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华敛起气息，看见拐角处一个人影冒出，她立马躲在柱子后面，看清此人正是司仪，于是立马尾随上去。
她看见司仪把一大袋灵石交给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言语举止中透着对对方的恭敬。
她想这个人一定就是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神秘炼丹师。
看对方身形是个男人，脸上戴着面具。
眼看对方就要走了，她仓促间使用隐身符追赶上去。
慕含章这次是代替白林过来收钱，想起出发前白林还说这次赚的灵石全部给他，让他拿到钱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哪怕把灵石全部花完也没关系，这么用钱宠溺着他，他真怕自己会上天。
不过看白林的态度，不管他怎么得意，白林都会支持吧。
他路过闹市区打算买两包糕点带回去，突然察觉有一道视线钉在自己身上，视线来源是他身后。
街上人太多，用神识不方便，他不动声色地让紫灵用通感力扫视后方。
几秒之后，紫灵告诉他，“是慕风华。”
慕含章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他收起糕点，假装无事一路走走看看，从热闹的街市往安静无人的地方走去。
他不认为慕风华认出他是谁。
那么，既然慕风华并不知道是他，为什么还要跟踪他，这一点很耐人寻味。
上一次布阵没坑到她，他还觉得很遗憾，想不到她这么快就自己上门，把第二次坑她的机会亲自送到自己手里来了。
既然如此，就怪不到他了。
慕含章不紧不慢地拐进一条巷子里，他步履轻快，看着走的很急，其实并不快，为了能让慕风华跟上自己，他还特意放慢速度。
直到走进一个死胡同，前面无路可走，他才停下，等慕风华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目光一沉，厉喝道：“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跟了我这么久，还敢不现身？！”
他抬手朝空中一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明显是打中了什么。
下一秒，慕风华惊惶地解除了隐身，雪白的脸颊上印着鲜红的巴掌印。她弓腰行礼，“前辈恕罪，晚辈姬风华仰慕您的炼丹天赋，一时糊涂才会跟过来。”
她心里有些生气，这人太过分了，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她，还打她的脸。
只是这打脸的力道和感觉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呢？
慕含章心中暗笑，明白她是把自己当成白林了。至于她到底想做什么，他大致也猜到了。
“因为仰慕我所以就要跟踪我，你是变态吗？”他冷漠地看着她。
慕风华嘴角抽搐，“……”
“你是傻子，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傻，说出你的真正目的，敢说家伙或是不说，信不信我让你右脸变得比左脸还好看。”
慕风华此刻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跟过来。
要早知道神秘炼丹师脾气这么古怪，动不动就喜欢打脸，连女人也不放过，她一定不会过来自取其辱的。
可现在由不得她后悔，只能咬牙撑下去。
“晚辈想拜您为师，学习你的炼丹术。”
慕含章静了几秒，问她：“你现在是几级丹师？”
“三级。”
“嗬，废物。”
“……”她忍了。
“才三级，也配让我收你当徒弟，谁给你的勇气？”
慕风华感觉气不顺了，她咬着牙根，忍着怒气道：“我是圣饕学院的学生，也是皇城第一世家姬家的子孙。”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对方会多多少少给点面子，谁知对方居然来了句：“圣饕学院很厉害吗？姬家又是什么玩意儿？”
“……”
慕含章看她怄的一口气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样子，自己就感觉特别开心。不过现在见好就收，要是把人气晕了，他就没得玩的了。
“本尊来自高等大陆，对你们这里不太了解。”
慕风华惊了。
她没想到神秘炼丹师原来是从高等大陆来的。
何止她没想到，就连魂府里一众看热闹的魂兽也没想到，它们家宿主性格大变后，编谎话的能力是突飞猛进，现在摇身一变又成了高等大陆来的修士了。
慕风华心里激动，她就是疑惑，这么厉害的炼丹师为何以前没听说过，原来是来自高等大陆，这就说得通了。
为了抱住金大腿，她更加坚定决心要拜师。她正准备好好表现一番，想着先给未来师傅科普伽蓝大陆的情况，刚开口呢，又听慕含章说：
“不过，我对低等大陆不感兴趣。”
一句话泼了她一头冷水。
挣表现的机会也没有。
想想对方只说了自己不了解这里，又没说自己想知道，若是她巴巴的贴过去说了，倒显得自己有些过分热情二楼。
