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你喜欢做什么?”白玉胧注视着蓝子玉。
“我……我不知道。”怎么突然问到我了?蓝子玉转而问道,“你十八岁之前……有玩伴吗?”
“那人家里,就只有他的孙子和我年龄相仿,我本想和他成为朋友的,但他嘲笑我。但我搬去会稽之后,他又纠缠了我一阵。”
蓝子玉有被惊到。
这么说,白玉胧十八岁之前面对的都是一个糟老头子??!!!
蓝子玉同情的反握住了白玉胧的手。
“不止十八岁之前,我一直都没有玩伴。”白玉胧淡淡道,“若硬说有,那就只有床上的玩伴了,但那是花了钱的。”
蓝子玉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可转念一想,她没钱。
“放心,在我年老色衰之前都不会做赔本买卖。”
白玉胧的话让蓝子玉放心了许多。
“并且,子玉。”白玉胧温柔一笑,“你好像对自己的相貌没有底。”
这什么话呀。
虽然但是,蓝子玉还是红了脸。
“我自然知道你长得比我好看了。”蓝子玉颇为气愤的抽回手,“毕竟我又不能靠脸吃饭。”
“你知道我一个晚上有多贵吗?”白玉胧的嗓音温柔。
“多贵?”蓝子玉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雏,害羞得很,“反正我是不会为这种花一分钱。”
白玉胧笑了,“你脸红了。”
蓝子玉别过脸,看向厨房门,咬了咬牙,说:“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才与你聊这种话题,要是有旁人在,你若是想跟那人说,你就等我走开再说,不然,太毁形象了。”
“不,我只与你一人说。”白玉胧顿了顿,“辛楚目那些人,我都没跟他们说。”
蓝子玉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便没有再耿耿于怀了。
才刚到子时,蓝子玉已经困得不行了。
“你不困吗?”蓝子玉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
白玉胧摇头。
这个时候,他才刚刚躺在别人床上。
蓝子玉已经褪去了现代人的习性,熬不了夜了。
若是太慢的话,她又不想再吃东西了。
“其实守岁没什么意思。”蓝子玉慢吞吞说,“守岁的真正意义是和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唠嗑,还有孩童讨要压岁钱。”
“子玉,我也没有家人,和你一样。”白玉胧托着下巴,“所以今年,很庆幸有人陪我过年了。”
蓝子玉望着白玉胧,觉得白玉胧比自己还可怜,自己只是来到这儿后经常自己一个人,而他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
“你从小到大都没有遇见在乎自己的人吗?”
“遇到过,但我不信他们嘴上说的话,我也不缺钱财。”
“那你不该一直一个人呀,除非只是你自己想一个人。”
“子玉,我对你没有丝毫隐瞒。”白玉胧说,“你可以扪心问一下自己,你孤独吗?”
蓝子玉垂了眼眸。
她周围的人都有家人,就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自己还要时刻伪装着,谁都要提防。
她心很累。
“其实,我想说的是。”蓝子玉说,“或许,你可以找一个好姑娘成家。”
“那你呢?”
寒风从厨房门窜进来,撩起蓝子玉鬓角的碎发。
蓝子玉捂了捂手,说:“我还不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我还不至于老到谁都可以凑合过的程度。”白玉胧伸手去捂蓝子玉的手。
蓝子玉看着白玉胧皎洁如玉的手,陷入了沉思。
她很想问白玉胧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蓝子玉的手生得也不差,但和白玉胧的手放一起时,明显就被比下去了。
白玉胧的手不仅生得白,匀长的指节还没有一点多余的瑕疵。
相貌方面,蓝子玉真的比不过白玉胧,白玉胧完全没必要对没财又没颜的蓝子玉感兴趣呀。
蓝子玉打消自己自恋的想法之后,反手便抓住了白玉胧的手。
她倒要看看谁才是被攻略的人。
白玉胧略感意外。
但蓝子玉太困了,不过一会便索然无味的松开了白玉胧的手。
蓝子玉撑了会脸,便起身往灶里添柴。
白玉胧伸手将蓝子玉的板凳挪近自己。
蓝子玉坐下时,肩膀刚好擦过白玉胧的肩膀。
“你眯一下眼吧,等爆竹响了,我叫你。”白玉胧说。
“不用。”蓝子玉撑着脸,眼睛眯了起来。
院里风大,时不时就有寒风窜进厨房,撩动蓝子玉的长发及衣摆。
白玉胧穿了一身酒红的衣袍,手一抬,揽住了蓝子玉的肩,宽大的袖子正好给蓝子玉加了一层衾。
蓝子玉有点迷糊,睁眼看到是白玉胧后,抬手拨开了白玉胧的手,说:“不用。”
“没事,你靠着我吧,这儿就我们两个人,没人会看见。”
蓝子玉听到“没人会看见”这句话,顿时放心了许多。
白玉胧将蓝子玉揽到自己腿上。
蓝子玉似乎看见了她奶奶。
她小时候守岁,就是躺在奶奶的腿上睡着的。
好一会后,周围只剩呼呼的风声之后,白玉胧才松了口气。
白玉胧注视着蓝子玉,将已经烤热的手探向她锁骨中线的位置,并轻缓的往上摸,一直摸到下颌线的位置才停止,然后轻柔的摩挲着蓝子玉白净的侧颜。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以至于没惊醒蓝子玉。
“一定要当官吗?”白玉胧的嗓音温柔又伤感。
蓝子玉掉进了关于她奶奶的梦了,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公子?”青木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家公子怀里居然抱着一个男子!!!并且还是前些日子刚认识的县令爷!!!
