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潇洒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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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驶入警视厅所在的千代田区，四辆开着警笛的警车就围了过来，前后左右各一辆，将雪铁龙夹在了中间。

以此来确保歹徒不会铤而走险，比如蓄意撞击电线杆，试图同归于尽，或造成更加严重的局面。

北川清闭着双目，悠哉地靠着，几分钟后，雪铁龙被四辆警车一直送到警视厅门口。

汽车刚一停，驾驶座的门就被猛地拉开，中年男人被两名警察直接拽了下来压在地上。

“我投降！我投降！”

中年男人拼命地喊着，他欲哭无泪，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抢个劫而已，怎么遇到了这种事情啊！

一片混乱中，北川清回过身，揉了揉眼睛，对诸伏高明说道：“您不用下去，在车里稍等我一会儿。”

“好。”

诸伏高明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毕竟他没有任何证件，要是录口供就穿帮了。

北川清下车之后，刚将尖刀交给一位拿着证物袋过来的警察，紧接着就听到了白石阵才的吼声。

“阿清！”

看向朝自己快步走来的白石阵才，北川清特意往旁边走了几步，远离了雪铁龙。

“你小子行啊！在我这儿先给你记一功了啊！”白石阵才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可看到北川清此时略显飘忽的状态，笑容顿时收敛了。

他把他重新打量了一遍，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喝成这样？”

“也就几瓶，”北川清哑着嗓子说道，他揉了揉太阳穴，“你现在找人帮我开车送我回家，口供明天上午过来录。”

“啊，行，”白石阵才也没磨叽，挥手招呼一名部下过来，“长谷川啊，你负责把这小子送回去，开他车。”

“是。”

长谷川应声答道。

看着北川清一步一晃悠的背影，白石阵才点上一根烟，眯了眯眼睛。

这小子怎么搞的？

平常可没见他这样过。

......

上车之后，姓长谷川的年轻刑警才发现后座上还坐着一个人，他看了一眼副驾的北川清。

“北川先生，后座这位先生是......？”

“我朋友，”北川清含糊不清地说，他把座椅往后调了调，再次闭上了眼睛，“他顺路过来的，这次事件和他没关系。”

“喔，好的。”

长谷川没再多问。

二十分钟后，他将车开到了5丁目17番地的地下车库，在特定的车位停好，确定北川清真的不需要其他的帮助，就与他们告别离开了。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二人总算是回到了2501室。

北川清在门口换了鞋，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他一边叨咕着“怎么这么热”，一边将外套脱了扔到沙发上。

但光脱一件外套当然远远不够，他又将手伸向了衬衫的纽扣，胡乱地解开，把衬衫也脱了，赤.裸着上半身。

诸伏高明见状，走到窗边拉上窗帘，而当他再回头时，北川清已经解开了腰带。

随着腰带从腰间抽出，休闲西装裤“唰”一下掉落在地上，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小腿。

看到北川清似乎还想将手伸向身上仅存的最后一块布料，诸伏高明瞳孔略微放大，连忙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

“打住！”

他看着北川清迷离的眼神，和声细语地劝说：“北川君，请冷静一点，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喔......”北川清很听话，没再继续，他摇了摇头，做出努力让瞳孔聚焦的样子，盯着诸伏高明的脸。

“为何这样看着我？”诸伏高明问道。

北川清没说话，就这样一直定定地盯着诸伏高明看。

他凸起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了滚，随后在诸伏高明的注视之下，缓缓抬起了手指，摸向他的小胡子。

诸伏高明心头一紧，这一瞬间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境，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北川清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他唇角弯了弯，眼底深处似有细碎微光荡漾开来，声音清淡：

“您躲什么？我又不碰您，我只是想——”

说话之际，他微微歪头，将两根手指贴到了诸伏高明的鼻子下方，与皮肤间隔着几公分的距离，挡住了那两撇小胡子。

胡子一被挡住，这位警官仿佛直接年轻了十几岁。

这一刻，北川清好像看到了诸伏高明大学时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加清秀俊俏了。

这颜值怎一个“绝”字了得，留着胡子是怕自己变成神仙飞走吗？

端详了好一会儿，北川清又把手指移开，那两撇小胡子又显现了出来，诸伏高明一下子成熟稳重了许多，看上去也更加足智多谋了。

在凶神恶煞的搜查一课里，不留胡子好像还真显得有点嫩，直接从警部降为了巡查部长。

北川清薄唇间的笑意渐甚，他忍不住抛出一句古文，低喃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他挪动脚步，绕到诸伏高明的面前，与他对视，“嗯，鉴定无误，是个神仙。”

“北川君，你醉了。”

诸伏高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弯身捡起北川清掉落在地上的裤子，叠了两下放在沙发上，然后动身去了厨房。

“我去给你冲些蜂蜜水，醒醒酒。”

“喔，谢谢您啊......”

