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神圣的时辰点,山寺佛钟撞响,两声,三声,五声……接连十八声,天地浩渺,苍穹之下,悠远震撼地涤荡开来。
飞鸟惊林。
一轮旭日徐徐升起。
古刹肃穆,笑闹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功德圆满,活佛升天,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吉幸事。”
远望松林蓬勃,僧弥洒扫,展昭呼吸微缓,不自觉庄重了神态。
“他们都闹腾着,待会儿要跟着信徒一起去朝拜。王朝打算给自己媳妇孩子求一双平安符回去,保佑一生的健康平安。马汉想多布施些香火钱,求活佛开光,给自己的老母亲带副长命锁回去。”
武官扭头看向我,温文尔雅,眉眼弯弯,好看地笑起。
“周舍求富贵,孟荆求官运亨通,霍延年求儿子,活生生的人,各有所求。那么你呢?明文,待会儿你想求些什么?”
我想起了在家里望眼欲穿的好友,以及好友帮忙照顾的小黄狗。
不知道小黄狗如今养得怎么样了,是否抽条长大些了。
南乡一个人在家里孤不孤单,验尸堂里做事,纷繁冗杂,有没有触及到某些牵扯权贵的恶劣刑事案件,如果涉及到了,大约又要遭到明着暗着的威逼利诱,要求伪造偏离真相的验尸结果了……
她一个姑娘家,文质彬彬,书生弱质,又是独居,实在让人忍不住担心。
外出公干,我曾经无数次噩梦,梦里回到家,她却已经不在了,怎么找都找不着了,开封府也找不着,出事了。
“求平安。”
“为丁仵作而求?”
“……你怎晓得?”
青年视线上移,略作回想。
“那日巡街,远远地望见你与仵作姑娘撑着同一把伞往回走,荷塘莲叶,小桥流水,耳鬓厮磨,好一对神仙眷侣。”
浓浓的艳羡。
“……”
我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
忍不住有些尬。
“她是我至亲至密的友人,不是未婚妻。”
展昭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丁仵作是个宜家宜室的好姑娘,徐兄……不打算对她负责?”
“……”
“……坦白地说,展大人,相比我这种贼眉鼠眼的,南乡的择偶审美,更倾向于你这种剑眉星眸、有权有势的。”
“……”
展昭一下子闭嘴了。
看我的眼神变得格外古怪。
仿佛我是个为了讨好上官,把自己老婆往外人怀里推的花街龟公。
我只得费些口舌,进一步认真解释。
“我向她求过婚,但她明确拒绝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真的只是多年的朋友,而非未婚情人。”
“哦。”
他眼睫敛下,随意地应了声,偏过身去,加入杜鹰、丁刚热火朝天的聊天,不再与我拉呱了。
“……”
妈的这厮没信。
这厮认定了我是个玩姑娘不负责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