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七绝妙僧无花。
陆思酒美滋滋的又往貌美小和尚身边凑近了点,准备继续就“大师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这一话题套近乎。
她陆思酒爱好不少,但也分三六九等。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多了去了,她最爱的就是美人——性别不重要,风格也不重要,她要的就是好看,摆在眼前多养眼啊!
要不然她干嘛让玉天宝那个二货跟着她那么久?还不是因为这个西域小子长得好。
看看无花这张俊俏的小脸蛋吧,陆思酒已经攒了一肚子诗词来赞美这张脸了,但她还是有点数的,不至于都拿出来说;被当做流氓倒是次要的,她主要是害怕唐突了佳人……
好在白玉堂还是靠的住的。虽然白玉堂认识陆思酒没多久,但他已经看透了这个小剑主——他手里这个长着无花五官的“白玉堂糖人”可以作证!
靠谱的白玉堂坐到了小亭子另一边,锐利的双眼锁定了仍旧淡然的无花:“没想到无花大师也认识陆少侠。都说无花大师天生佛心,高洁淡雅不似凡人,原来也是在乎我们这些凡尘纷扰的。”
“你我皆在凡尘中,谁又能完全脱俗呢。”无花温雅一笑,“无花不想问俗事,俗事却不放过无花。贫僧只是从朋友口中得知了一些事而已,亦没想到此番能见到陆剑主。”
“仅凭耳闻就能认出少侠,无花大师果真不凡。大师的朋友……可是名满江湖的楚香帅?”白玉堂仍然目光炯炯,虽然无花美名在外,但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是七剑出世的要紧时期,无花这么巧的出现在陆思酒眼前,还一副早就做过功课的样子,白玉堂不得不留了个心眼,防止陆思酒被美色迷惑。
但陆思酒显然没有收到他这份老父亲般的担心,她笑眯眯的道:“无花大师这般风姿,肯定不是坏人。楚香帅的大名我也听说过,只是无缘得见。但今日却见到无花大师,看来这是我与大师的缘。”
白玉堂:……
没眼看了!算了算了,陆思酒要看美人,关他白五爷啥事,五爷不管了!
白玉堂性格干脆,向来不喜欢虚礼客套,因此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临走前还把那两个小人给陆思酒扔了回去。
“陆剑主的朋友已经走了,剑主不去追吗?”无花终于收回了看着水面的目光,温和的眼睛转而注视着陆思酒。
“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不是我的,何必追?”陆思酒调笑道,“若是五爷因为这点小事就与我翻脸,我也没有必要强行和他做朋友了。”
“陆剑主倒是通透。”无花白玉般的手指抚平了自己的衣襟,缓缓站了起来,“只是贫僧另有要事在身,无法和陆剑主继续谈天,贫僧失礼。”
“能与大师相识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陆思酒跟着起身,送了无花一程。
一直到素衣白袜的僧人离开视线,她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可惜了。
“少侠!”玉天宝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点没散去的兴奋。陆思酒回头一看,发现这人正举着一根糖葫芦往她这边跑。
“哟,少教主的糖葫芦卖完了?”陆思酒打趣道。
“分给小崽子们了。”玉天宝站定,嘿嘿的笑了。他漂亮的斗篷被熊孩子们撕扯的乱七八糟,黑发也凌乱了不少,脸蛋红扑扑,眼睛亮晶晶,倒是挺可爱的,看来和小鬼们玩的不错。
“不错,不错。”陆思酒敷衍的摸了摸玉天宝的宝头,把那个玉天宝的糖人给了他,“喏,送你的。”
“这是什么?”玉天宝茫然的接过了糖人,“这不是我吗?”
陆思酒随口应付着玉天宝,心里却想着得想个办法哄一下傲娇的白五爷。她摸了摸剩下那个“白无花糖人”,也有些心虚。
少女拉着傻笑的玉天宝在街上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摊子。
那是个画糖画的老伯,金灿灿的麦芽糖装在长柄铁勺里,老伯微微倾斜铁勺,细细的糖浆就在铁板上勾勒出了漂亮的画。
陆思酒仗着自己年轻又可爱,上去跟老伯甜言蜜语了几句,轻而易举的就让老伯让出了位置。她拿着那个铁勺开始思考——
想了几息后,少女开始“作画”。她手上动作无比顺畅,金灿灿的糖浆挥洒着,很快就成型了。
那是一只神气的小老鼠,它举着一把小小的刀,翘着胡须,脚踩着几只被打倒的猫,有趣又可爱。
“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本事。”玉天宝大惊。
“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陆思酒挑眉,“想要?”
