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齐心协力。
我们众志成城。
我们团结一致,竭尽所能,狗胆包天地下克上。
胳膊都使脱力了,全身肌肉都在发热,汗珠密密麻麻渗出皮肤毛孔。到最后,红了眼,阵法都顾不得了,只剩下最原始的作战本能。
本能地去协同,补上战友暴露出来的漏洞。
所有动作均快于理智,根本来不及思考,攻击与防御便已发出。
不知过了多久,恍然间腹部重重受了一力,我仿佛弹射而出的鸟儿般,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悠然地脱离出了战局。
“……”
妈的,真够狠啊。
不愧是曾经的南侠,不愧是德高望重的展大人,开封府的利剑,老青天的肱骨。
我们五个好手紧密合作,群殴他一个,竟然都殴不过他。
踹飞在幽寂的老桐树底下,枯枝烂叶中打了好几个滚,才堪堪刹住车。我抱着痛到发麻的肚子,蜷缩在树根底下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
踉踉跄跄,重新爬起来的时候,朝那边望去,那边已经彻底乱成一团了。
五条大汉纠结在一起,胳膊穿插着腿,腿穿插着脚踝,打得面红耳赤,场面整个混乱不堪,谁也分不清谁。展昭整个儿浑身大汉,强人锁男,左右为男,前后夹击,脖子与双臂都被死死地勒住。
三节棍、长刀、巨阙剑、弯刀……所有兵器都散落在一旁,没有人再拿起来使用,这种打红了眼的时刻,手持利器,很容易产生误杀事故。
我捂着肚子,蹑手蹑脚地逼近战局。
下一刻,丁刚嗷的一声惨叫,落到了我的脚边。
“胳膊!两条胳膊全脱臼了,快帮我接上!……”
咔擦两声帮他接回胳膊,我们狼狈为奸,奸诈地对视一眼。
“你上啊,快去帮他们!”
“老狐狸,你怎么不上?要上一起上!你不上我也不上!你上我也跟着上!”
于是一起上,同时饿虎扑食,再次往领导身上挂大汉。
展昭:“……”
“我嫩父辈先祖家人%*Ⅹ&*#……”
他面涨红赤,想下杀手又不能下,牙缝里隐隐约约挤出了句什么。
好像是句脏话。
不大可能吧?……
脾气这么温柔、涵养这么优良的领导怎么会说脏话呢?……
大约是听错了。
嗯,一定是听错了。
军伍出身的蒙厉悔老辣刁钻,瞅准机会,朝着领导的后颈重重地劈了一记手刀。
我们愣怔怔地看着这个挺拔的武官倒了下去。
犹如大山轰然垮塌。
许久回不过神来。
难以置信,竟然真的做到了。
实打实地制衡住了他。
倒在院子里的男人衣衫凌乱,乌发微散,脖颈皮肤被勒得通红,面朝下栽倒着,呼吸不稳,鞋子都被我们踩掉了,露出深色的秋袜来。
“……”
原来他和我们一样,也只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也有撑不住力竭被放倒的时候。
原来他也只是个肉与骨构成的凡人。
而非什么权力高地上可望不可即的神圣存在。
“……这样的话,及仙县重案,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吧。”
呼吸尚未平复,胸腔剧烈起伏。杜鹰吐出一口浊气来,慢慢地说。
马泽云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重重的嗯声,出神地盯着地上昏迷的上级,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他能够被我们放倒,就不必忌讳了。还是按照旧往办案,那套最妥帖的老路子来。”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地方上的维|稳与队伍里的平安。
我们不再怕这个“督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