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什么东西?”
迦楼罗审视着阿莱。
非人非魔非妖,也不像是从那片海里爬出来的……
旁边鹿京大气不敢喘一声,白云雀吓得没差点变回原形,不过头上的白色羽毛掉了好几根。
这话乍一听很像骂人,但是阿莱清楚她只是单纯发问,并没有侮辱自己的意思。
阿莱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您不用在意我。”
“也是。”
迦楼罗收回好奇心。
她把自己的计划透露了些,白林当即二话没说,放心地让她自己去做,并且派了阿莱、鹿京和白云雀协助她。
她在前面测量距离,每走出一段路就埋下一张带血的符箓。
身后三人安静地跟着,他们想帮忙都帮不上。
迦楼罗轻飘飘瞥了眼鹿京,“你怎么也在这里?”
鹿京一悚,他没想到迦楼罗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你还……记得我?”
“我脑子很好使。”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太、太久没见,你居然还……”
“你以前喜欢讲故事。”
鹿京羞怯地低下头,不好意思说着:“我现在也在讲故事。”
“你年纪这么小,你爹舍得把你放在外面?”
“……”你似乎忘记自己的年纪跟我一样了。好叭,自己至少比他幸运,没有被老爹赶出家门。“我跟爹走散了,半路被问仙城主抓走,前不久才逃出来。”
“逃出来为什么不回家?”
“我找不到路。”
迦楼罗闻言,终于正视着他,“需要我通知伯父一声吗?”
“不用了,出门时爹交代过,如果走散了不用急着通知他来接我,我只要在外面抱好大腿饿不死就行。”
迦楼罗、阿莱、白云雀:“……”
这是什么奇葩爹啊?拿手绝技不会是坑儿子吧?
过了会儿,迦楼罗沉静问道:“你找到大腿了?”
“嗯,我找到了鹿秋,我跟着他绝对饿不死。”
“他很厉害?”
“他能找到好多好吃的,他还会把吃的分我一半。”
听着二人的谈话,阿莱内心实在平静不了,她很想说“鹿秋自己没把自己饿死就不错了,他都是跟着白老大混才有的吃,要不是白老大厨艺好,就凭鹿秋那张挑剔的嘴,绝对能把自己饿成皮包骨”。
不过两人聊的起劲,她没逮到机会插话,只好任由他们误会下去。
群山仙宴。
蓬华山护山大阵关闭,众位山主带着贺礼过来参加宴会。
慕含章收下贺礼,礼单交给阿莱和白芍,让她们宴会结束后去准备回礼。
最近蓬华山风头正盛,外人快要把蓬华山吹上天了。
他们以为是外面一群人没见识,看见点新颖的东西就大惊小怪,所以趁此宴会过来看看,那些流言传得有多荒唐。
进山一看,草率了,原来不是外人没见识,是他们成了井底之蛙。
那条华渠环山而绕,水中布满灵气,恰好将整座山的灵气留住不说,还能让灵气循环利用。一条水渠供起一座山一半的生机,是怎样的脑子才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那五颜六色的温泉,造型独特,半月形、莲花形,八方形……看得人眼花缭乱,又自成一片风景。
原来山上的岩石还能这么打造,难怪人人都说蓬华山随意一处地方,都是一处华丽风景。
众人正在四处观望,空中两个人影驾着云雾飞来。
时御一身玄色灰纹蟒袍,不怒自威,旁边的人,个头比他矮上一截,草绿色的褂子上缀满茶香扑鼻的叶子。
可看清二人之间连着的那条线,众人浑身一麻,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
所有人拼命释放一个信号。
不想早死少往那边看!
白林在小筑里,拿着自制望远镜观望,哎哟,那哪里是什么线,时御手里牵着的根本就是一根狗链子。
另一边套在谁脖子上,自然不言而喻。
白林没回头,直接开口问道:“他们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
“嗯。”迦楼罗似笑非笑。
慕含章眼中不忍,他猛地侧目,“鹿秋,你不是说时御对他的小情人很好吗,就是这么个好法?!”他气得直接说了时御的名字。
鹿秋:“时御偶尔发疯是如此。”
“他发疯时对苗若做过什么?”
“吊起来抽打,让他像狗一样在地上爬,把他推给下属作乐戏弄,威胁他放血,不放血就一天杀他一个族人……”
“行了,别说了。”慕含章过会儿问道,“时御那么对他,他为什么不想办法逃走?”
鹿京解释道:“时御有病,需要苗若放血激发茶香才能镇静下来。”
“也就是说苗若自愿留下的?”
“嗯。”
搞了半天,原来这对手里拿的是渣攻贱受的剧本。白林啧了两声。
他看向迦楼罗,“你确定抓住时御,真的能让苗若离开他?”
“你怎么知道我抓时御是为了苗若。”
“之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我想告诉你,你的办法可能行不通。”
“你说怎么办?”
“……”
这种剧本挺难拆CP,毕竟剧中CP脑子都有大病。旁人跟他们接触久了,也容易被传染,变得脑子不好使。
想到这儿白林忍不住暗中打量迦楼罗,她如此努力拆散两人,该不会要成为拆CP大道上的炮灰吧?
察觉到白林怪异的视线,迦楼罗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不自在。白林的眼神太奇怪了,似乎在同情她,她有什么值得他同情的?
凝山仙主忙得脚不沾地,看见时御来了,急忙带人过去。
“祖宗诶,你这又是搞哪一出啊?!”她压低声音吼道。
时御莫名其妙看着她,“什么哪一出?”
“你把他拴着干嘛?”
