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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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雪场的旅店，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二人吃了份晚餐，又去温泉泡了个澡，将近八点才回到他们订的房间里。
“高明，我们看会儿新闻吧。”
北川清说着，拿遥控器把电视打开，然后就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将枕头和被子往后放了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身靠着，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苹果，边啃边看。
此时的他，穿着旅馆提供的黑色浴衣。
这种浴衣本就宽松，加之姿势的缘故，使得他大半个胸膛都暴露在空气中，锁骨下方，还能看到一道狭长的伤疤。
两条长腿随意放着，健硕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流畅，浑身上下都透着阳刚之气，彰显出男性的力量之美。
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北川清扭头看向坐在旁边床上的诸伏高明。
“怎么了？”
“你真惬意啊。”诸伏高明说道。
说完他就自然地收回了视线，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轻抿一口。
“哦呀，惬意么？”北川清反问，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在家不也这样吗？”
诸伏高明没再说话，眼睛看着法治新闻，手中端着茶杯，继续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
一个小时的法治新闻结束，北川清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了，咱俩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再滑一天呢。”
“行。”诸伏高明点头同意。
他下床去洗手间把茶具清洗干净，漱口刷牙，北川清关掉电视也去刷了刷牙，回来后就关了灯，躺在各自的床上。
室内灰暗一片，周围的环境甚是安静，只能听到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
“阿清，我有点冷。”诸伏高明忽然说道。
“嗯？”
北川清一听这话立马起身，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空调，“是不是温度有点低了？”
他说着，从中间的床头柜上摸到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些。
“这个温度应该可以了。”
“嗯。”
诸伏高明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诸伏高明翻了个身，紧了紧被子，“我还是冷。”
北川清这回明显感觉到不对，他坐起身体，抱着被从床上下来，“是不是下午在雪地里待的时间太久给冻着了？我把我的被给你。”
他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诸伏高明的身上，然后用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发烧，可能真是冻着了，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吧。”
说罢，他打开床头灯，拿起水壶就要去接水，可胳膊却忽然被一股力量抓住。
“怎么了？”
北川清不解地看向诸伏高明，却发觉诸伏高明此时此刻看他的眼神，和以往比起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他的那一双凤眼深邃而朦胧，里面似乎蕴含着丝丝缕缕的情愫。
深深凝视着北川清，诸伏高明的薄唇动了动，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出音节：
“我说，我冷。”
“啊，那不更应该喝热——”
北川清的声音猛地顿住，刹那间脑海中竟一片空白，他怔在原地，就这样与诸伏高明安静地对视。
几秒钟后，他移开了视线，放下了水壶，改口道：“我......我也冷。”
他腾出一只手抓起自己的枕头放到了诸伏高明的床上，然后抬手关了灯，随着“啪”一声轻响，房间再次陷入了灰暗。
诸伏高明没再出声，松开了手，往里面挪了挪，翻身背对着北川清。
北川清掀开一侧的被子躺了进去，从身后抱住诸伏高明，滚烫的胸腔贴上了他的后背，将他牢牢箍在自己的怀里。
他用力抱了他一会儿，咽了咽嗓子，然后用低哑的嗓音附在他耳边厮磨道：“我们一起......取取暖吧。”
诸伏高明双目微阖着，慢慢转过身，看向北川清隐约可见的脸。
抬起手指，他伸手去摸，可指尖刚触碰到皮肤的温烫，北川清就抓住他的手压了上来。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而天幕中厚厚的云层之上，有一缕清风拂过明月，将明月卷入自己的漩涡，与它温柔地缠绵。
漩涡中的风起初轻而又轻地刮，而后渐渐大了起来，络续吹拂着，一阵更比一阵强，愈刮愈猛，最后竟变得狂风怒号，仿佛化为实质与明月相互碰撞。
明月的光越来越亮，最后月光穿透云层，伴随着洁白晶莹的雪花一同飘下。
雪花在月光中盘旋飞舞，飘然落回地面。
这一夜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到了早晨才终于停下。
……
这一觉，诸伏高明睡得特别沉，身体仿佛沉入了深海里。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天都暗了，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想起床，想要继续睡下去。
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幕，只是想一想，一道道电流就从下腹倏地袭遍四肢，全身都变得酥酥麻麻。
他当时的意识好像不再清晰，瞳孔似乎涣散了，思维变得空白再也无法思考，心智堕落进了低级的快乐漩涡里无法挣脱。
他隐约中记得北川清最后说了句“床单湿了，去我的床吧”，接着就以一种绝对弱者的姿势被抱到了旁边的床上。
身上的浴衣，好像也是昨晚北川清帮他穿上的。
“嗯......”
