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不清楚琴酒是如何安排的,在他耗尽子弹,去检查上来攻击的组织外围成员时,他们手里的手枪中的的确确一颗子弹也没有。
“……人体屏障吗?”诸伏景光体力耗尽,喘了一口气,对耳麦那边道:“零,你那边什么情况?”
降谷零趴在某栋大楼的楼顶,冷风将他的刘海吹得有些许混乱,他神色凝重:“组织新增援了五名狙击手,瞄准的是23层……尽量避开窗户。”
“我这边可以看见,1-20层的楼道旁都有至少一名看守,电梯外应该也有守卫,但以上的楼层不太清晰。”
诸伏景光眉头狠狠一皱。
……力加怎么会知道琴酒的安排。
“哦,苏格兰。”
重江泽上的声音恰到好处的通过窃听器传到诸伏景光的耳边:“不要疑惑,因为如果我是琴酒,我也会这样安排。你只需要记住,想要活命的话,听从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
“老大。”伏特加永远看不懂也听不懂琴酒和力加的对决,他能做的只有看不懂就问:“你这么安排做什么?为什么不把下层的看守人员转移到23层进行包围?”
琴酒睨了伏特加一眼。
“你知道力加为什么选择23层吗?”琴酒道:“米花大酒店一共有25层楼,和其他周边楼层相比,21-23是狙击的绝佳位置,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这里?”
伏特加:“……”
不懂。
“因为他们怕的不是狙击。单纯的行动成员力加自己也可以解决。”琴酒狠狠咬着嘴里的烟,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真在这几层楼上安排人手的才是傻子,他们的底牌在暗处,是一个狙击高手,我们没必要浪费人员,至于那些外围成员,当然无所谓。”
“他的每一个行动都会暴露他们的信息,我们也是……狙击必须一击毙命。”琴酒道:“先把他困在这几层楼,封锁逃生通路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他们的那个底牌……”琴酒狠狠将枪栓一拉,眼神玩味:“我来盯着。”
是吧,赤井秀一?
……
诸伏景光避开窗户上来的时候,就看见重江泽上几乎将自己完全隐藏在了黑暗里,除了略有些苍白的皮肤,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诸伏景光坐到他的身边,莫名感受到了他的悲伤,沉默了一下才道:“……怎么了?”
但重江泽上只是将帽檐压得更往下了,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是后悔了吗?”诸伏景光心里是密密麻麻的愧疚,早知道他就不去发那个求救信号了,他以为力加会去和零汇合,顶多也就是找到赤井秀一,却从来没想过他能这么悄无声息地进入这栋大楼。
“这有什么后悔的?”重江泽上的声音倒满是不在意:“你今天为什么婆婆妈妈的?”
诸伏景光:“……”
行吧,是他多想了。
“接下来怎么办?”诸伏景光道。
“你觉得怎么办?”重江泽上感慨道:“我和琴酒斗了将近十年了,说不定你的想法还能出其不意,让他摸不到头脑呢。”
诸伏景光:“……”
他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说也是零组的成员吧?也不至于做出让琴酒摸不到头脑的安排吧?
“这样吧。”重江泽上道:“我们分头行动,你就算是出了酒店外层也有人员包围,现在这个酒店里也不是没有无辜群众……按照这整栋楼的建筑分析炸弹安排的最佳地点,提前拆除炸弹,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时间不能再耗下去了。”他郑重道:“我们两个的价值绝对足够琴酒调动几辆攻击型直升机,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尽量减少人员伤亡吧。”
“炸弹?”诸伏景光眉头狠狠一锁。
“嗯哼。”重江泽上起身,又向下压了压帽檐:“交给你了,苏格兰。”
“相信楼道和电梯门口的行动人员……你应该可以解决吧?”重江泽上顿了一下,把手枪扔给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深深地看着重江泽上,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向下跑去。
他看着诸伏景光远去的身影,按了按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略显苍白的指尖似乎有些颤抖。
他望着窗户,淡淡吐出一句话,嗓音有些许沙哑,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对话:“你答应过我的。”
“砰——”
“砰砰!”