北川清强行压去嘴边的笑意，等诸伏高明去厨房了，他眼球溜溜转了转，坐在沙发上，拿过睡衣往身上套。

可想了想，他又特意把睡裤弄得凌乱了一些，睡衣的纽扣也全都解开，重新胡乱地系上。

五分钟后，诸伏高明端着一杯蜂蜜水回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系睡衣纽扣的北川清。

他手指的动作极其迟缓，捏着一颗扣子，怎么系也系不上，唯一一颗系上的，还系串了位置。

诸伏高明轻声叹了口气，把蜂蜜水放到茶几上，坐在了北川清旁边。

他什么都没说，拿开了北川清的手，帮他解开了系串位置的纽扣，然后把所有扣子重新系好。

他为他简单整理了一番衣服，继而把蜂蜜水递到了面前，“醒酒的，喝了。”

“好的，谢谢。”北川清双手接过，一手握着杯，一手托着底，将蜂蜜水一口气喝掉。

“睡衣既然穿上就不要再脱了，明天再洗澡吧。”诸伏高明拿过空了的玻璃杯，为北川清铺好了被子。

“睡觉吧，晚安。”

“晚安。”

北川清迷糊地应答了一句，在沙发上躺下，盖好被子。

诸伏高明拿着玻璃杯离开客厅，关了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不到几分钟换了身浴衣出来，去浴室洗澡。

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北川清再也装不下去了，捂着嘴无声地笑着，最后干脆把脸蒙在了被子里。

其实他真正决定装醉，是在居酒屋内，听到诸伏高明说明天没有其他安排的那一刻才开始的。

既然不会影响到人家的工作，那就借此机会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最近这一个月，他们一直都很忙，根本就没捞着几次闲暇时间休息，平时都说不了几句话。

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那不得好好利用一番？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没主动和诸伏高明产生肢体接触，全是对方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碰的他。

今晚的计划非常成功，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利用醉酒再发生点什么，反正那位警官也不知道他的酒量到底是多少。

北川清把头探出被子，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一想到自己伸手时，诸伏高明偏头躲开的那一幕，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被束缚的欲望破茧而出，直接蹿到了头上。

那个样子的诸伏高明，对他来讲，简直不亚于最烈性的药。

他体内产生了一种极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那一刻他也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本性究竟有多下.流。

他想强行掰过他的脸，将他“就地正法”。

但——

他怎么舍得？

他连碰都不舍得碰，更别提去玷污那一缕皎洁的月光了。

......

诸伏高明沐浴之后回到自己的卧室，他没上床，而是走到窗边，几根手指撩开窗帘，望向窗外。

整个夜空如一盘浓墨，一层淡淡的云絮覆盖在天幕上，使原本就不明朗的夜空更添迷离。月亮悬于天边，放出冷冷的银辉。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诸伏高明的思绪随着月光飘散，低声咏吟。

可如此良辰美景，十几分钟之前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的面前。

——您躲什么？我又不碰您，我只是想......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嗯，鉴定无误，是个神仙。

诸伏高明收回了视线，放下窗帘背靠着墙，抬手摁了摁微蹙的眉心。

怪哉。

按理来说，同性相斥。

可他对北川清却生不起任何排斥之感，就算是喝醉了，就算是当着他的面脱了衣服，他也没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哪里有失体统。

看到他把睡衣的扣子系串了，他甚至会主动过去，帮他重新系好。

这种较为亲近的行为，在过去，他是绝对不可能和一个男性发生的。

就算是大和敢助喝醉了，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会那么“贴心”地给他系纽扣，顶多满脸嫌弃地扔一床被子过去让他好自为之。

可唯独对北川清......

诸伏高明刚开始以为是年龄差的问题，他觉得北川清是孩子，所以才没觉得有何不妥。

但随着思绪的愈发深入，他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缓缓摇了摇头。

虽然差了十五岁，但他从未把北川清当成一个孩子去看过，而是一位二十岁、事业有成、年轻有为的成年男性。

那既然如此，为何不排斥对他做出此等亲近之举？

想到这里，诸伏高明的瞳孔忽而缩了一下，他在原地站了半天，胸膛才微微起伏一次，缓缓舒出一口气息。

这一晚，他在窗边来回缓慢地踱步，走了许久、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1）“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出处：唐·杜甫《饮中八仙歌》。

译文：崔宗之是一个潇洒的美少年，举杯饮酒时，常常傲视青天，俊美之姿有如玉树临风。

（2）“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出处：宋·苏轼 《阳关曲·中秋月》。

译文：夜幕降临，云气收尽，天地间充满了寒气，银河流泻无声，皎洁的月儿转到了天空，就像玉盘那样洁白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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