玉天宝连连点头。
“那就想吧。”陆思酒嘿嘿一笑,“你今天吃的糖够多了。”
行吧。
玉天宝只好咬下了一颗糖葫芦,泄愤一样的咀嚼。不过,想起今天小孩子们拿着他给的糖葫芦快乐的样子,这个糖葫芦,似乎也变得格外香甜了。
两人回到如归客栈,发现白玉堂没回来。陆思酒找到掌柜,把要转卖的宝贝和小老鼠糖画都交给了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再见到白玉堂已经是次日,神采焕然的青年侠客坐在大堂里,很有仪态的吃着早饭。
“五爷早啊。”陆思酒一切如常的凑了过去。
“不早了。”白玉堂嗤笑,他都练完功沐浴完好一会儿了。
“是五爷起的太早了。”陆思酒不在乎的挥挥手。她才不要早起练功嘞。
昨天的事就这样揭过了,陆思酒松了一口气。
昨天无花出现的莫名其妙,但陆思酒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要说他是冲着七剑来的,似乎也不尽然;要说真的是偶遇,陆思酒也不信。
而她生性不喜欢计较太多,想不通就放着,不管有什么算计,总有揭晓的一天,想不到就说明还不是时候,那就到时候再说。
因此她也不提无花的事,只是随便扯一些美食美酒,倒也聊的挺开心。过了一会儿,等玉天宝姗姗来迟,白玉堂才慢悠悠的把自己打探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你是说……汉城出现了疑似刘仁义的人?!”陆思酒震惊,她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怎么白玉堂刚刚知道这个事就有了线索?
“五爷有内幕消息。”白玉堂可是拿着皇城特使的牌牌,自然也有不一般的消息渠道,“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他。”
线人给出的消息是,有一个神神秘秘的周姓商人前几天来到了汉城一家商行。他说自己路上遇到了歹人,车队和货物毁了,随行的伴当们都自行散去了,他也受了伤,一条腿残废了,必须拄拐才能行走。
他自言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样宝物没被抢走,要以此物为抵押,换取返回家乡的资金。而他那个拿来抵押的宝物,线人没能看到,只知道是装在一个细长的木盒子里,而那时候商行的防护就严了好几倍。
“这听起来也太明显了,会不会是陷阱?”玉天宝问。
“有可能。”白玉堂点头,“依我看来,陷阱的可能性还不小。”
“是陷阱也要去。”陆思酒捏住自己的下巴,“就算是陷阱,也一定是和这件事有关的人。商队,瘸子,还有周这个姓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刀山火海。”
“问题就是,那可不是刀山火海。”白玉堂颇有兴味的笑道,“你们可知那是谁家的商行?”
“总归不会是我家的。”陆思酒老实的说。
白玉堂:……
玉天宝睁大了眼:“难道是我家的?!”
“都不是,是无争山庄。”白玉堂也不卖关子了,“太原原家的无争山庄。”
无争山庄可是江湖上最有名望的势力之一,这一代家主原东园生性淡薄,不喜争名夺利,因此名声不显。但他却有一个在江湖上颇有盛名的儿子,那就是原随云。
“原来是他们家。”陆思酒若有所思,“原随云的名字,我也听说过,似乎也是个谦谦君子。”
“所以我们要对付这个无争山庄了?”玉天宝问。
“如今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也许是幕后黑手想要引我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陆思酒摇头,“今日先去商行打探一番吧。”
白玉堂毫不意外她会这么说了,只是问道:“明着去还是暗着去?”
“暗着去风险比较大,容易闹出误会。无争山庄名声在外,光天化日之下,想必不会做出什么令人不耻的事儿。”陆思酒握住腰侧的剑柄细细摩挲,“我们一个皇城特使,一个浮光剑主,一个魔教少教主,光明正大的去问他,他们难道还能闭门不见?”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他们真有小心思,把人领进去以后再暗中下黑手,那就危险了。就算无争山庄没有动手的意思,那也是打草惊蛇,失去了良机。陆思酒思忖一会儿,有了主意。
“五爷,你我认识不久,明面上的情报定然还没有提到你与我同行。不如……”
陆思酒是想明与暗同时进行,她作为靶子光明正大的找上门去吸引注意力,白玉堂暗中溜进去,看看这商行是不是真的在霜叹剑的事中插了一脚。
其实陆思酒还有一个想法。说到底,她真正的目的是给霜叹剑找个靠谱的主人。原随云美名在外,听起来就像是霜叹剑会喜欢的类型,因此就算他真的只是想谋取霜叹剑……
那他也不一定就会成为陆思酒的敌人。
只看原随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毕竟,江湖名声,倒也未必可信。
想起昨天看到的无花,陆思酒垂眸深思,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