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佛升天案、前任花魁赤|身坠楼案、许默荒林饲熊案、罗仁纠结老兵击鼓寻|衅案……数桩刑事重案纠结在一起,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看似乱麻一堆,无从下手,难以处理。
事实上,从纯粹刑侦技术的层面来看,也确实难以处理。哪怕每桩案子只处理三个月,开封府也得两年多才能全部处理完,水落石出,干干净净。
哪里耗得起这么漫长的时间呢?……
于是开封府也就没有打算,从纯粹刑侦技术的层面来处理。
九月二日,我们人马抵达的及仙,开始分散人手,到处活动。
九月中旬,及仙开始暗流涌动、隐隐骚乱。
九月下旬,及仙出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有农民跑到衙门口击鼓鸣冤,大喊李家霸占了自家的良田,打死了自己的父亲与兄长。
另一件事,有个残疾的酒馆小二,带着全家老小,跑到我们官驿大门磕头,哀求青天大老爷帮忙救人。他的亲姐姐出去买猪肉失踪了,有公子哥说在念奴娇见到了疑似姐姐的脸,他过去找,反被打断了腿。
县衙迅速过来衙役,把小二带走立|案了。
当天下午,王朝、马汉把小二重新带了回来,并且,安排小二全家都暂时住进了我们官驿。
次日凌晨,杜鹰、蒙厉悔带着全副武装的开封官兵突击检查,查封了西城五家歌舞伎院。
半个月内,与歌舞伎院相关的豪绅腾家、富商邓家、富商崔家,全部倒|台。腾家嫡长子入狱,邓家嫡长子、庶二子、庶三子入狱,崔家的老爷熬不住审讯,狱中上吊|自|杀。
而当初勾肩搭背,揽着王朝喝完酒,醉醺醺笑嘿嘿向我发出邀请,邀请到府里做客,品尝娈|童极乐的李家老爷。
王朝带着官兵部队,把他整个府邸上上下下全抄了。
出发点的罪名,是老农民所状告的“霸占良田、杀害父兄”。
延伸出来的罪名,是“拒绝配合公职调查工作,纠结家丁,负隅顽抗,持械袭官”。
王朝怀中抱着个女孩,手里还牵着小女孩,一身血,煞神般,从李府的牌匾下疾步如风出来。丁刚、马泽云追随在校尉官后面,长长的官刀不住地往下滴落猩红,拎着李老爷蓬乱的死|人|头。
官兵训练有素地收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跑动,鱼贯而出,过处尽留下惊悚森然的血脚印。
外头围观的百姓鸦雀无声。
人头攒动,宛如乌泱泱寂静的猴群。
雍容富贵的李夫人几近疯魔,睚眦俱裂,往开封的队伍里扑,直接被一脚踹开,重重地砸到石狮子,半天起不来。
“你们这些作孽的混账啊!……酒喝得好好的为什么见刀子!……有什么不能饭桌上好好谈、慢慢谈!……”
“还我的夫君来!还我儿子的命来!……”
呜呜地哭,哭得肝肠寸断,闻者动容。
王朝垂下头去跟她讲。
“你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责罚到我身上来!”歇斯底里,神形怆然。
“那您倒是别跟着享福啊,”王朝说,“你们李家涉及妇孺|拐|卖中转,采|生|割|折。有一个算一个,你,你七岁的女儿,你襁褓里的小儿子,统统跑不掉。按本朝律法,全部发配岭南毒瘴之地。”
采|生|割|折,极其残忍恶劣的重罪。一旦从事,无论家属知情与否,全部连坐同罪。
“你胡说!你污蔑!”贵妇人脂粉哭得稀烂,胭脂晕染脏污,不堪入目,惊恐愤怒地辩解,“我们哪里有做采|生|割|折的生意!我们只是卖穷人的小孩而已!”
“哟!”王朝一拍大腿,“您这不是知情么!原来不是什么无知妇孺啊!”
“来人啊——”
扬声。
“给这位李夫人也戴上木枷镣铐,往死牢里扔——”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