是地狱,是理想主义者的理想地狱,他们在这里,只会想让这里成为理想的天堂,在做到这一切之前,他们都不会是意外的源泉——也不会对真正的世界产生影响。

“算了,乱步大人不管你了。”乱步看了我一眼,“乱步大人相信你有分寸的……毕竟你就是一个大笨蛋!”

“放心,我有分寸。”我轻声说到。

“蝼蚁尚且偷生。”太宰治站在我身后跟了一句。

我嘴角抽了抽,不是因为他映射我连蝼蚁都不如,而是觉得他似乎没有说这话的资格。

我瞪了太宰治一眼,在三年前小丑来那件事之后,太宰治找到了我,想要脱离他的家族。

我答应了,但是等价交换就是他成为了我的继承人,并且还要保证学业有成。

这三年的时间,他的确做的很好。

而我更是在这三年的时间把整个横滨掌控在手心里面了,包括教育和舆论。

这里已经是异能力的桃源了。

费奥多尔和福地樱痴都希望创造出没有异能力的事情,只是一个是殉道者一个是野心家而已,用的好的话,他们比愚昧无知的人群好用多了。

反正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本就是被牺牲的工具,是变革的重要燃料,我想,他们也不会在意的吧?

当然,他们也已经被我拖入横滨的泥潭,无法脱身了——打造一个异能者的天堂而保证整个世界的无异能,其实挺划算的,不是吗?

在书的约束下,横滨真的变成了异能者的天堂,常驻超越者超过十三个,这里是唯一可以顺随便使用异能力的城市,也是一个小型的世界——每个国家都派遣着异能力在这里驻扎,这里是帝国的棋局,而我的信徒和同盟们,是维持棋局的裁判。

毕竟超越者和核武也差不多,不是吗?

对于国家的领导人来说,都是用来威慑他国的存在,而且超越者还比核武更加不受控制,放在本土本身就还有很大的危险性,还不如放在横滨,不是吗?

对于超越者本身来说,与其待着一个格格不入又被忌惮的地方,横滨这个可以让他们享受自由的地方的确很不错。

当然,其中有多少是借助「原罪」做到的,我其实也忘记了。

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快成年了。

也该开始我的下一步计划了。

……

顶楼的风挺大的,发型好像有点乱了。

希望楼下帮我庆祝成年礼的他们没有发觉我已经跑了。

“大笨蛋!”

福泽谕吉发现今天乱步的眼眶好像有点红。

“降临于肉身的灵魂被灵魂本身深入灵魂的怜悯和爱意给杀害了,这样的灵魂到底是罪过,还是宽恕呢?”

果戈里在台上变着魔术,感觉今天费奥多尔的黑眼圈重得就像被打了一般。

“幸福这种东西,果然只有死亡能够永恒啊。”

中原中也也发现今天的太宰治好像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几个超越者坐在窗前漫不经心的喝着酒聊着天,包括契约的恶魔和窥探过地狱的但丁。

“祂要死了。”

“祂不会死的。”

“‘祂’?”

“我并不认可祂为人类。”

“恶魔里面也找不出几个能和祂比较的,不过,很快就看不见祂了。”

“是的,祂马上就要死了。”

“谁能杀得了祂?恶魔你上次不也无法动手吗?”

“别说我,你们人类有几个能对祂动手的?我怎么可能杀祂,每个恶魔都是深爱自己的罪恶,并且蛊惑自己的罪恶的存在,而祂本身就是原罪,你觉得哪个恶魔会杀害原罪?我们又不是那白毛鸟人。”

“阁下,请您不要歧视天使。我们也不会伤害那位殿下的,毕竟在祂的仁慈之下,世界爱戴着祂。”

“那祂怎么会死亡?”

“因为祂会死在祂拥有的知识与理性之下,祂死于自身涌动非理性的傲慢之下,祂死因这个冰冷的世界无人能拉住祂。”

“自杀?”

……

雅治立在大厦顶的边缘,他突然听见华丽的大提琴的声音响起,还有钢琴的声音。

他回头,原来是费奥多尔和太宰治。

“你们……”

“当幸福到达极致的时候,只能走向死亡,这本就是人类本性。”太宰治弹着琴,眼里是祝福和不舍。

“我比任何人都爱着人类,但是我不能触碰他们,你是我唯一可以接触的温度,神会祝福你的,你是人类本身。”费奥多尔也用那种眷恋的眼神看着雅治,却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想法。

“谢谢。”雅治笑着,从空中坠下。

……

“……你们!”最先发现的是中原中也,但他被太宰治拦下了。

“不要去,中也。”太宰治说着,“他想要作为人类活着。”

中原中也沉默了,就像同样沉默的果戈里一样:“他……是谁害死的?”

“是你,是我,是大家。”费奥多尔笑着说到,“他死于人们对他的神化。”

……

“这样骗他们真的好吗?”乱步咬着糖,看着太宰治和费奥多尔,“他们已经低沉很久了。”

“反正也不影响效率,就让他们以为雅治死了又如何呢?”太宰治无所谓的说着,“毕竟他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们!”

“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费奥多尔问着太宰治。

“你说那个太宰那吗?反正计划都是他定下的,就让他给你们说清楚好了。”

……

而另一边,另一个世界里压抑的首领室里面也在进行着对话。

书小心翼翼的看着闭眼消化着这次看见雅治跳楼的负面情绪首领宰:“太宰,这次你不是都联系到那个世界的太宰治了吗?为什么你不拦住他?”

“他被禁锢在自我的道德、社会的秩序和人们的议论之中太久了,他本身的抑郁和狂乱已经无法压制了,但他又没有任何的发泄渠道,一切的道路都被他自己堵死了。所以我们只有从他本身出发,用神化把他逼到绝望的境界,他才有向死而生的可能。”太宰治压抑着情绪,说着,“而且那个太宰治和乱步先生他们,根本没有拉住他的能力和决心。”

如果不是雅治现在无法到达他的世界,他也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呵呵,不乖的孩子啊……”

“可是要被关小黑屋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第八个世界在另一本里面发了,这里就一章全部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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