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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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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了一大师,不然我怎么能知道阿姐死的真相。”阿景朝着了一躬身一拜以示尊敬。

“施主言重了,施主与贫僧相逢是缘,贫僧也不过是顺天而为,替天行道罢了。”了一双手合十回礼。

“什么意思?”聂明茫然不知所措。

“郎君啊,你既然听不懂,那我就再多说几句。”阿景说道。

“了一大师与我早已商量好了,大师让我事先在成远成信阿兄出发前提醒他们沿路中途有一家茶舍,这种天出门他们定然是要去喝口茶歇个脚的,然后大师就在那里和他们相遇,然后被两位阿兄带回来,助我找到你的罪证。”

“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信息量太多了,刚刚又被掐得脑子疼,聂明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阿景缓步走到聂明面前,眼中再没有之前的爱意与关切,都是赤裸裸的鄙夷和厌恶。

“聂明,你不会真的相信我会对你一见钟情吧?”阿景嗤笑,“你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让我对你一见钟情,凭你年纪大?还是凭你不洗澡?”

阿景的话中饱含讽刺,字字带刀直扎得聂明脸上火辣辣的,哪怕拖着虚弱的身子都要爬起来指着阿景的脸骂:“李景,你这贱-人!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阿景一改往日怯弱温顺的模样,“再说一遍也无妨,聂明,哪怕我们从未有过肌肤之亲,但是每日与你同一屋檐下,都让我觉得厌恶无比,真是想吐。”阿景说完还朝着聂明啐了一口,她清秀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对于聂明的伤害极高。

阮娘也被阿景这幅样子小小震惊了不少,她对阿景的印象不深,就是她出嫁前同村里年幼的小妹罢了,记忆中的阿景文弱胆小,说话声也轻轻的,就像小猫咪一样,现在看起来怎么都快赶上山里头的大老虎了?

“阿姐忘不掉你,每日夜里同你缠绵,我每日见到,都恨不得那人是我!你又凭什么!”阿景无比愤怒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阿景?”阮娘被阿景这话吓了一跳。

了一望望天望望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阿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对上阮娘不知所措的眼,一把拉住阮娘的手解释,“我的意思是,阿姐喜欢就好,我,额,阿景永远支持阿姐!”

阿景的眼睛太过清澈,阮娘回了一笑,反手轻轻抓住了阿景,她又重新变回正常人的样子,依旧是阿景记忆里那个温柔的阿姐。

“你!你!你!”聂明盯着阮娘和阿景握在一起的手,隐隐觉得自己头顶都发绿了。他被阿景气的胸口闷疼不止,大口呼吸的同时感觉到自己整个气道都生疼不止,“咳咳咳!”

随着他的咳嗽,几缕血丝被咳了出来,飞溅在床铺上,迅速印在罩子上。

阿景侧眼看着聂明,嘴角微微上扬,“阿姐,你瞧他的样子,是不是很眼熟。”

聂明捂着嘴,觉得自己每一口呼吸都疼得不行,胸口宛如被撕裂开。

阮娘点头,“他,我当时和他一样,咯血。”

聂明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他惊恐万分望向阿景,“你,你给我下药?”

阿景冷冷瞧着他,“你终于承认你给阿姐下了药,不过我可没你那么毒,我只是用了你给阿姐煮药的罐子给你煮的鸡汤,每日一锅,我还在里面给你放了好多滋补药材,不过我也不懂药,也不晓得这药性会不会相冲啊。我看你喝的一滴不剩,味道应该不错吧,怎么样,我的手艺可好?”

家里养了很多鸡,阿景来了之后,她还从外面买了些鸡,每日都会杀一只,聂明每日都能喝到新鲜的鸡汤,他还夸过阿景的手艺好……

如今回想起来,原来阿景早就对他下手了,难怪他身子就没好过,怎么可能会好!

聂明感觉浑身发冷,他不想死!

整个屋子里只有那个和尚了,聂明在强烈的求生欲下,连滚带爬下了床,爬到了一面前,“大师,大师救我,我错了,是我错了,大师救救我……”

了一居高而下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聂明,目光清冷却慈悲,将他扶了起来了起来,“施主,可听过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聂明抬头仰望着了一,这才发现这个和尚生得高洁又脱俗,宛如庙堂里的佛子,不,他就是来拯救他的佛祖!

“大师,我愿意,我愿意放下屠刀,求大师救我一命!”

阿景默默捏紧了手,出家人向来慈悲为怀,大师不会真的要救聂明吧?大师对她有恩,若是大师开口,她拒绝不了,可是她怎么甘心!若是放过了聂明,阿姐岂不是枉死了!

了一将聂明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轻轻一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缓缓走到聂明身后,扶着聂明的手,将他的手放在把手上,“那贫僧再问聂施主一句,屠刀下的枉死者,谁又来拯救他们呢?”

这也是净念禅宗与其他寺庙格格不入之处,他们虽然也主张慈悲为怀,却不盲目,就像清远禅师教导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本就是天理昭昭,更别说聂明这般恶人。

了一拍了拍聂明的肩膀,退开了身子。

聂明浑身颤抖,同时他也摸到了椅子把手上那几道划痕,本就嵌在眼眶里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更显得他宛如一具活着的骷髅。

阿景松了口气,她应该相信大师的,大师可不是那群沽名钓誉的和尚!

“呵呵,咳咳,”人之将死,聂明也无所畏惧了,他死死盯着阮娘,“呵呵,你这贱-人死也不得安生,活的时候不让我纳妾,死了也缠着我,等我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这句话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话他彻底瘫在椅子上,出气比进气还多。

阮娘直面聂明,重拾记忆的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聂明再娶如此在意,“聂明这厮好吃懒做,还经常殴打与我,我生生被他打掉了两个孩子,害的我再也不能生了。”

阮娘字字泣血,“我自然不允他纳妾,哪怕我被他打死,我也不能让他再祸害其他女子了,哪怕我死了,我也不许。阿景,你何苦要为了我,嫁给这种人渣!”

“阿姐,反正我也没准备嫁人,若不是我嫁过来,我哪里能帮阿姐报了仇,聂明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我很欢喜,阿景不悔。”

阮娘摸着阿景的脸,虽然她感觉不到,但她知道阿景是暖的。

身下的衣裙彻底变成白色,阮娘觉得自己此刻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和,看着自己渐渐变成透明的手,阮娘含笑说道,“阿景,阿姐要走了。”

“阿姐……”阿景明白,时间到了,阿姐已经对尘世间没有执念了,该去投胎了。

“阿景,来世我还做你阿姐。”

“好,阿姐。”

阮娘终于去投胎了,阿景抬手摸着刚才阮娘摸过的地方,“阿姐,再见。”

阮娘消失之后,围绕着整个屋子的黑雾渐渐散去,屋门被一脚踢开,不惧冲了进来,“师叔!师叔你没事吧!”

屋外是聂成远夫妻俩,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小姑娘阿优正在爹娘身边哭。

作者有话要说:很讨厌那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放下就能成佛,那之前的受害者呢?白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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