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外面可能看不出这辆马车的阔气,只知道它大,须得两匹马才拉得动,但进到里面,才知道白玉胧有多富有。
“白公子真阔绰。”蓝子玉在条凳上落座。
“马车是客人送的,论阔绰还是比不过辛公子。”白玉胧浅浅一笑,坐在那张小板凳上。
青木见自己的位置被坐了,便退出来和车夫并排坐了。
地上铺了一层雪白的毛毯,蓝子玉很庆幸自己今日没走泥地,不然这毛毯就得落下好几个令人尴尬的黑脚印了。
圆桌下面是一层镂空的铁架子,是用来固定桌上的炉子的,最下面一层是一个可以打开的小柜子。
青木比他们先一步回来,自是先做好招待客人的准备。
茶几上的茶已经煮好,白玉胧提起茶壶,优雅的倒了两杯茶。
蓝子玉挺喜欢喝茶的,因此经常把不准品茶的时间,特别是在渴了的时候,茶杯又很小,她就经常一口就把茶喝完了。
白玉胧给自己倒的那杯茶才刚刚拿起,蓝子玉手里那杯茶已经一不小心“抿”光了。
白玉胧似乎只是嘴唇沾了一下茶水便将茶杯放下,说道:“在下觉着大人稀罕,因而特地前来拜访大人。”
“稀罕?”蓝子玉将空茶杯放回茶几上。
白玉胧不紧不慢给蓝子玉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一是,自己既无兄弟姐妹又无远近亲戚,年纪轻轻竟做了县官,政绩上也颇有建树;二是,大人入仕前后皆未想过成婚,至今也还未婚;三是,少年县官,身姿挺拔,貌美卓绝,满县姑娘都为之雀跃。”
白玉胧说到后面,含笑的狐狸眼眯了眯,似乎在打量蓝子玉。
蓝子玉尴尬的咳了几声,问道:“都是辛楚目跟你说的?”
“在下打听的。”白玉胧浅浅一笑,殷红的唇勾出摄人心魄的弧度。
白玉胧生得白,又穿着一身白衣,坐在那里就好像一块皎洁无暇的白玉。
蓝子玉忽然想起自己进寺庙之前的打算,打量白玉胧的视线里突然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我为什么不成婚?”蓝子玉在想如何巧妙的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蓝子玉是有很多追求者的,关键在于她自己想不想成婚。
但白玉胧毕竟是客,还是她朋友介绍过来的,她怎么好拂了朋友的面子。
于是,她决定收回那种目光,问道:“白公子,你成婚没有?”
“我没法成婚。”白玉胧淡淡道,“除非我年老色衰了。”
“为什么?”
“捧着我的人太多了,若是有人得了我,其他人估计得嫉妒疯。”白玉胧垂眸,玉手轻捻起茶杯,碰了一下便搁下了。
蓝子玉表示不理解有钱人的世界,比现代的追星族还疯狂。
“公子,要往哪里走?”青木问道。
白玉胧看向蓝子玉,蓝子玉便掀帘去指路。
义沧的街道对于这辆马车来说,有点狭窄,马车因而走得慢了些。
辛楚目的院子有一个老人负责打扫看管,因而一直都保持着整洁。
白玉胧一进来就可以住了。
青木一下马车就去给白玉胧收拾睡觉的屋子。
蓝子玉便带着白玉胧在辛楚目的院子里逛逛。
“你大概什么时候离开?”蓝子玉问道。
“本来只想经过县衙,看一眼大人便走,并不打算在此过夜,但见到了大人,便改变了注意。”白玉胧唇角微微勾起,“在下想在义沧过个年,过了年再走。”
“好呀。”蓝子玉很高兴。
今年有人陪她过年了。
贺婉娇要和她家人过年,蒋玠旻和辛楚目也要回家过年,李瑨仪去年春节没有回家,今年春节定是要回家过节的。
去年春节,蓝子玉有许多地方没有做好,但今年春节,县衙里的人,除非是没有去处的,蓝子玉都要让他们回家过年。
但县衙里的人都走了,蓝子玉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跨年了。
义沧靠南,冬天并不会下雪,顶多叶子变黄,掉了许多。
蓝子玉想了一夜,决定将白玉胧作为攻略对象,毕竟错过了白玉胧这么温柔顺从的人,就再也碰不上了。
而且白玉胧的戏子身份也很能证实蓝子玉的“性向”,喜欢白玉胧的人会自动联想白玉胧身边的蓝子玉与白玉胧的关系,正好证实他们的之间的关系有些混乱不清。
汉清王朝的“断袖”之风可谓是尤其盛行,养娈童更是见怪不怪。
蓝子玉都有点怀疑青木是娈童了。
白玉胧这身价,一看就知道很贵。
“我光是陪人在院中走上一段路,都要收上一百两银子。”白玉胧说得随意。
这下蓝子玉更坚信白玉胧是不会“贱卖”自己的。
“那我是没有银子付白公子的出场费的。”蓝子玉坦诚道。
白玉胧轻笑。
白玉胧那方面的名声不太好,只要蓝子玉天天去见他,那方面的名声也会被沾染得不太好了。
白玉胧偶尔也会穿一身不惹眼的衣裳去县衙找蓝子玉,或是应邀去县衙找蓝子玉。
贺婉娇也因此认识了白玉胧。
贺婉娇也很看颜,白玉胧的相貌完全戳中她的喜好,若是她很早就见过白玉胧,定是非他不嫁了。
可几日的接触下来,贺婉娇还是认清了白玉胧的身份,认定了蓝子玉。
那白玉胧可是被众星捧月的主,她贺婉娇哪里敢跟那些捧白玉胧的主争呀。
白玉胧第一次见到贺婉娇时,是一个明媚的午后。
当时蓝子玉正和白玉胧在书房闲聊。
贺婉娇一进来,便看了好一会白玉胧,直到白玉胧别开脸,她才收回目光。
“这是白玉胧白公子。”蓝子玉介绍道。
贺婉娇惊讶的捂着嘴,说:“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名伶?!”