一道飞速划过的黑色身影打破了这个夜晚应有的宁静。
“狙击手做好隐蔽工作。”琴酒对着通信器道。
“哦吼!”基安蒂兴奋的声音传出:“我打中了哦!今天力加很不在状态嘛!”
琴酒反倒眯了眯眼,沉声道:“组织内部的监控录像传过来了吗?有力加的身影吗?”
伏特加看着电脑录像,道:“没有,没有他安装炸弹的踪迹。”
琴酒咬着烟嘴,道:“呵……找人排查一下酒店内部和外部成员周围,如果酒店内部有炸弹,让贝尔摩德和基尔及时撤离。”
代号成员死了麻烦很大的。
“排除危险后……”琴酒轻笑一声:“杀还是不杀就由我说了算了。”
“基安蒂,他还有活动能力吗?”琴酒道。
基安蒂一摊手,表情不耐:“射中了腹部,常人不行,但力加那个疯子谁都说不准。”
“炸弹排查完后派几个行动人员去23层。”琴酒冷笑一声:“尽量抓活的……必要时可以击杀。”
即便那一位很想活捉这个多活了十几年的实验品,但是以力加的棘手程度……
琴酒眼里满是杀意。
杀了也没什么毛病吧?
……
“什么情况?”重江泽上沉稳的声音从诸伏景光的窃听器里传出。
诸伏景光此时正躲在一个通风口里,手里是他撕下来的酒店平面图,他道:“赤井秀一已经可以确定三个狙击手的大致方位了……你没事吧?”
重江泽上那边的语音终端静默了一会儿,诸伏景光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正要跟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反应,那边断了的通话又通了起来:“没事。如果你的位置很安全先在那里待一段时间,一切听我安排,千万别让波本开枪,会暴露。告诉赤井秀一小心些,琴酒这边已经猜到他了。”
重江泽上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让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
“他的位置你不用担心。”诸伏景光道:“倒是你……”
“你先确定炸弹的位置吧。”重江泽上道:“具体什么时候采取拆弹行动听我安排。”
……
23层靠近窗户的一个角落里。
身穿一套黑色运动服的男人脸上满是冷汗,身边是一滩红色的血迹,他的嘴唇早已变得苍白,浑身发冷,止不住地打颤。
血流在不断增加。
太糟糕了。
照这个血流下去……
不行,他狠狠摇了摇头,让自己勉强保持清醒。
还不是时候。
他按住伤口,试图减缓血流的速度,但是腹部的伤口一触碰就是一种令人青筋暴起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见楼道外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释怀般笑出了声。
黑色的口罩早已被汗水打湿,勾勒出一个笔挺的鼻梁轮廓。
在通风管内待命的诸伏景光也终于收到了重江泽上的指令。
“贝尔摩德和基尔已经转移了。”重江泽上的声音响起:“去一楼拆弹,结束之后留在大楼里就可以。让赤井秀一和波本撤吧。”
诸伏景光对重江泽上的信任说奇怪也不怪。
一个在组织小有地位的犯罪分子,有一天突然明确地叫出了你的真名以及工作单位……还扬言想要被策反加入公安。
同意后一点有用的信息又不提供……
换谁谁能信啊?
但是在他还是苏格兰的时候,他,波本,黑麦,就是这样在那瓶茴香酒的指导下……无数次化险为夷。
他的做法都是有他的道理的。
诸伏景光相信这一点。
直到他在一楼的大厅里找到那个炸弹的时候,他才猛地回过神,瞳孔骤缩。
这是个假炸弹。
这个炸弹能骗得过那些搜查的外围人员,但骗不过苏格兰,更骗不过诸伏景光。
这个炸弹是重江泽上安排的。
他朝窃听器那边喊道:“重江!你——”
下一刻,绚烂的火光照亮了那双满是诧异的蓝色眼眸——
……
几分钟前。
“你们说……”琴酒眉头紧皱:“他没有反抗?”
对讲机里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一个成员正在向琴酒这边跑来,对讲机里还有呼呼的风声:“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了,需要治疗吗,老大?”
