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座不同的大型酒楼分别定了十日的房,却都没有去住,而是落脚在了一家不那么正规的、不用登记身份信息的灰色小旅馆,使当局无法追踪到行迹。
现在看来,那么些布置,纯属杞人忧天,多此一举了。
倘若开封府把咱召过来是为了拾掇咱,送进骆城监狱。怎么都不会当天就交接数桩刑事重案,下放实权,还给配备了一个大实在师傅。
酒精作用下一整夜睡得格外昏沉,各种光怪陆离在梦里喧嚣地闪过,重新睁开眼睛时,恍然了许久。
直觉梦里的事物很重要,然而那些东西消逝之快,堪比渔燕在水面滑出的波纹,无论如何都捕捉不到,回忆不起来了。
凌晨时分,雾蒙蒙,人间静悄悄。
拿过桌面的水囊,慢慢吞咽,使器官活动带动着思维彻底清醒。被子叠成方块,扯平整枕头,下去解手,就着冷水洗了把脸,
天尚未亮透,铜镜里的影像很模糊,我点了盏油灯,方才看清楚些。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十指作梳,把全部头发拢到头顶,捆扎成牢固的武夫发型。
抚摸着镜中的影像,微不可察地一声叹息。
二十一世纪,黑长直、白靓软、短裙或吊带,小姑娘那是真漂亮啊……他妈|的,现在脸无三两肉,又凶又横,跟个武松似的。
没有吃东西,晨练前吃东西会腹痛,晨练结束后才适合进食。跟旅馆后厨要了俩包子,揣怀里,捂热着,带着去了开封府。
衙门口的六个哨兵快到换岗的点了,背靠冰冷的石狮子,眼皮子耷拉着,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全靠意志力在硬撑。
“来得这么早啊,天还没亮透呢,大人们都在被窝里睡大觉呢。”哈欠连天地打招呼。
这回穿着自己人的制服,绑着自己人的黑巾帽,挂着自己人的腰牌,他们不再朝我警戒大吼,捅刺长枪了。
“入秋以后天越来越短,日出时辰越来越靠后。”我随口拉闲呱,“要等天亮,那还练不练了。”
“吃包子么,兄弟?”自然地递过去。“热乎的。”
值岗队长不客气地接过来,几口下肚,没了。
“就这俩?”
“就这俩。”
“下次多带几个,不够涮牙缝的。”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