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吸血鬼!”
“哦?你还见过几个?”
“只有你一个。”
“……”
……
“云泽统一天下后,本王妃就封你为伯爵。”
“不必,我现在就是。就算再加封也应该是亲王才对吧?”
“可是‘伯爵’听起来多酷啊!像‘D伯爵’、‘毒伯爵该隐’、‘伯爵千金’……还有那个史上最有名的吸血鬼‘德古拉’也是伯爵耶~~~~~”
“(汗)不认识。”
……
“虫虫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每次都能不厌其烦地听我唠叨完。”
“那是水云泽怕他听着听着会睡着惹你生气,所以才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拜托给我了。”
“(怒)那你为什么不睡?!”
“因为——我喜欢听你说,无论说什么都好。”
“……(脸红)”
……
“虫虫,我在左胸上画了一个咒符,希望来生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你。”
“(惊)你不爱水云泽了吗?”
“爱啊,可是——爱他很累,所以……一世就好了。”
“……告诉我咒符的图样。”
“黑色十字架。”
……
“Hello!水云泽,我又来看你老婆了。”
萧瑟的秋风吹过,一个裹着长长的黑色披风的背影把一捧沾着露珠的野花放在惠灵国开国皇帝——惠灵太祖水云泽与皇后章晓惠的墓前。
他打开随身带的包裹,露出里面厚厚的一摞书,并从怀里掏出一只雕有精美图案的金壳打火机,按着书皮上的编号一本本地点燃。化为飞灰的一页页纸上,写满了一串串的英文。
“前些本都能倒背如流了吧?这次时间长了点,我去了你向往已久的西大陆,旅途的见闻都写在书里了,挑你喜欢的内容看吧。”
章晓惠曾经说过她有一个无法达成的愿望——环游世界。在穿越之前她没有钱去实现,穿越后钱不是问题了,可她要陪在水云泽身边给他支持,帮他治理天下。
在章晓惠弥留之际他明白她眼里想说什么。同时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水云泽流泪。这位叱咤风云三十载的盖世英雄,终被他无法抗衡的死神打败了。
……
清澈的小溪里,鱼儿们悠闲地吐着泡泡,突然,它们似受了惊吓般四散奔逃。从小溪的上游缓缓地漂来一只木盆,漂着漂着它卡在了岸边与溪里一块凸起的石块中间。轻轻的撞击声惊醒了坐在溪边小憩的书虫。
他捞起木盆,里面放着一个用小被包着的婴儿。
谁家的孩子?
婴儿在木盆中也被撞击力震醒,被书虫抱在怀里就哭个不停。
书虫乱了手脚,学着记忆里母亲抱小孩的样子哄着他。婴儿扑动着小手,小被被踢散,露出左胸上淡淡的一个褐色十字架胎记。
“……章……晓惠?”书虫盯在那枚十字架胎记上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了,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化为虚有。“……是你吗……”
……虫虫,我在左胸上画了一个咒符,希望来生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你……黑色十字架……
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了,章晓惠的话尤在耳边,原以为是玩笑的一句话——居然成了真?
不管这是谁的孩子,书虫都不打算还了。他抱着孩子快速地离开。
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既然是从木盆里拣到的,就叫做书篮吧,小名就叫篮子。
章晓惠是属于水云泽的,书篮则永远属于他。
可是,在书虫重新给小书篮包好被子时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难以置信地用手捏了捏他以为是幻觉的东西——
“为什么是男的?!”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请原谅钻没想出什么新鲜词儿来。)
书虫是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地把小书篮抚养长大。(听着耳熟吧?)
所以小书篮第一句会说的话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
“虫……虫……虫……虫子……”
书虫:一脸黑线……
当小书篮三四岁时,书虫开始教他读书识字,并最终选在了惠灵国的彤阳城安家落户。
随着小书篮一天天地长大,打破他们“父子”关系的事还是发生了。虽然书虫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他从没打算过一辈子都做他的“父亲”,但这一天的到来比他预期的要早好几年。
“呜……”
“怎么了?”
“香皂沫进眼睛里了。”
“别揉,我看看。”
书虫舀了清水为书篮洗眼睛。
“好点没?”
“嗯,还是有点疼。”
“闭上眼睛我给你冲头发。”
水流夹杂着泡沫从书篮的头上流下来,一路抚过他饱满的额,弯弯的眉,长长的睫毛,丰润的唇,由峭壁般的胸膛低落在水面上击起一串涟漪……
书虫怔了怔,心里闪过异样的感觉。
书篮,长大了。
澡盆里胖乎乎的婴儿已经长成及他肩高的少年了。
意识到这点后,他重复了十几年的动作也不似平日里那么自然流畅了。
“先生?”敏感的书篮睁开眼,与书虫对视。
书虫别开脸,把毛巾扔给他。“篮子长大了,以后要学着自己洗澡。”
“不要!我要和先生一起洗!”书篮一口回绝。
“不行,这几天把东屋收拾出来,你也该有自己的房间了。”书虫道。
“……”
半天没听见书篮吭声,书虫放下手里要换洗的衣物,回身。
书篮站在澡盆里,双臂交叉着抱住自己的肩膀,贝齿紧咬着粉唇,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落在水面上。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哭什么?”书虫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盆边,大手有些慌乱地抹着书篮的泪。
“……先生不要篮子了?”书篮抽泣着,用力抱住书虫,湿湿的身子偎进书虫刚换好的衣服里。
“哪有的事,你这小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了!”书虫只得把书篮抱出澡盆,为他擦身。
“先生不会离开篮子吧?永远都不会?”书篮可怜巴巴地问。
“不会。”只是永远到底有多远?一生一世么?他们之间能有永远吗?“如果篮子遇到了喜欢的人呢?会离开我吗?”