“哦……”琴酒笑了一声:“基安蒂,你的狙击水平还真是高明。”
不多时,一个身着黑衣的成员跑了过来,背后背着一个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人,黑色的衣服早已被血迹浸湿,他正要报告,那个早已被他宣定昏迷的人却突然幽幽出声,吓得他一个激灵。
“琴酒……”力加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那个银头发的男人:“呵,好久不见。”
琴酒甚至想要笑出声。
“没想到啊……最后你竟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琴酒的心情很是愉悦:“你猜你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折磨?”
“不会有了。”力加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琴酒莫名听出了一丝笑意。
始终在一边沉默着的贝尔摩德终于抬起眼睛撇了力加一眼。
他飞快抽出背着他的外围成员别在身后的手枪,打开保险,朝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枪,迸发的鲜血直接喷洒在空中,始终立着的衣领落下,缠在项部的炸弹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已经定格的黑色瞳孔里满是笑意。
“你猜……我把炸弹放在了哪里?”
“撤——”琴酒瞳孔骤缩,迅速反应。
这个场景可真他妈的眼熟。
黑衣成员感受到危险,扔在身后背着的人连忙逃跑,但已经感受到心跳停止的炸弹自动停止计时,“砰”一声炸开了花。
等烟雾散去,琴酒才起身,咳嗽了几声,神色不悦道:“咳,咳——去查看尸体。”
“是,老大!”伏特加冲向浓烟的位置。
非要说的话,颈部的炸弹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受伤最严重的只有一些离得很近的外围成员,代号成员反应都很快,几乎没有受伤。
哦,力加才是最严重的。
头部几乎已经没了,身上的皮肤也全是烧伤和炸伤……除去那个没有被炸毁的依旧缠在脖子上的炸弹圈,整个人都被毁得七七八八。
沉默。
窒息一般的沉默。
“力加……”基安蒂有些不敢相信:“死了?”
就这么轻松?
没道理啊!
琴酒走上前踹了面前已经不成型的尸体一脚,沉声道:“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种行为……
贝尔摩德看了半天,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宁可失去生命,也不要成为组织的实验品吗?
力加和她的确是一类人。
……在黑暗中向往光明照耀在自己身上的人。
天真死了。
……
“你说什么?”安室透有些艰难道:“你说他怎么了?”
通信器那边沉默了很久。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死了。”
“不可能。”安室透不带一丝犹豫地反驳这个结论:“你是说你看到了爆炸?之前我和他救明美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方法。”
“……”
通信器那边还是只有一阵沉默。
赤井秀一可能早就断了联络,也可能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一直没有出声。
诸伏景光垂着眼眸站在这个尸体前——组织上的人早就撤走了,他们似乎默认了诸伏景光已经逃脱,或者他们也在说服自己——力加死得这么惨烈是为了救那个公安出去,按照他的能力,那个公安一定已经逃走了。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
“我……”他感觉自己的舌尖都打了结,努力保持镇定:“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的尸体就在我的眼前。他用假炸弹支开了我,真炸弹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佯装被组织成员抓捕,爆炸条件是心脏停止跳动……”
诸伏景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蹲下身,试图确定尸体是假的,可是那熟悉的通信设备和已经被炸得破损的蓝牙耳机还是摧毁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有些麻木道:“Zero……”
“我该怎么告诉新出啊……”
“我能……怎么跟他说啊?”
赤井秀一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出来的。
“他没有死。”赤井秀一道:“起码不会死得这么草率狼狈。”
说罢就挂断了通信。
安室透攥紧通信器,神色莫测。
——————
“嗯……”新出智英是突然被一个电话叫起的,他的头发有些混乱,思绪也有些混乱,坐在床边,道:“抱歉,你再说一遍。”
诸伏景光道:“对不起,新出。这个事情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考虑全面,如果……”
“不。”新出智英有些焦躁,揉了揉眉心:“你再说一遍,他是怎么死的?”
