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守正将药给钟意喂下,扶他在一旁临时搭建的小榻上睡下。
从怀中取出纸鹤传信与于钟天几人,写道:“钟意已阻无碍,不必慌张,尽快汇合。”
毛守正从小精灵的口中得知僵二已经拿到了那女尸的双臂,并发现了些怪异之处,见面后会详细告诉自己。
转身看向苟义柯,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说:“柯大夫,可以睁开眼睛了。”
站在宅子前,苟义柯将摸好牛眼泪的双眼慢慢睁来,等视线恢复清晰,终于看清了站在眼前的小茹。
小茹在苟义柯面前挥手 ,笑着说:“柯大夫,好久不见!”
苟义柯惊喜地看着小茹,还是那个可爱的女孩,身上挂满铃铛,俏皮活泼。
“小茹,真的是你?”
小茹:“柯大夫,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鹤发童颜,活力十足呀!”
“老了,不行了!”苟义柯: “小茹,你不是离开跟着家人离开新月镇了吗?怎么会变成宅鬼?是他们逼你的吗?”
小茹笑着摇头说:“我是自愿留下的!这是相公的家,他死后我也不愿独活,便留下守着这宅子,和相公一起。”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带子里面,装着相公的骨灰。
苟义柯哭丧着脸:“对不起!”
小茹被苟义柯突然的道歉惊到了,随即便明白是何意。
“哎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生死有命,柯大夫你已经尽力救相公了。”
苟义柯还是自责,低着头,“你就在我对面,我却一直没有发现。”
小茹:“人鬼过多来往不合,。况且这二十年我沉睡的时候多,醒来的时候少。寂寞了就看钟意养养眼,无聊了就往柯大夫你那边瞧,总能发现几个有趣的病人。”
“小茹,何时醒来的?你可曾看到玉桃,我弟弟僵二说她曾出现过在医馆前。”
小茹摇头,“我是你们来宅子那日醒的,是你们身上的铃铛唤醒了我。而你们说的女子,我没有见过。”
毛守正叹了口气,如果猜得没错,僵二看到的并非真正的玉桃,而是贴上她脸皮的剥皮鬼!
或许叫剥皮人更合适!可既然是人,为何会有尸毒?还有那尸牙!
那女子的设定还真是难猜呀!
小茹:“那女子怎么了?”
毛守正:“那女子撕下别人的脸皮,用在了自己身上!”
小茹听了惊喜地拉着毛守正问: “毛道长,将我背上皮撕走的会是你说的那个女子吗?”
毛守正:“不无可能!我虽然没见到那女子的面孔,但想来伤了柯大夫和钟意的,应当就是那女子!”
“金龙两位道长已经合力将那女子的双臂斩下,很快就回来了?说不定可以从上面发现那女子的真实身份。”
小茹:“我只听说过鬼扒皮,却未曾听说人扒皮。皮离体便失去了活性,根本无用,那女子为何要这样做?”
苟义柯:“我曾经听说有一换皮术。从前有女子被爱人抛弃,毁了容貌。她心有怨恨,嫉妒其他人貌美女子,就去扒她们的皮覆盖在自己的伤口上,假装他人。”
毛守正:“可如今炎炎夏日,那皮很容易腐烂。若真如柯大夫你所说,那女子便需要方法来储存皮囊。玉桃是一年前死的,可那女尸前几日才出现,那皮如何放得牢。”
江兮云:“寒冷。”
小茹:“现在是夏日,和寒冷两字毫无关系。”
苟义柯:“可能是冰块!”
毛守正摸了摸身上披的外套,皱眉!
突然从天上飘下了好多纸,江兮云随手捏住一张看了一眼后,便递给毛守正。
毛守正看清上面的字后,双眼瞬间瞪大!
大标题: “不守妇道,米倪夜会情郎,背叛夫家,究竟为何?”
毛守正想起了那个当时路上随便抓来照顾米倪的大娘,这嘴速和手速还真是不简单呀!
而且胡梅真是把一步一步都算得很干净,很彻底!
一群人跑了过来,喊着: “都快去老米那儿,老米送米消灾,求大家放过他女儿!”
“柯大夫,快一起去呀!”客栈的掌柜路过时,朝苟义柯大喊了一句。
苟义柯:“好的!谢谢老陆!”
小茹挥手将散落在地上的纸片都收到了手中,“在这新月镇,这女子怕是彻底毁了!”
毛守正:“小茹姑娘,劳烦你再帮忙照看一下钟意,我弟弟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这纸片从天降下,稳稳地落在每一户的门前,绝对不是人所能做到的,胡梅她们应该在这。
毛守正赶到米店时,老米的店铺早就被洗劫空了,粘米糯米小米,只要和米字有关的,甚至连米田共都被抢光了。
老米:“大家收了米就别再说我女儿的事了,求大家放过她吧!”
老米妻子死的早,只有这一个女儿,因此是捧在掌上,含在嘴里,尽量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出了这事,消息传得如此快如此广,老米根本阻拦不及,宝贝女儿一直哭,求死了好多次,老米心疼极了,只能出此下策。米可以再赚,让县太爷想想法子,女儿可只有一个呀,县太爷可赔不来。
毛守正:“米倪呢?”
“听说自残了,在屋里躺着呢!”