“我不会遇到喜欢的人的!”书篮抢白道。“因为……因为……我最喜欢的人是先生!”
呼——终于说出来了!
书篮的心里一下子变得好轻松,随后又变得十分紧张。他期待着书虫的答案。
“去睡吧。”书虫为书篮擦干头发,没对他的表白做出任何的回应,像往常一样放掉澡盆里的水后站到石制的大水槽前洗衣服。
书虫习惯在睡前把当天应该做的事都做完。不然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虽然对他这种“长寿”的人来说,时间的流逝没有多大意义,但长年积攒下去的话也可以把他累死!
书篮垂下眼睑,一滴泪又不听话地掉下来。没得到任何回答算不算是最好的回答呢?他不知道。
宽敞的卧室里,一张被从棚顶吊着的纱帐裹得严严实实的欧式大床占据了屋内近乎四分之一的空间。
“先生,你睡着了吗?”静宓的空间里响起书篮轻轻的询问声。
“睡着了。”书虫梦呓般地应声。
“先生。”书篮翻身滚入书虫的怀中。“今天东城的李家哥哥多还了一本书。”
“哦,下次再还给他吧。”书虫习惯性地揽上他的腰,当手掌触到温热光滑的皮肤时他才察觉这小家伙今晚没穿睡衣。
“我当时叫住了他,可他说我可以看看,有时间他帮我做会让我感觉很舒服的事。”书篮天真地道。
书虫睁眼的瞬间眸子闪过一道寒光。东城哪家姓李的小子敢引诱他的宝贝?胆子肥得很呢!“你看了没有?”
“……嗯,看是看了,只是有些看不懂。两个人用那些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就会很舒服了吗?”书篮仍是不知者无罪地说着。
书虫无力地□□了一声,小孩子的好奇到底要也么解决?
“先生,篮子想和先生一起做会让我感到很舒服的事。”书篮视死如归地翻身压在书虫身上。
“不行!你还小,听话,乖乖睡觉!”书虫想推开书篮,可后者手脚并用把他缠得死死的。
“刚才先生还说篮子已经长大了!”
“那是——”
“先生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书篮又开始啜泣起来。
“哪有的事,我最最喜欢的就是我的宝贝了!”书虫不再推开他,抹掉了他的泪。
“那先生为什么不和篮子一起做会让我感觉很舒服的事?”书篮问。
汗……书虫一时间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你喜欢我吗?”
“嗯!”书篮重重地点了下头。“篮子要一辈子和先生在一起!”
“……那好吧。不能后悔哦,也绝不充许背叛!”现在的你真的能明白喜欢的意思吗?毕竟喜欢不等于爱啊!如果有一天你拉着一个人的手来到我面前对我说他(她)是你最爱的人,到时让我情何以堪?
放开书篮,书虫下床。书篮以为他想逃,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我不会跑的,你先睡吧。”
得到了书虫的保证书篮才放开他。
过了今夜,我们的关系将有质的改变。章晓惠,在我的身上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么?
沉迷在梦幻中的书篮一点也没注意到书虫的变化。
书虫的体温一直在降低,唇从书篮的耳畔滑落到颈动脉时半眯的眼眸中闪烁着红光。舌头像消毒棉一样舔过选好的位置后,两颗尖利的牙从张开的口中露了出来。那牙与一般哺乳动物的有着明显的区别,如针一般细长尖利,到是归于冷血动物——比如蛇类的毒牙更贴切些。
在书篮脑中一片空白,达到了愉悦的巅峰时,书虫就找准了这个时机,咬下!
甘甜微腥的血液顺着喉管汩汩地流进胃里,书虫体内长期被压制的那股对血液的渴望冲破了禁制迅速地占领了整个身体,甚至入侵了精神的领地。
随着吸入的血量逐渐增加,书虫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头发稍稍长长了些,皮肤变得更加白皙富有弹性,面容看起来也年轻了几岁。
饱餐后书虫离开了书篮的身体。他放下书篮,让他的身子平躺在床上,手爱怜地抚着书篮稚嫩的小脸儿。要不是书篮胸口微微地起伏,任何人看到现在的他都会以为他就这样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
书虫伸出舌尖舔掉了嘴角的血渍。“我以德古拉家族族长的名义赐予你永生。”
他抬起左手,修剪得很圆滑的指甲慢慢地变得又尖又长。他划破右腕,降红色的血一滴滴地流进书篮的口中。
当腕上的血不再往外流时,书虫吮了下伤口,那伤口竟奇迹般地复原了。与此同时,书篮脖子上的咬痕也在接受了书虫的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书篮盖好被,书虫披衣下床,找了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两行字。他把纸贴在书屋大门上后又回到卧室,钻进被窝,搂住书篮补眠去了。
天光渐亮。
镜头由空无一人的街上拉近到街边“租售书屋”的牌匾处,再下移到门上贴的那张白纸上。上书两行行云流水般清雅的字:
今日休息。
免租费一天。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