“前辈，我能力不弱，在学院同龄人中算得上拔尖，您看……”
“那所学院是专门收垃圾的吗？”
“……”这天……没法聊了！
慕风华深深深呼吸，默默安慰自己，对方可是七级炼丹师，哪怕脾气再古怪，再难伺候，自己都应该忍一忍，为了成为高级丹师，受再多的委屈都没关系。
慕含章面具后的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
既然觉得受再多的委屈也没关系，那么希望接下来她能一直坚持下去。
他想起白林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个计划，他觉得现在也是时候可以开始实施了，如果慕风华成了自己的‘徒弟’，便不用担心控制不了她。
慕风华感觉背后凉凉的。
“你真想跟我学炼丹术？”
“可以吗？”
“啧，我可以勉为其难收下你。”
慕风华：我谢谢你的勉为其难了。
“多谢师傅。”
小样儿，改口改的还挺快。
瞧把你机灵的，真以为这声师傅这么好叫？我马上就让你知道‘师傅’不是那么好认的。
慕含章袖子一挥，周围景色飞快倒退，一转眼，换了个地方。
他们身处一个大厅中，慕含章坐在椅子上，“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确定要拜我为师？”
听他这么问，慕风华有种不妙的感觉，可惜如今骑虎难下，她不能反口，若是反口得罪了一位七级丹师，那她才是真的不想活了。
“是，我一定要拜你为师，您若是不信我的决心，我可以向您证明。”
“等等，先不急着证明，先行拜师礼吧。”
慕风华一喜，连忙向他下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将茶水端给他，“师傅，请用茶。”
慕含章抿了一口，唇边笑意更深了，“好徒儿，你现在可以向为师证明了。”
慕风华呆住，“证明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要向为师证明你的决心吗？现在为师给你机会证明啊。”
她脸一抽，“我、我已经是您徒弟了。”
“所以你不想证明了？”慕含章语气蓦地变得如寒冷刺骨，“合着你刚刚说的全是假话，是诓骗为师的？”
“不是。”
慕风华想哭的心都有了。
自己这到底是找了个什么师傅，怎么这么难搞？他真不是在故意折腾她吗？
“弟子上门外跪三个时辰？”
“太短了。”
“跪两天？”
“我没太多时间等你跪完。”
“那您想怎样？”她气短，忍不住低吼一声。
慕含章定定地看着她，“我看你外表像个温柔懂事的，想不到这么沉不住气，这才拜师多久啊，就敢吼为师了，你也太表里不一了。”
慕风华气结，“我说个时间你嫌短，再说一个你又嫌长，到底怎样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是你要证明，又不是我证明，不该你自己思考才更为真心吗？”
“……”屁个真心！
哼，反正她已经拜师了，她证明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了，她不信他还敢反悔不收她了。
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了。
慕含章左手肘支在桌边撑着脑袋，右腿叠在左腿上，身子放松靠着椅背，整个人极为慵懒。
“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了，就当我们没有师徒缘分，我宣布你被逐出师门了。”
慕风华狠狠地眯了眯眼。
这是在玩她呢，还是在玩她呢？
她脸色黑的犹如墨石，愤然中又有不甘。“师尊想要我怎么做，但说无妨，上刀山下火海徒儿都一定办到。”
慕含章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他一茶盖砸在慕风华头上，慕风华被砸的发懵，刚要生气就听见他说，“我收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个聪明，相反你很笨，笨到无可救药……”
慕风华拳头硬了。
她笨？不管她走到哪儿，谁不夸她是天才，在学院她也是人人争抢的弟子。她没回姬家前，靠自己都能修炼到魂将，不到六十岁的魂将，大陆上能找出几个？
回到姬家，直接把其他兄弟姐妹比得跌入泥地里，现在姬家都盼着她早点成为高级丹师，能帮扶他们一把。
她在心里疯狂吐槽时，慕含章可不知道这些，只是接着刚才的话又说着：“你长得丑不是你的错，是你爹娘的错，你脑子不好使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平时嗑药磕的不少吧，丹药毕竟有副作用，你看，这不就把你脑子磕坏了嘛。”
她胸口鼓着一团气，都快炸了。
“师傅，我不丑，我脑子也没问题。”
慕含章失望地看着她，“啧，跟为师还说谎呢，可见你品性也不怎么样？模样丑，心也丑，这点你倒是表里如一了。”
“……”
妈的，这个师傅怕不是为了气死她，才会收她当徒弟吧？
这个什么毛病，非要让她难受，他心里才舒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