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力道全落在两人的心肺之上,哪怕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每逢冬日或者刮风下雨,心肺之处便会又疼又酸,更何况这俩人也断断不会有机会好生修养了。
“呸!”
男人吐了口血沫出来,只觉得自己胸口都快裂开了,恶狠狠瞪着了一,“臭和尚,报上名来,我死也要找你报仇!”
了一谦和一笑,“小僧了一,洛阳净念禅宗。”
趁着师叔解决这两个恶人的功夫,不惧赶紧查看了地上那个无辜的少年,他扶起少年的时候,发现身下淌了一摊的血,再一看,脑袋后头破了个大口子,血还没止住,以后还在往外流着。
“师叔,你快来!”不惧大喊着。
了一赶紧过去,蹲下身子查看,迅速点住了少年的穴位,然后将少年抱了起来,让他趴在床上。
“不惧,你去好生看着这俩人,别让他们给跑了,我先给他包扎一下。”
不惧应声走到两人身边,正好见他们要趁乱逃跑,往门口爬着,索性一人给了一脚,正中胸口,力道还不小!这下可真的是伤上加伤,痛上加痛,这俩人再没力气动弹,只能趴在地上大喘气了。
幸亏出门在外以防万一,包里头就是金疮药装的多,这会还真的是派上大用处了。
血已经不怎么流了,就是缺个干净纱布,了一直接翻了屋里的衣柜,找了个干净的衣服撕了开来,全当做是纱布了。
地上的夫妻俩是敢怒不敢言。
“师叔,这位施主没事吧?”不惧看着脑袋后那个大口子就发怵。
“不好说,”了一摇摇头,“下手太狠了,应该是刚才茶壶嘴整中了后脑勺,划开得很了,这还是小事,最严重的是他脑部遭受了重击,也不知会有何影响。”
不惧哭哈着脸,“那会有什么影响呢?”
“不好说,也许没有影响,也许会变成傻子,也许都不一定会醒来,都有可能。”话说到这里了一叹了口气。
不惧小心凑过去看了看床上少年的侧脸,发丝落在少年脸上,遮住了半张脸,但是另外的半张脸却极为精致,秀秀气气的,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才能养的出的气质。
“这样俊的孩子居然要成个傻子,真的是让人怪心酸的。”不惧也就十四岁的年纪,没比人家大多少,偏是一副长辈的口吻。
“这孩子今夜怕是要发高烧,只可惜这里也没个药,咱们还是得带着他进城一趟。”了一说道。
只是地上还躺着两个人,显然不能一走了之,否则后患无穷。
了一眼睛一亮,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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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可有人?”不惧喊道。
屋里正在煮菜汤的妇人,将锅铲子放下,盖上了锅盖子才出了厨房,看到院外头又是那两个和尚,又恼又烦,“不是说了没有余粮吗,你们还来做什么,你们两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为难我这个可怜的妇人吗!”边说着,她想起自己悲惨的命运,眼睛都红了。
眼见着妇人都哭了,不惧瞬间手脚无措,他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说啊,就问了句家里可有人,这施主怎么就哭了,求助般看向师叔。
了一摇摇头,让他站后头去点,帮他扶一把背上的少年,含笑对着妇人解释,“方才去了那户人家,这才知道他们家是以害人为生的,屋子里还有个受伤的小施主。我们俩是出家人,着急带着这小施主进城问药,只能麻烦施主帮忙去报个官,麻烦施主了,贫僧这就告辞。”
说完,他也不等妇人回答,便背着少年,带着不惧离开了。
妇人壮着胆子出了屋子往前探了几步,果然看见那高些的和尚背上背了个少年,少年脑袋上裹着纱布,还有血迹透了出来,走的方向也是进城的方向,想来这和尚没说假话。
她再一抬头,却发现视野里都没有人影了,暗暗奇怪,这俩和尚怎么走起来这么快,跑的吗?这还背着个人呢!
她自然不知道了一担心少年,两人运了轻功,踏雪都能无痕。
妇人暗自盘算着,那户人家不太和周围人往来,她只知对方家境殷实。若真的是做了什么害人的勾当,她去官府报了官,自然能有赏银拿,得有个十两银子吧。
只是平日里见那对夫妻便是不好相与的,她若是惹到了对方,岂不是麻烦?
