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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舟在一旁吃着栗子酥，依旧没有插话，拍卖也接近尾声，楼下的一轮轮竞价看的确实让人激动。矿石原料一事基本谈妥，白子佩这边可以全权做主，剩下的就是他去安排人手。不过早有准备，执行起来也不会多难，只是他又要和妹妹分别了。

他本就喜欢天南地北的闯一闯，是为了陪伴妹妹，他才结束在外游历。

“冉家工坊？”白子佩有些意外，白家低调、但是冉家比白家更低调，公主是如何注意到冉家的？

余舟听到冉家，勉强扯回点思绪，留神他们的谈话。

冉家工坊和长安冉家还是不同，一者单纯指工坊，后者涉及整个家族，不过冉家本家并不在长安而在金陵。

“我也让人给我找来时国境内几家工坊的信息，对比了许多，”衣雪青没有隐瞒，这种事自然还是要坦诚的好，“毕竟一个人做不了太多，还是需要合理的规划安排，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衣雪青也没有端着公主的架子，谈合作没必要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高，再说那人还是余舟的表兄，需要三份薄面，“下边人报上来的消息，我发现朝廷……”

冉家工坊虽然低调，但仍旧占据时国总工坊的半壁江山，且多开马甲，经常跑路。宫里每年购置的用具就不少，还有些需要分发赏给亲贵、大臣等，除却收上来的赋税，还有一部分也是需要出银子购买的。

冉家工坊传承千年，在过去曾是皇家供给，冉家之人也在朝为官。后来不慎卷入夺嫡风波，选错主君，冉家遭到牵连，为保全家族便消声灭迹许久。再复起时已经换了三人皇帝，已经没人再在意过去的事情，冉家这才开始重新做起生意来。

毕竟要坐吃山空了。

冉家所有子弟不准科考入仕、不准参军从戎，不准主动与朝堂接触。

江湖闲散人士未必不好，何况冉家还很有钱。

“冉家工坊嘛，”白子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余舟，“只是我们冉家的合作伙伴之一，每年供给一定数量的矿石，至于他们拿这些东西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与冉家工坊的关系如何？”

“财物交易，并不亲密。”

这话余舟听得都心虚，是谁能直奔后院与冉秋锦树下乘凉啊，哦是她自己啊。

白子佩试着转移衣雪青的目标，他觉得自家妹子并不想将冉家卷进来，“公主仅是想找代工坊的话，时国也有其他的选择，永济李家实力不输于冉家。”

“哦，不是，”衣雪青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另一本书来，“你看看这个。”

“《淮南阵法残本》”白子佩看了一眼封页，感觉情势不妙，翻开后发现是公主自己整理的残缺阵法，大多都已经失传，无法复刻，“这和冉家有关系？”

当下阵法几乎已经荡然无存，几乎没人会用阵法，那些反复的纹样都成了装饰品。寥寥几个能有用处的还是在兵刃上刻的引血槽，以及使灵力快速遍布兵刃的阵法。

“上古鸿蒙时期，灵气充裕，阵法盛行。”衣雪青给他讲解，这段历史不是秘密，但也没人会在意，“其中集大成者便姓冉，但对此的记载寥寥无几，我也是在残本中偶然发现的。”

“虽不知道长安冉家是否是这位集大成者的后代，但依照冉家工坊所出品的器物来说，其精致、质量远超常人，有些东西上不乏精美的的装饰花纹。”

衣雪青拿过书，翻到最后，“你看这个，”

书页右边画的是一把匕首，匕首手柄上雕刻着盘花鱼鳞纹样，而左边画着类似的图案。

“唰。”

衣雪青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抽出来，“你瞧，这两个花纹是否一致？”

白子佩：“……”

余舟：“……”

余舟偏头过去，那把匕首精致且锋利，但看不出来是何人所做。其实阵法失传许久，就连古籍的记载都只有只字片语，所以被发现也属实不能怪他们不小心。其实只要死不承认也没有证据，花纹总会有重复的，都不算什么。

公主集天下万民供养，能得到看到的东西非常多，像那种残本孤本，一般人是连听都没听过的。

余舟沉默了，她没让人把冉家引入衣雪青的视线，没想到她自己查到了。

“竟然如此，”白子佩惊讶，难道冉秋锦的马甲要保不住了，那不如死遁跑路吧，“我们向来很少关心合作者的情况，还是公主见多识广，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