诸伏高明从嗓子里冒出一声低嗯，翻了个身，这一动，浑身酸软无力，骨头似乎散架了一般。
而就在翻身之后，他的手摸到了熟悉的触感，是温热的皮肤。
北川清就侧躺在他身边，正用一双明澈的黑眸温温柔柔地注视着他，唇边一直荡着笑意。
他不知道这小子盯着他看了多久，他只是忽然暗生感慨，自己的精力真是和二十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比不了了。
“感觉还好吗？”北川清环住诸伏高明的腰，用很轻的声音问道。
诸伏高明嘴边扯出一缕浅笑，一手拉住北川清骨节分明的手，一手往上拉了拉被子，盖住半张脸。
半晌，他吐出一个字：“......累。”
北川清不由得笑了，“不是你让我——”
诸伏高明恼羞地闭上了眼睛，伸手去捂北川清的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别说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不说了。”北川清温柔地哄道，在诸伏高明的手上吻了一下，然后握着他的手问道，“不去趟洗手间吗？”
诸伏高明沉默着，片刻后，眼睛又缓缓睁开，低声说道：“我不想动。”
“喔，明白。”北川清当即点头，他下床穿好拖鞋，轻缓地掀开被子，俯身去抱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对北川清伸手，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北川清把他横抱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抬起眼帘，诸伏高明看着北川清棱角分明的侧脸，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
其实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累，昨晚的运动确实剧烈，但凭着他过去刑警的身体素质绝对没到下不了床的程度，遇到案件立马就能恢复状态。
不过他觉得，在北川清面前装一装弱者是件挺好的事，反正这小子这么懂他，他也想享受享受被照顾的滋味。
他敛去嘴边的笑意，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世界，就容许他再放纵放纵吧。
......
晚上，诸伏高明趴在床上看新闻，北川清骑在他的身上给他按摩。
看着身下的人，北川清总是忍不住想笑，诸伏高明好像知道他在笑什么，说道：“我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
“三十五也不老啊，正当年呢。”北川清打趣着说。
诸伏高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再怎么样，我也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怎么？我不属于啊？”北川清一听这话，带着笑腔反问。
这回诸伏高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大笑开，他把脸埋在臂弯里，浑身都笑得颤抖。
北川清愣了。
他第一次看到诸伏高明笑成这样，之前都是浅淡的笑，温文尔雅的笑，温润如玉的笑，有时候脸上带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可这次是怎么了？
虽然看不见脸，看不见他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浑身怎么都颤抖了起来？乐抽了？
“你笑什么？”北川清哭笑不得。
诸伏高明缓了好半天，可一张嘴，话音里还是染着几分笑意，“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北川清说道。
“咳咳，”诸伏高明咳嗽两声，又缓和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畜牲都不及你。”
说完，又忍不住埋头大笑。
北川清怔在原处，这种话居然能从诸伏高明嘴里说出来他真挺惊讶的，但随即想到这老狐狸是在调侃他，而且他还没办法反驳自己的能力。
他咬牙切齿地笑笑：“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啊？”
“哈......”诸伏高明笑了半天，摇摇头，“你自行体会吧。”
北川清给诸伏高明按摩了好长时间，从吃过晚饭开始就一直在按，等到新闻结束他还没按摩完。
“你不累么？”诸伏高明问道。
“摸你还能累？”北川清反问，“摸都摸不够，还有什么办法能这么正大光明的在你身上揩油？”
他一边按摩，一边说：“我现在真是能理解一件事了，过去一直都不信的。”
“何事？”诸伏高明问道。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北川清说道，“我之前一直觉得是君王的定力太差，怎么能被美色所诱惑，但如今再看，啧，此言有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