“嗯?”车夫看看青木,又看看白玉胧,决定什么也没看到。
车夫清楚自己公子做的什么营生,因此在无意撞见什么事时,都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除非白玉胧亲口问他。他只对白玉胧说实话。
“你知道公子有多贵吗?”青木没能在车夫那里得到满意的答复,忿忿不平的情绪因而没能得到发泄。
“不知道。”车夫摇头。
青木目送白玉胧抱着蓝子玉进屋,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白玉胧没一会就走出来了。
青木看到,心里乐开花了,连忙上前逢迎。
“公子,蓝大人怎么了?”青木问道。
“这儿过年没有烟花看,守岁也没有意思,还不如早点休息。”白玉胧转身回房,“你们把粽子捞起来,吃了粽子再睡觉。”
“是。”
白玉胧抱起蓝子玉的动作很轻柔,以至于蓝子玉醒来时还有点恍惚。
房间里空无一人,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纸倾泻进来。
蓝子玉发现枕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坐起身来看。
原来是一支精美的金步摇,整体是金材质,装饰部分却是温润的玉石。
蓝子玉摩挲着金步摇,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羡慕贺婉娇头上华贵的钗子,但好看的钗子总使她忍不住会看上几眼。
蓝子玉猜是白玉胧放的,因而拿着这支钗子去问白玉胧。
白玉胧承认是他送的,但他没说送的理由,只招呼她吃粽子。
蓝子玉自然不会收这种女人用的步摇,将步摇搁在一旁,就要尝一尝自己包的粽子。
青木已经将粽子盛好在碗里了。
其实,蓝子玉很想说粽子可以直接拆开粽叶吃的,但青木装都装好了,她也就不费这心思了。
装碗里吃也比直接拆开粽叶吃来得斯文。
蓝子玉回县衙时将大半的粽子都带走了,剩下没带走的是给车夫留的。
青木也不吃糯米。
蓝子玉回县衙时,发现陆小柳正坐在院里眼巴巴的等着她。
她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陆小柳,心中顿觉羞愧。
陆小柳见过白玉胧,当时便被白玉胧迷得神魂颠倒了。
“白公子呢?没跟着大人来吗?”
此时仍不忘白玉胧。
“改天带你一起去找他。”蓝子玉随口承诺。
“好,谢谢大人。”陆小柳很开心。
自从白玉胧来了之后,蓝子玉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贺婉娇造成了实质性的欺骗,因此,她时常在想怎么和贺婉娇撇清关系。
现在连贺婉娇的爹娘都把她当准女婿看待,有对方父母的撑腰,她就不单是要应付贺婉娇。
如果蓝子玉想贺婉娇坦白自己是女的,贺婉娇会接受吗?
蓝子玉设想一下坦白的后果,还是没能鼓起勇气面对贺婉娇以及她的家人。
于是,她决定将这个问题抛到以后,反正贺婉娇还小。
在元宵节没到之前,蓝子玉经常与白玉胧往来。
她现在自己之前的想法根本不可行。
因为白玉胧似乎来者不拒,没达到蓝子玉想要的效果。
蓝子玉本想让白玉胧嫌弃,并对外宣扬“原来堂堂的县令大人也有这种癖好”的,没想到白玉胧一点自己被占便宜的样子都没有。
她有时候也认为白玉胧对自己出众的相貌认知不够,可白玉胧又常说自己有多“贵”。
白玉胧很少出门,出门也是往县衙走。因而义沧百姓并不知道义沧多了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贺婉娇这段时间都没有来县衙了,估计是发现还有比蓝子玉还好看的人,或者是家里父母的教导,因而少了些抛头露面。
元宵节那天,贺婉娇吃完元宵便去找蓝子玉,说是要去放河灯祈福。
那天傍晚,蓝子玉正要和白玉胧出门去辛楚目的小院,就在县衙大门那里碰见来找蓝子玉的贺婉娇。
白玉胧挡在蓝子玉身前,冷淡的对贺婉娇说:“不了,你找你家人陪你去放吧,大人没时间。”
蓝子玉觉得白玉胧说的话有些冷酷了,正欲说上几句,却被白玉胧强硬的拉出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