妇人思来想后,还是没抵挡的住那十两银子的诱惑,将锅里的菜汤给盛了出来,又将灶头的火给熄了,便悄悄摸摸出了门。
她摸到那户人家门口,只见院门打开,她四处张望了几下,确定没人之后,进了院子,到了屋门口。
“臭和尚!”
“等老子起来了,一定把他给剁了!”
里头传来人说话声,吓得妇人差点跳起来,那对夫妻健硕的身板一个拳头就能把她打废了,她下意识缩着脑袋躲在了角落里藏了起来,并不敢发出声音。
哪怕她不小心把旁边的铲子踢倒了发出了巨大声音,屋里头也没有人出来,只听见骂骂咧咧的声音更大了。
妇人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人,她偷偷摸摸又猫着身子起来了,往屋门口悄悄探了过去,只露了个头,正好能看见里头。
那对夫妇居然被捆在了一块,背靠着背,动弹不得。
妇人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那两个和尚还真是有本事!
被捆着的男人很快就看到了妇人,“你是哪来的?快来给我松绑!”
妇人缩了缩脖子,不过她见这俩人都被困得死死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进了屋子,“我不能给你们松绑,刚刚那个和尚和我说了,你们手上有人命,我若是去报官,能有十两银子的赏钱呢!”
男人一听,立马开口,“十两银子算什么,你若是放了我,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不,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妇人身子都晃了几下。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钱。
妇人颤抖着脚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抬手就要给男人解绑,由于凑的太近,她几乎能闻到男人口中散发出的臭味,熏得她后退一步,又因为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屁股上的疼痛让她被五十两银子冲昏的脑子清醒了下来。
男人觉得这妇人真是又笨又蠢的,“怎么解个绑都不会啊?怎的没脑子!”他婆娘也在旁边跟着帮腔骂女人。
女人脑子这下更清楚了,她怎么能相信这种手上沾了人命的人的话,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女人站起身冷冷瞧了这对夫妻一眼,她心里头是有了主意,求人不如求己,不如她自己动手。
女人再不理这对夫妻,干脆自己在屋里头翻墙倒柜找起来,谁家藏银钱不都是那几个地方,柜子床下砖头缝的,她不信她找不到。
夫妻俩被捆着手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屋子被她翻腾,两人气的破口大骂。
女人很快找到了二十几两碎银子,就藏在柜子下头,她把所有的衣服都扔了出来,里头的银子自然就瞧见了。
她不客气将银子用自己的帕子包好了,藏进袖子里,这下她哪怕不去报官,也是使得的。
人永远不会嫌钱多。
女人并没有收手,又继续翻了起来,床后头居然藏着个盒子,也被她翻了出来。
她打开盒子,里头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没耐心,直接将盒子倒着将里头的东西全部给倒了出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颤抖着手将那件东西从里头拣了出来。
那是个很普通的荷包,布料用的也一般,上头绣着几片竹叶,绣工看着也是差强人意,看着时间长了,都褪了色。总体而言,那就是个丢在路上也未必有人要的破荷包。
女人两只瘦白的手指夹着那个荷包,走到了两人面前,开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这是哪来的?”
男人随意瞥了一眼,没好气地瞪了眼女人:“谁知道!我们俩杀了那么多人,谁还记得哪个和哪个!”
女人本就瘦,此刻她瞪大眼睛的模样颇是吓人,“那盒子里是什么?难不成都是你们杀的人?”
男人侧过头阴沉沉冷笑,“那些都是我们收集的,我们每杀一个人都会留一件他的东西,你数数看,那盒子里有多少件东西,就是代表我们夫妻俩杀了多少个人!”
他婆娘也是见过血的狠人,说起话来比汉子还狠:“你这般宝贝这个荷包,难不成是你相好的?且让我瞧瞧,没准我还能记得这是谁的呢!”
她将脸凑了过来看着,没曾想,还真让她认出来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们夫妻俩算是折在这里了,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
“我记得这人!”她得意挑了下眉,“汉子,你怎么能不记得,这可是咱们宰的第一头肥羊啊!”
男人被她这么一提醒,也记起来了,毕竟是这个人让他们爱上这行的。
他们俩是逃荒来的,还带了个孩子,自然是没个田的,只能干点体力活讨口饭吃,也只能勉强度日。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我以为大家能一下子猜到少年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