“……”
白玉胧点头道:“正是在下,敢问姑娘是?”
“我叫贺婉娇。”
白玉胧看向蓝子玉,笑了笑。其实他更想知道贺婉娇与蓝子玉之间的关系。
蓝子玉领会,解释道:“贺尚书的千金。”
当着贺婉娇的面,蓝子玉也不知道怎么向白玉胧解释。
“你爹娘都回来了,怎么不在家陪父母,来县衙做什么?”蓝子玉问道。
贺夫人说教过贺婉娇,不许贺婉娇经常去找蓝子玉。
贺婉娇在家老实了几天之后,还是无聊的跑来了县衙。
她想让蓝子玉找本书给她看,她不想看她哥哥的书,只想看蓝子玉给她看的书,并且,她在出门之前就已经决定要矜持,少打扰蓝子玉,多陪陪父母。
蓝子玉的书房哪里有适合姑娘看的书呀,若是随便找一本,贺婉娇铁定不爱看。
“你有没有书给我看呀。”贺婉娇看向书房里的几排书架。
“没有。”蓝子玉果断道,“你哥哥读书的时候不是有很多书吗?那你哥的书看。”
贺婉娇一撇嘴,问道:“你过年会包粽子吗?”
蓝子玉一愣,她确实没想过要包粽子。
“包吧。”白玉胧看着蓝子玉,替她回答了。
“哦。”贺婉娇想在家亲手包几个粽子送给蓝子玉吃的,“我过年送你粽子吃。”但也不妨碍她送自己包的粽子。
“不,不用了。”蓝子玉对粽子还是蛮挑剔的,好吃的才能炫半斤,不好吃的只能尝几口。
“贺小姐不用这么热情,大人若是有心定不会让贺小姐失望的。”白玉胧似乎看出了蓝子玉与贺婉娇之间的关系。
白玉胧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让贺婉娇摸不着头脑,她只是分享欲太旺盛了。
“今天天气好,你之前不是说要晾干点花瓣来泡茶吗?”蓝子玉说。
贺婉娇嫌茶水太苦,蓝子玉便教她制作花茶,还告诉她喝花茶可以美容养颜,贺婉娇便对制作花茶上了心。
其实,蓝子玉让贺婉娇绣的画,贺婉娇还没绣完。
蓝子玉说那副百米长的画若是绣成了,都可以作为嫁妆了,值钱!
因而贺婉娇一直都在坚持不懈的绣。
“是呀,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但不急于这一时。”贺婉娇笑道。
白玉胧除了自己的名字写得好看,写其它字的水平和蓝子玉不相上下。
为着这个字,三人一下午都在练字。
贺婉娇跟着他们练字,字都端正了许多。
黄昏降临之前,贺婉娇回家了。
蓝子玉模仿记忆中蒋玠旻的字,又写了一句诗句之后,说道:“玠旻的样貌虽不如你,但写的字比你好看千倍。”
“蒋小公子自是比我好。”白玉胧的语气有点儿不正常,带着点“酸”。
蓝子玉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戳了他的痛处。
“不不不,你的样貌无人能及。”蓝子玉不知自己戳伤他哪里,但刚刚是在客观的阐述事实,现在依旧是在客观的阐述事实。
白玉胧注视着蓝子玉,没再说话。
县衙就该有县衙的样子,今年过年,蓝子玉不再把县衙当自己家过年了。
既然白玉胧来了,蓝子玉便和白玉胧在辛楚目的小院过年。
除夕当天,白玉胧邀请蓝子玉在小院里包粽子。
蓝子玉有点期待,没想到白玉胧还会包粽子。
院中的小亭里,粽叶、糯米、五花肉、绿豆等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不会包粽子?”蓝子玉惊了。
“但我可以试试。”白玉胧笑道。“我不吃糯米的,包粽子这种事也轮不到我,因而从未包过粽子。”
幸好只准备了五斤糯米左右,不然蓝子玉得吐槽死。
五斤大米呀!五斤大米呀!蓝子玉就算会包粽子也不想包这么多粽子。
“那你包过汤圆饺子吗?”蓝子玉问道。
“没有。”
青木端上热水和毛巾,供蓝子玉和白玉胧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