“哼,是他太不老实了,不这样拴着,他要是跑了,我到哪儿找人去。”
“那你还不如不把他带来呢。”这么拴着不觉得难看吗?还是你生怕别人瞧不出你脑子有病啊?!
时御冷笑,“迦楼罗在这里,你觉得她看到苗若被我当狗一样折磨,她会坐视不管吗?”
听到这里,凝山仙主都糊涂了。
你到底是为了迦楼罗故意折腾苗若,还是为了苗若才要抓住迦楼罗啊?几月不见,你那迟钝的脑子,貌似更加不好使了。
“你今天非要动手?你别忘了这里是蓬华山,不是城主府!”
“我今天非要抓到那贱人不可!”时御脸色阴沉,“……蓬华山倒霉才被卷入,他们要怪就怪迦楼罗。”
唉,城主让你来当也挺倒霉,问仙城矗立千年不倒,完全是运气好吧。
凝山仙主默默吐槽着。
她走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没看见白林和慕含章。
他们可是蓬华山的主人,现在城主都大驾光临了,这二人怎么还躲起来了,实在不像话。
“赶紧去找白山主和慕山主。”
白林和慕含章姗姗来迟,他们向时御敬茶赔罪,然后坐在右边首座。
大家吃吃喝喝,欣赏歌舞,互相奉承,之后又开始吹嘘时御的伟大功劳。
“蓬华山以前是座废山,想不到二位一来,不到一个月就把它变成了宝山,真是厉害呀。”
“阴山主过奖了。”
“白山主,你们说说你们是怎么办到的,你们不过魂宗修为,为何敛财能力这么强?莫不是天天想着挣钱,所以才一直是魂宗修为吧?”
姓阴的说完,底下众人都在憋笑,更是一副想要看好戏的模样。
凝山仙主也不喜欢姓阴的,但对方说话确实难听。
咒谁修为停滞不前呢,那个混蛋!
众人以为白林会发怒,没曾想白林淡然道:“等你什么时候修好了脑子,自然就明白如何造出一座宝山了,不过看阴山主这样子,怕是有生之年不可能实现了。”
“你再说一遍!”
“阴山主原来耳朵不好使啊,既然耳朵不好就少出门嘛,万一天上飞下来一只鸟撞着你,把你那本就不好使的脑子撞残了可怎么办啊!”
“本山主耳朵哪里不好使了?!”
“好使,你还让我再说一遍?”
“……”
阴山主气得咬牙。
他想拍桌而起,时御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只好收敛了。
席间,杜威偷偷跑到后面,打算在茶水里下毒,陷害慕含章,却不料被迦楼罗撞见。
他没认出迦楼罗,以为她是蓬华山上的小妖。
上去就伸手调戏,结果被迦楼罗按在地上狠狠摩擦,打的还剩下一口气。
等他断气,迦楼罗就把他扔给阿莱,阿莱认出杜威,但没多说什么,拖去后山埋了。
就这样,杜威的计划还没实施,就被迦楼罗扼杀了。
仙宴上人那么多,少一两个人看不出来,但坐在杜威两边的人还是发觉杜威离席太久了,于是他们找到凝山仙主说明情况。
凝山仙主很想发火。
自己的事情够多了,一个个是嫌她太轻松,故意给她找麻烦吗?
她派人去找,但没找到人,之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吃饱喝足,有人提议去泡温泉。
这时,时御手里使劲一拽,苗若重重摔在地上。
他本来跪在时御身边,有案桌挡着,旁人忌惮他的身份也不敢多加打量,现在被时御这么扔出来,彻底暴露在空气中,众人想装作看不见也不成。
“本城主今天带来一条狗,给你们助兴,你们谁想要就拿去。”
苗若呼吸一滞,惊惶地看着时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山主对苗若垂涎已久,他知道时御很宝贝苗若,虽然不清楚苗若又哪儿惹到他了,但是他认为时御众目睽睽这么说,一定不会有假,就算之后翻脸他也理亏啊。
想通这一点,他胆子更大,盯着苗若的眼睛充满□□。
“既然城主都当众发话了,各位不敢要他,那柳某不客气收下了。”
众人都不说话,或许是担心时御秋后算账,或许在惊叹柳山主色胆包天吧。
苗若挣扎着,想摆脱柳山主的怀抱,“不要,不要过来!”
柳山主看他不识好歹,直接踩在他身上,抬手两巴掌打下去。打完他一愣,悄悄看了眼时御,确实时御没有生气才放心继续收拾苗若。
“你个贱人居然敢反抗老子!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让你永远当个哑巴!”
苗若涕泗横流,站起来想抓住时御,却被柳山主踹到地上。
“一条狗也想学人走路?!”
看了眼地上的绳子,他猛地拽起,苗若被迫仰着脖子,不一会儿,脸色通红,快要窒息了。
在他即将憋死的时候,柳山主□□着放开绳子,掐住他的下巴亲吻他。
苗若拼命闪躲,被他咬住了嘴唇。
“茶树妖的血原来这么香啊,难怪城主大人对你爱不释手。”
时御看见柳山主吻上苗若时,双手不自觉握紧,但他忍耐住了,听到他说苗若血香时,他冷冷一笑。
“茶树妖不就是这样嘛,不光他的血很香,他的那些兄弟姐妹的血味道也不错,要不要我带他们上来放放血,给各位泡杯血茶?”
茶树妖的血泡茶,对身体很有益处,时御这么多年每个月都会喝上一杯。
血茶的存在,很多人都知道,要不是时御下过命令,不许人抓茶树妖放血,他们早就动手了。
现在时御是什么意思?要带头违反昔日自己定下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