“这老米平日里虽然抠门吝啬,卖米总是缺斤少两,做人更是嚣张至极,出言侮辱他人,但米倪是无辜!”女人嘴里大喊着,手背在身后,掐自己的虎口,这钱是真难赚呀!
“也是,米倪这事也没有伤天害理,只不过是……只不过……呃只不过……”那男人似乎想不起想起后面的话,掀开袖子看着手臂上的小抄说:“米倪只是犯了小错。我们既然拿了老米的东西,要不就散了吧,那张纸我也烧掉了!”
“对对对,大家都散了吧!”呼声越来越大,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烧纸的火焰也越来越亮。
人群中一个男人听到这话,微微扬起了嘴角!
毛守正听着这大转折,便知道这些人大多都不是真心话,应当是收了钱来做托的。
胡梅呢?
毛守正在人群中找胡梅,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她,对方也正勾着唇,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毛守正,看看你身后的宅子,将近一半的香木都用在这了,这宅子可真好看,不是吗?”
“毛守正,你有没有听到哭声?有没有看到了百兽的眼泪?有没有闻到了小精灵血肉腐烂的臭味?”
胡梅:“我听到了,我看到了,我闻到了!所以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毛守正:“胡梅,不要做傻事,不能杀人!”
胡梅:“毛守正,我不杀人,我是在救人!”
毛守正:“你要救谁?”
胡梅:“他们!她们!它们!”
江兮云握紧拳头,凌厉的视线射向胡梅,说:“你不是胡梅!”
胡梅后退一步,食指骨节在墙上敲了敲,笑着转身消失在角落里,“你猜!”
食指敲到的地方,伸出了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宅子开始摇晃,顷刻间便瘫倒成了废墟,却在中间留出了个大坑。
“呀!这坑里怎么有那么多人?”
“那不是前几年消失的李家闺女吗?”
“还有张家的闺女,丢的时候才十岁不到呢!”
“有几个生面孔,不是新月镇的人吧?”
…………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还戴着手铐脚铐?”
“这怎么看着像个地牢?”
毛守正听到后呼吸一紧,心里有了一丝非常不好的想法,他想去证实,却又不敢上前,迟迟抬不起脚。江兮云拉住毛守正的手,“我去看看!”
“好!”
苟义柯:“我已经好了,我也去!”
“我也去,我也去!”
“孩子们别怕……”
毛守正抬头望着天,看着从土坑中飘出的魂,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慢慢往上升,带着笑和自己说再见。
草!
僵尸先生没有回来,但僵尸太太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算再拒绝承认,恶魔犯下的罪是无法抹去的。
“你!”
僵尸太太拉过老米,“你个人渣!死不足惜,你怎么下得了手?”
老米没想到房子会塌掉,更没想到那地方会露出来,但对于那些事情是被发现,他更害怕眼前的毛守正。赤红双眼,如恶鬼般盯着自己,恐惧直击自己的内心,老米宁愿去死也不想承受这种恐怖。
“是县太爷,都是县太爷让我干的!”
“说清楚!”
“他让我把人抓来,反正镇上一直在丢人,也不差这几个!如果死了,就模仿那僵尸吸血,随意弄个伤口,丢到其他地方。”
毛守正没想到老米胆子这么小,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于是决定开口问问新月森林的事。
“新月森林是怎么回事?黄辉的账明显有问题,那么多的树木都被谁买走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给砍树的人送大米,其他的我不知道!”
“那没用了”毛守正节拇指按在老米的喉咙上,让他无法顺利呼吸,随后又放开。
“我是真不知道!”
“哦?”毛守正又捏了一下老米的喉咙,又松开!。
老米喉咙受了伤,一说话就疼,只能摇摇头。
“嗯?”毛守正又想用那招,这回老米学乖了,一把拉住毛守正的手,“我说我说!”
毛守正讲老米嫌弃地扔在地上,“说!”
“其他事儿我都没插手,我只知道一部分木材被卖到了镇外,另一部分被镇上的神秘人买走了。”
“老米,莫要胡说!”县太爷带着捕快们匆匆赶到,大声叫停了老米。
“县太爷,你救救我!”老米见救兵来了,赶紧手脚并用的爬到县太爷身边,“现在怎么办?”
县太爷:“住嘴!你若想你女儿活命,就不要再说一句话!”
一听到女儿,老米果然低下了头,没说话!
没用的家伙!县太爷将老米嫌弃地踢到一边,看向毛守正。
毛守正:“老米说一切你指使他干的!”
“毛道长,老米因为女儿的事伤心过度,胡言乱语,他的话可不能信!”
毛守正看着跪在地上的老米,见他一言不发,便知道县太爷就是他的靠山。
县太爷用米倪来威胁老米,如果老米决意一人承担下,还真抓不住县太爷的把柄!
江兮云从坑里出来,手上拿着一顶帽子!
县太爷看到了,赶紧摸自己的头,什么都没戴,乌纱帽不见了,难道是昨天!
毛守正拿过帽子,“县太爷,这应该是你的吧?”
县太爷没有犹豫地说:“不是!”
“哦!”毛守正点头,将那乌纱帽瞬间烧成了灰,“既然不是,那就烧了吧?”
县太爷没想到毛守正会这样做,既然敢对官帽如此无理,“你怎么敢!”
官差:“大人,都好了!”
县太爷看着毛守正,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