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萧跟方云襄正吃得起劲,忽听见一婆子来报。
“大小姐,郡公夫人还是来劝二位去正厅吃饭,玉郡主是头一回来,理应好好款待。”
“大小姐?”婆子没听见回信,走进屋看了一眼。
赵玉萧正麻利地给自己碗里添汤,嘴唇红了一圈,见有人来,斯哈斯哈道:“没事,我吃得挺好的,你们大小姐的手艺真是好。”言毕豪迈地端起冰饮子一饮而尽。
方云襄捧着碗,笑眯眯坐在一旁:“是吧,这样喝是不是特别解辣。”
“嗯!”
那婆子瞠目结舌地看着二人,方云襄见婆子没走,道:“没事的,郡主在我这很好,请母亲放心。”
说罢二人继续酣战,婆子悻悻退了出来,往主屋去了。
不一会,方云襄水足饭饱,抹嘴将碗筷一放,径直走到罗汉床躺下,双手枕头。
赵玉萧看着她的样子,劝道:“吃饱后还是要消消食的,最好不要直接躺下。”
方云襄拍拍床铺,让了一块位置出来:“躺下很舒服的,你来试试,咱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
赵玉萧无奈,起身走过来,却不肯躺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方云襄一直记得赵循的请求,开口问道:“那日到底怎么回事?”
“啊?”
“匪徒绑你那日,”方云襄漫不经心地问出心中疑虑,“常人看到你的车驾,唯恐避之不及,那究竟是什么人?明知你身份贵重,却还敢劫人。”
赵玉萧捏紧了衣袖,神色黯然:“我不知道,那日我出门裁衣,那裁缝说,我要的料子金贵,需去库房里挑,我没多想,跟着去了,刚进去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方云襄皱眉:“你身边跟着的家丁呢?”
“那日去的是庆元街,算是上京最热闹的街市了,四周岗哨严密,几个家丁小厮都留在店外,跟我进去的就只有一个丫鬟夏榕……”赵玉萧说到这里,声音哽咽,
“等我醒来,已经被绑在马车里了,他们将我们拉到城外,意图……毁我,夏榕死命护着我,却被他们活活打死……”
赵玉萧回想起那情景,心中又怕又恶心,手里狠狠攥着帕子,身子也止不住颤抖。
这种事情方云襄就算想安慰也无从下嘴,只好转移话题:“国公已经捉拿了那些匪徒,不久就能将他们伏法……只是他们是将你骗去的,那必然是早有预谋……你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
赵玉萧听着脊背发凉:“怎么可能?我平时极少出门,也没跟谁有过节。”
方云襄跟静国公一家不熟,若赵玉萧没有说谎,那此事背后应该有极其麻烦的纠葛,她虽怜悯赵玉萧,却也不想参合太多,宽慰道:“没事,公爷很快就能来接你回家了,之后别轻易出门就是了。”
果真,晚饭一过,静国公就亲自来接人了。
正堂内,郡公夫妇都在,方云襄扶着赵玉萧出来,看见端坐在一旁的赵循,点了点头。
赵循颔首示意,他一席玄色劲装,面冠如玉,起身,冲郡公夫妇作揖,道:“多谢府上照管舍妹,真是感激不尽。”
“小公爷哪里话,”开国郡公伸手去扶:“还要感谢公爷及时相救,小女才幸免于难。”
郡公捻须,唠起家长:“我记得令尊的封地是在西疆,我在西疆打仗时,曾与令尊共事过,想王爷当年的风范,如今再见国公,真是虎父无犬子。”
“后生不敢,”赵循恭敬道。
郡公却独自陷入回忆:“只可惜他英年早逝……那时候云景还没出生,我带着云襄去你家给你父亲贺寿,那天下着大雪,你为你父亲舞剑祝寿,虽说力道还稚嫩,但身法真是灵巧。”
“我家云襄还跳起来为你鼓掌呢。”郡公给了方云襄一个眼神,像是在问: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方云襄一窒:有这回事?
她翻了翻记忆……额,那时候太小了,没有。
赵循淡然一笑:“陈年旧事,想不到郡公竟还记得,献丑了。”
“公爷年轻有为,你前阵子去南边清理盐税的事我也听说了,于家那样的巨贪也叫你连根拔起了,果真是雷霆手段,能文能武,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
赵循闻言,眸光忽然黯淡下来,嘴角却还是挂着淡淡的弧度,客气道:“郡公谬赞了,若没有别的事,后生便带妹妹回去了。”
郡公点头,吩咐方云襄送二人出门。
·
此时灯火初上,郡公府门前早已有车驾等候。
方云襄将二人送到门口,笑着道别,却见赵玉萧有些不舍。
她挽着方云襄的手臂:“云襄,若有空,可以请你来我家做客么?”