“所以可佛请白公子代为引荐？即便现在的冉家只会雕刻花样也无事，毕竟我的主要目的也不在这里。”

白子佩迟疑了一下，“我尽力。”

冉家只是余舟弄来方便自己做事的，诸如隔音阵法、清凉符，铜钱眼等她需要冉秋锦的帮助。所以余舟并不希望冉家被搅合到这些事情中来，不过要是冉秋锦没意见，掺一脚就惨一脚吧。原料厂商是白家，代工企业是冉家，怎么说都算是自己人，合作起来更顺心。

衣雪青浅行一礼，她是当真看好冉家，“如此，就拜托白公子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白子佩：这很难说。

拍卖也就此散场，今天没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余舟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我都饿了。”

“走吧。”

出了拍卖行的门，白子佩行了一礼，便先行离去。

“嗯？那是谁？”方少艾从一旁停着的马车上下来，刚好看到白子佩的侧影。

来白林拍卖行的大多勋贵，知道公主是何模样也正常，但明白公主为低调所以基本只是行一礼匆匆离开。

洛卿也下了车，她没看到白子佩，“什么谁。”

不过大多数人她也不认识就是了。

“她们来了。”

“风落东南推出了新品菜式，我让人预定好了位子，等下我们吃完了可以去梨园听听戏，据说根据宝川故事排演的。”方少艾见余舟和衣雪青来了，“你们觉得如何？”

余舟没意见，“好啊。”

“梨园我就不去了，”衣雪青事情做了一半，感觉心中底气足了许多，“明日又要上课，你们课业做完了吗？”

方少艾有点茫然：“什么，课业？”

“啊~我也没写。”洛卿大部分的心思都在练武上，余杭说她进步神速，已经能连一重枪法了。

余舟的课业自然也空着，快速爬上了马车，“别管了，我要饿死了。”

“方才你一直在吃糕点，竟然还饿？”

“这哪里能一样？”

风落东南二楼雅间，菜品陆续上齐。

方少艾开门见山：“方才在拍卖行那个穿绿色衣服的男子是哪家的？”

余舟眉头一跳：“怎么了？”

“眉清目秀，风姿卓越，”方少艾看向余舟，仔细端详，不过她没太看清白子佩的相貌，“你们好像有点相似。”

“他是我表兄。”余舟小心翼翼道，“不过他断袖。”

所有人：……

时国开放，不忌男女。

不过白子佩倒也不是真断袖，断了，没断，如断。

其实余舟也不知道白子佩是怎么样，只是为了不让俩人有过多牵扯罢了。

能少一事是一时。

“咳，节哀、不是，”方少艾呛了一下，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语言，“我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表兄家里是挖矿的，生意做的挺大，”余舟夹了点鱼肉。

方少艾点点头，果真是没什么兴趣，“做生意啊。”

“天南地北的到处跑。”

“那岂不是能去很多地方，见很多的人。”贵女如方少艾，出游也不过是去那几个地方，乌泱泱一大群人去，一大群人回，要想自己单独出游，基本是不肯能的。

“是啊，经常给我讲外面的故事……”余舟忽然想到谁不爱长得好看的人呢，如果多让方少艾见见年轻的貌美男子，那么那个什么羚羊初现的时候至少在相貌上就不会出彩，“诶，你们知道哪里有南馆吗？”

南馆也有两种，一种服务男客，一种服务女客。不过两者的馆子都比较隐晦，不像妓院、青楼那样开的明目张胆。

洛卿大惊：“你带表兄去？”

“我想带艾姐姐去，”余舟依旧语出惊人，“南馆都是美男，看看怎么了？”

同妓院青楼一样，南馆接客之人第一要求就是貌美。

方少艾噎了半天，“我倒也不是非看不可……”

“说起来美男，我倒想起过几日楚国使者来朝，”衣雪青还是沉稳，眼下口中的饭菜道，“楚国多美男，还有杨柳腰。”

一共九州，时国位处中原，共占据南方共四洲之地。楚国在西，也有两州的国土，其国力在三国中比较强盛，以机关奇巧术为名。不过时国始终是大国，楚国每年都需要谴派使臣带着朝贡送到时国。

无论男女都注重仪表，可以说是颜控的天堂。

余舟一拍手，“哇，这感情好，他们什么时候能来？”

“下月二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