“……致命伤是头部的子弹。”诸伏景光的声音有些晦涩,下巴上的胡茬似乎长了一些,眼下满是黑眼圈:“心跳停止后炸弹自动引爆。”
新出智英沉默了半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道:“别太纠结了。和你没关系。”
两人沉寂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新出智英打破了沉默:“就这样……挂了。”
都是他自己的错。
新出智英坐在床边,从床头柜上拿出一根烟,拿起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抖的,呼吸连带着胸腔都跟着疼,每呼出一口气好像都带着血腥的气息。
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
骗人的吧……
那可是福尔摩斯。
一定是又在玩假死的把戏。
太恶劣了。
太恶劣了啊……
最先发觉不对劲的其实是柯南。
他发现了这几周新出智英的不对劲。
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拦住新出智英:“医生!”
新出智英看到熟人,笑着蹲下身,道:“是柯南啊,怎么了?”
柯南看着新出智英脸上的胡茬和疲惫的眼神,道:“……你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我啊……”新出智英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我没事。”
“……”柯南敏锐的直觉总是会在最关键的地方起作用。
“灰原说……”柯南心里“砰砰”跳了起来:“重江哥哥家好久没亮过灯了,她有些担心。”
新出智英只是僵硬地站着,动了动嘴,正想说些什么,却硬是卡住了:“他……”
“他……”
柯南的心沉了下去,心里揪着般难受。
他“嘿嘿”一笑:“我知道啦!重江哥哥一定是有事在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呀新出医生!”
等到柯南都没了身影,新出智英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腿似乎有些麻,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他一拳打在一边的墙上,“轰”一声,血迹顺着指关节流淌下来。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滴打湿了地面。
福尔摩斯……
你最好是真死了!
……
柯南飞速跑到阿笠博士家,猛得敲门:“灰原!灰原你在家吗?!”
灰原哀懒洋洋地打开门。
她怎么感觉她这一天天净给别人开门了。
柯南表情急迫,看见她却又沉默了下来。
灰原哀道:“……你怎么身体变小了人也跟着毛毛躁躁的。”
“灰原。”柯南的表情隐藏在眼镜后面,灰原哀只能听见他严肃的声音:“重江哥哥出事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灰原哀表情一僵,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偏偏被柯南捕捉到了。
“……你知道。”柯南的眼神依旧被完全隐藏,甚至语气都平静地可怕:“你认识他,他也是那个组织的人。”
灰原哀没有作声,只是垂着眼眸道:“他怎么了?”
“……”柯南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清楚。”柯南摇了摇头:“……抱歉。”
灰原哀的指尖都在颤抖:“他怎么了?”
是因为……她的身份吗?
是她害了他?
柯南敏锐地察觉到了灰原哀的不对劲,厉声喝道:“灰原!”
灰原哀从应激状态中回过神。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柯南神色坚定,道:“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也相信你向我隐瞒他是有原因的……现在,把你知道的关于重江哥哥的一切告诉我,可以吗?”
……
此时,帝丹高中。
“听说了吗小兰!”铃木园子有些激动:“今天咱们班要来一个转校生!是男生哦!”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啊……园子。”毛利兰看着一直空缺的工藤新一的座位,叹了口气:“你都兴奋一节课了啦!”
“万一是个大帅哥呢!”铃木园子幻想:“一个像重江先生一样的大帅哥!”
“唉,园子……”毛利兰无奈道。
就在这时,老师带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示意他自我介绍一下。
他的头发有点卷,棕色的刘海遮挡了全部的额头,一个略显笨拙的无框圆形大眼镜又挡住了一半的脸,厚重的白色镜片将眼睛挡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一个下巴和嘴唇,以及一个笔挺的鼻梁。
这个明显是个宅男的男生推推眼镜,露出一个绝对算得上温柔的微笑,声音竟然出奇地有青春活力。
“大家好,我是源畋一,以后请多多关照。”
“什么嘛!”铃木园子有些崩溃的声音响起:“一点都不帅啊——”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不要担心哈……老福没事的,他这波站在了外太空,比大气层还要高级,未来的走向可能会出乎大家的意料,但是该埋的伏笔也都埋好了,宝子们也可以自己猜一下老福是怎么做到的~以后会做出解释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