方云襄没有回答,只眨眨眼。
她刚才听郡公的话音也明白了几分,结合赵玉萧被绑一事,清晰的认识到这不是她可以参合的,她刚来这个世界,没有可以说一不二的倚仗,所以并不想跟国公府有太多瓜葛,出手相助也只是出于人道。
赵玉萧见她不说话,小声道:“……我日后也不敢出门了,所以没办法来找你。”
方云襄摇头,故作高深,说出一句古早的装碧台词:“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赵玉萧还是有些不舍,但看天色已晚,才向方云襄道别,上了马车。
赵循站在一旁,眸子沉静,像不见底的深谭,静静地看着她。
方云襄有些尴尬,转过话头,将赵玉萧被绑架的细节,匆匆转达了一番,末了道:“玉郡主此番遇险,心中一时半会恐怕缓不过来,需要悉心照顾。”
赵循颔首道:“姑娘恩德,在下与舍妹定不敢忘,”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方云襄,“不知姑娘喜好如何,这是我从南海淘来的珠子,制成了发钗,权作谢礼,还请姑娘笑纳。”
方云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拇指大的珠子泛着玫瑰色的光芒,金丝编织成的藤曼盘在其上,下坠着宝石流苏,在府门前昏暗的灯笼下,熠熠生辉。
方云襄璨然一笑:“谢谢,我很喜欢。”说罢取出钗子,咬着下唇,插在发髻上。
赵循眼底微微一动,很快又恢复了平淡,也不再说话,翻身上马,一行人浩荡回去了。
方云襄目送了一会,见人走远了,转头俏皮地问白桦:“好看吗?”
白桦看着连连赞叹:“姑娘这钗子真是好看。”
方云襄啧了一声:“我是问我好不好看。”
白桦刚要说好看,就听见对面的胡同口传来一声冷哼。
“你怎么如此不守妇道!”暗处走来一个道身影,竟是江溢礼。
白桦微微惊讶:他不是被禁足了吗?
“抛头露面,恬不知耻,再好看也没人看你。”江溢礼身穿青色袍子,愤愤地走来。
方云襄看清眼前的人,抬起下巴,讽刺地笑笑:“江司务,圣人禁足都敢出来,我再好看也没你好看。”
江溢礼闻言脸色铁青,指着赵循一行人离去的方向,兴师问罪的口吻:“那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方云襄一翻白眼,故意道:“还有谁,情郎呗。”
“你!”江溢礼手指方云襄,痛心疾首:“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你那么纯洁,那么钟情于我,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我什么样子?”方云襄不耐烦道:“我什么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咱们之间还有什么瓜葛?”
江溢礼深吸几口气,克制住了情绪,放低音量,自作深情道:“我知道,云儿,你还在生气。是我对不住你,表妹的事让你太受刺激,可我家已经答应,终身不再纳妾,还要给你们家赔偿,为何你却执迷不悟。”
方云襄差点为这普信男笑掉大牙,懒得浪费口舌:“白桦,咱们回去。”
江溢礼赶着上前,不依不饶:“双儿表妹不是会跟你争宠的女人,她身世可怜,小时候饭都吃不饱,而你生下来就锦衣玉食,万事不愁,怎么不体谅一下她们母子。”
“我母亲都为这事气病了,躺在床上茶饭不思,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难不成要看着她郁郁而终吗?你怎么忍心?”
从前江溢礼只要拿出这套pua话术,方云襄都会哑口无言,并且深深地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内疚自责不已。
看着江溢礼志在必得的样子,方云襄气极反笑:“我锦衣玉食我就有罪?你那表妹小时候吃不饱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害她吃不饱的,是她爹无能,你母亲上门大呼小叫,惊扰我父母我还没找她算账,你反倒过来倒打一耙。”
“再来纠缠别怪我不客气!”方云襄警告。
江溢礼没想到这话竟然没用了,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换了种语气,耐着性子哄道:“云儿,我知道你在闹脾气,咱们重归于好罢,”
他扯着方云襄的衣袖:“虽然你那日大不敬,但我母亲还是很喜欢你的,还有我妹妹淑慧,也盼着你嫁过来呢。况且你父亲刚升了官,你又能成婚,岂不是双喜临门?我还心悦于你,你怎么舍得如此绝情?”
方云襄简直是匪夷所思,这样的脑回路究竟经过了多少回不正常逻辑的洗礼?
“哦哦,那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母亲,也不喜欢你妹妹,更加不喜欢你,”方云襄面无表情,冷冷道,“我爹升官我为什么要急着成婚?为什么非要双喜临门?我本来就是这样绝情,我不光绝情,我还没有道德,你再这样拉拉扯扯,我就喊人把你绑起来扔到大街上。”
方云襄一通输出气都不带喘,听得江溢礼怔在原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方云襄不再管他,一扯衣袖,转身回去,才走了两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唱喏。
只见郡公府门前立着一个笑眯眯的太监,身后左右随从皆气度不凡,那太监音调虽然尖细,却温文尔雅:“姑娘可是方将军的嫡女?”
方云襄点头,迟疑道:“您是?”
“奴家乃皇后娘娘身边的掌印,姓刘。特来传皇后娘娘的口谕,明日巳时宣姑娘进宫作陪。”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日,朋友因出差,将他家的榴莲(猫名)放到我这。
我们家王总虽然从来没见过别的猫,但性格很温顺,所以我欣然答应。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第一天老吴了一夜,之后它一直不吃饭,还吐酸水,我以为它是胃不舒服。
不吃不喝了两天,我觉得不对劲了,送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开始以为是吃了异物,结果检查都没问题。而且王总在家不吃东西,把自己饿了个半死,但在医院却嘎嘎炫猫条。
最后,医生得出了结论:心理问题,它是对你不满,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矫情的猫。
然后我把榴莲送走了。
王总又开始嘎嘎炫饭。
被医院刀了快2k的我→@!#^?/¥#&……%*感谢在2023-11-15 02:10:10~2023-11-17 00:1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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